雪女峰矗立于的昆仑派主峰的另外一侧,是昆仑派的藏丹阁所在之处。
而藏丹阁中最珍贵的便是这枚小还丹。
昆仑小还丹与少林小还丹又有不同。
少林寺的“小还丹”是疗伤圣药;而昆仑派的小还丹采用的是道家的秘方炼制,补精养神,练气换筋,甚至有一定改善练武资质的作用!
这种珍贵的丹药,昆仑派几十年来所存,也不过五粒,天钢道长早年间曾因重伤服用过一粒,如今藏丹阁里应当还剩下四粒。
如今白鹤道人质疑王欢拿了小还丹,想来是藏丹阁中已少了数目!
王欢思及此处,神色一动,问道:“藏丹阁中的小还丹少了?”
白鹤道人冷冷道:“你还装模作样?除了你以外,咱们昆仑弟子人人守规持礼,忠诚可靠,谁还会去窃取小还丹?”
王欢摇头道:“人人忠诚可靠倒也未必,至少我知道有一人就不太可靠。”
白鹤道人道:“谁?”
王欢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人正是你?”
白鹤道人一张白脸被气得铁青!
慢慢地,他的身后也渐渐赶过来一群人。
人群中皆呼喝着,叫嚷着,要王欢交出偷去的小还丹!
王欢叹了口气,终于站起身来,朝着众人看去:“看来白鹤你是有备而来了。”
白鹤道人道:“你只要交出咱们昆仑的小还丹,咱们还可饶你不死!”
王欢道:“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偷的?”
白鹤道人道:“武功高强的师兄弟们都随着掌门师尊前往参加黄池大会,除了你以外,昆仑派里再找不出能够偷偷避开黄粱师弟的耳目,潜入藏丹阁的人了!”
他口中的“黄粱师弟”正是把守藏丹阁的人。
人人皆知,黄粱道人淡泊名利,与世无争,除了打坐就是睡觉,他自己是绝不会监守自盗的,所以绝无人怀疑他。
矛头便指向了王欢。
白鹤道人道:“亏师父如此信任你,破格收你为徒,想不到你......”
他语声突然提高了几分,字字铿锵,仿佛要将早准备好的一套“演说”大声背诵出来。
“行了,黄粱说小还丹少了几粒?”
白鹤道人冷嘲热讽:“少了几粒?你自己偷了几粒不知道么?”
王欢淡淡道:“你如何证明是我偷的?”
白鹤道人道:“只有你一个人有可能偷丹药,不是你又是谁?”
王欢先朝着天钢道长的坟墓鞠了三躬,才缓缓道:“那你如何证明不是你杀了掌门师尊?”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连其他弟子也都觉得王欢这话说得有些过了。
白鹤道人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长笑道:“我从一去,便一直同师兄弟在一起,他们能为我证明清白!你呢?谁能为你证明清白?”
“你说你外出游历,我回来那日你才回来,这一段过程又有谁能为你证明?”
没有人。
王欢也觉得这白鹤道人捡了狗屎运,他的这一段经历在这世界里,竟恰好没人能证明。
所以王欢问了句很有意思的话:“你觉得怎样可以证明?”
白鹤道人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连半分犹豫都没有,说道:“这也很简单。我昆仑小还丹的药力难以消化,寻常武者,一个月内都会受其益处。你说你回来只有六天,那么只要你能让我们看看,你肚子里面是否有小还丹,那便行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只觉比王欢先前的话还要过分。
其中一位师弟弱弱地道:“白鹤师兄,人的肚子若是剖开......”
他后面的话是,人的肚子若是剖开,岂不是就死了么?
白鹤道人神色不变,反问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么?”
那人立刻不说话了。
“大家说,让王欢剖腹来证明好不好?”
白鹤道人一声说出,并无人相应。
于是他又问了一次。
这次便有四五个声音响起了
“好......”
白鹤道人看去,那都是他在门派里的“亲信”。
一声叫好过后,“好”字的声音渐渐就大了起来。
“好,让他剖腹!”
“剖出来看看!”
“只有他有嫌疑和时间偷药,不是他是谁啊?”
“······”
到了后来,几乎有一半的人都在吼着“王欢剖腹”,声音回响在昆仑山峰之间!
浩大的声浪好似已要将面前王欢的身躯摧毁!
王欢道:“这方法就可以证明我偷没偷小还丹?”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将众人的声音都压了下来。
白鹤道人等了众人安静下来,才答道:“正是!”
王欢居然笑了。
他居然还点头同意。
“大家既然都这么说,我也同意。这方法实在不错,但只有一点不好。”
白鹤道人道:“哪一点不好?”
王欢道:“我要将我的肚子剖开,必定要脱衣服,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有些害羞,很不好意思。”
昆仑弟子们听了,有些想笑,又觉得实在笑不出来。
在场的众门人没有一个想得到王欢居然讲出的是这个理由。
白鹤道人也愣了愣,转即便笑道:“这很容易。我让他们退开,我一人来瞧就是了!”
王欢道:“正合我意。大家唯一信得过的,想必也就是白鹤师兄了。”
他说着,拔出剑来,用手摸了摸肚皮,又丈量了下剑的长度,竟是在比较如何下手。
白鹤道人没想到王欢这么呆笨,心里暗道:“果然像这种练武厉害的人,心智往往就很愚蠢,天地是公道的,不会将所有材华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王欢比了半天,还没下剑,说道:“那么白鹤师兄,你先让他们退得远远的,不要过来好吗?”
白鹤道人一挥手,众门人退开到十丈之外,纵然真的发生什么事情,这个距离也足以让他们立即将王欢包围起来。
风突然大了起来。
昆仑山中大风寒雪乃是常见之事,但众门人受风吹拂,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欢。
白鹤道人一个人缓缓走上了前,他虽心里瞧不起王欢,但是手里还是按住了剑,暗中警惕。
王欢笑道:“白鹤师兄快点过来吧,你不会在害怕吧?”
白鹤道人闻言,冷哼一声,不愿在众弟子面前丢脸,三步并作两步,就踏了上来。
王欢似乎已找准了下剑的位置,倒持青钢剑,剑尖落在了他肚脐上三寸之处。
白鹤道人道:“你还不动手?”
王欢笑道:“我马上就动剑了,只不过白鹤师兄,真的你一个人瞧就够了么?”
白鹤道人道:“我一个人瞧自然已够了。我绝不会冤枉你的!”
王欢道:“很好,既然只需你一个人瞧......”
突然之间,王欢手里的剑“蹭”地弹出,剑柄打在白鹤道人的心口!
谁也没有提防着这么一招!
只因昆仑派门人皆习正宗剑法,招式中正规矩,从不会想过以剑柄对着敌人出招!
白鹤道人也没想到!
当他反应过来时,心口已挨了一下,王欢也到了他的面前!
白鹤道人立马想要后退,可他心口受击,提气之时便慢了三分,王欢一掌拍来,他只能勉强应对!
砰!
白鹤道人踉跄后退,王欢又再变身法,一个跃身,腿已劈在他的肩上!
“救师兄!”
等到昆仑一众弟子冲上来时,白鹤道人已被王欢点住穴道,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干弟子立马不敢动了。
“你们退到刚才的位置,否则我就一剑杀了白鹤。”
昆仑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得不听从王欢的,向后徐徐退去。
白鹤道人又怒又惧,问道:“王欢,你怎敢以下犯上,对师兄动手,你莫非要叛出师门么?!”
王欢道:“我全无这个意思,大家都误会了。”
白鹤道人道:“误会?!你......”
王欢打断他的话:“我方才想了想,如果说白鹤师兄非要看我的肚子里有没有小还丹的话,我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
白鹤道人目光一动,劝道:“什么法子?我听你细细讲,你先将剑放下来!”
王欢淡淡道:“就是把白鹤师兄的眼睛挖出来,我吃进肚子里去,这不就也让你看了?”
话音方落,王欢突然一掌拍在白鹤道人的胸口!
白鹤道人向后倒去,而青钢剑的剑锋一转,剑尖已在他脸上剜下两颗目珠!
乍有此变,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白鹤道人更是痛呼失声:“杀了这厮!”
一众昆仑弟子慌忙拥了上来,但骤变之间,众人却都是乱成一团,有人去看白鹤,有人来追王欢,还有的人木立原地,还没回过神!
王欢瞧准一个空隙,拳掌开路,眨眼之间,已冲了出去!
叱骂之声此起彼伏,“铿铿”的拔剑声音也响动不止!
但是昆仑派一干门人弟子人数本就不多,身法能比得上王欢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众人只能握着剑,眼睁睁地瞧着王欢闯出昆仑山门,一部分人去追捕他,另一部分人却来帮忙救治白鹤道人。
王欢远远的声音传来:“今日念在师父之忌,不便开杀戒,饶白鹤一命。”
“改日何人欲来瞧我腹中丹药,自取双眼与我啖之!”
声音遥遥播来,最后几个字已缥缈难闻,显是人已走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