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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屏风上的端倪

    打发走恒苍,一众人回到了碧幽阁,桌子上摆着两盘热腾腾的糕点和一壶新沏好的茶,可昕若却不见了踪影。

    紫熙道:“咦?那丫头跑哪儿去了?不是告诉她在碧幽阁等咱们回来嘛!凝芙,你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啊!快来尝尝昕若的手艺!”

    站在屏风前,凝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竹澜见状问道:“可有不妥?”

    凝芙道:“你可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凝芙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滕璇熠转身对穆衍道:“派人监视恒苍,若有异动速速来报!”

    穆衍道了声“是”,便离开了碧幽阁,紫熙咬了口蜜糕,笑了笑,心道:这明显就是想支开他嘛,看来又有什么新奇事可以听喽!

    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屏风上的星宿布阵,凝芙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灌了口茶,紫熙跑到屏风前,好奇道:“什么不对?哪里不对?这不就是一副山川图嘛!”

    关上门,竹澜转身道:“说清楚!”

    凝芙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凡间的视角,滕璇熠,这图案是哪来的?”

    滕璇熠道:“御宝司绘制的吧……忘了!”

    凝芙挑眉道:“哦?难不成御宫中还有天界的人?不应该啊……”

    看了滕璇熠一眼,竹澜道:“到底怎么了?”

    伸出手指,点到一处,凝芙道:“这里!多了一颗!”

    竹澜道:“多一颗?什么多一颗?”

    凝芙低下头掐算起来,可是神情却越来越迷惑,思考片刻,道:“斗转星移,瞬息万变,而且随着天界众灵的生与灭,星象总是时时变化的,而我们这些宿主星君的职责便是监测记载以及排星布阵,趋吉避凶。自然,这其中许多奥秘非凡人肉眼可观。我所掌管的翼宿属南方第六宿,而这幅图的星阵恰好为朱雀之象。”

    话音一落,竹澜和秘渊即可对视一眼,朱雀之象,那不正好应对着灵禽凤族吗?

    竹澜道:“那么你方才说的多了一颗为何意?”

    凝芙叹了口气,指着一处星宫说道:“此处为一命宫,而这一颗……”凝芙竖起指尖,在命宫中央处点了一下道:“转瞬即逝,也是我被重罚的原因。”

    紫熙道:“重罚?你……你是被罚下来的?”

    凝芙点了点头:“命宫之主降生之时我南六宿正在排星列阵,因我一时大意,一宫的轨迹略有偏差,可我马上就发现了,并且及时矫正了过来,按理说,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可就是那颗诡异星辰的消失,所有罪责通通都归到了我的身上。”

    秘渊一锁眉,低声问道:“何时之事?”

    凝芙想了想,道:“按天历算,大约五百年前。”

    竹澜和秘渊顿时瞪大了双眼,五百年前,灵禽境降生之灵,且有资格拥有主位命宫的……

    紫熙眨了眨眼,满脸好奇道:“你既然说那颗星辰是转瞬即逝,那应该看见的人不多吧?画这幅图的人会不会是下笔时出错啦,随便多画个一两颗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哎呀,也许就是御宫的画师碰巧画出了一副这样的图案而已嘛!”

    凝芙斩钉截铁地道:“绝无可能!我仔细观察过了,这上面的星宿排列与天界之阵无丝毫偏差,绝非凡人之作!”

    竹澜缓缓地看向了滕璇熠,眼神极其复杂,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就在此时,博古架处传来了一阵响动,昕若从密室中走出,看到几人的身影,笑了笑:“你们回来了!”

    可是,当红色衣裙从屏风后慢慢移出之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怎么在这里!”

    不屑地瞟了昕若一眼,凝芙撇了撇嘴:“不就是个内室机关吗?至于这么紧张?这点儿小把戏我看都懒的看一眼。”

    速速关闭机关,昕若狠狠地瞪了一眼凝芙,走到滕璇熠面前单膝跪地道:

    “殿下,是昕若大意了!”

    她这一跪不要紧,惊得紫熙在原地蹦了起来:“昕若你干嘛!快起来!”

    斜眼看了一眼滕璇熠,凝芙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么,里面到底藏了多少宝贝?给她吓成这样!啧啧啧,看来是个惊天大秘密啊,我要是说了出去,会不会被灭口?”

    掐了一下凝芙的胳膊,紫熙道:“快别开玩笑了!什么大秘密,一堆破铜烂铁而已!”

    “住口!”昕若站起身朝紫熙怒吼道。

    紫熙心里咯噔一下,她从未见过昕若如此严肃的神情,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秘渊皱起眉头,走到昕若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小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昕若欲言又止,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对紫熙的态度有些恶劣,十分懊恼地低下了头。

    滕璇熠脸色有些难看,他缓缓走到紫熙面前,扶住她的肩膀道:“那些,都是熠麒军战死将士的随身兵器,共计二百六十八件,其实,所谓密室,不过是我为他们建的一处兵器冢而已,在外征战,遗体不便带回,所以……”

    啪!

    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紫熙含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昕若,是我说错话了!要不……要不你再抽我一下!”

    听到那声脆响,昕若猛地抬起头,知道这其中缘由的人本就不多,紫熙从未问过,怕她听了难过,所以谁也没主动跟她解释过,这件事压根儿也不能怪她!

    “不是……是我一时情急,你这丫头,打自己干嘛?你……”

    说着,昕若的眼泪就要往外涌,秘渊轻轻搂住她的肩,道:“好了好了,误会一场。”

    一把推开滕璇熠,竹澜看了看紫熙唇边的红晕,怒道:“好什么好!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紫熙又不知道,凶她干嘛?”

    秘渊扶额摇了摇头:“昕若也是着急,不是故意凶她的。”

    竹澜根本不理会秘渊的左右为难,又朝滕璇熠肩膀处怼了一记重拳:“嘴都打红啦!满意啦?”

    眼见着事态要严重,凝芙赶紧劝和道:“竹澜你冷静点儿,滕璇熠不是解释了嘛,这丫头手快,也不严重,一会儿就……”

    “你闭嘴!”竹澜转头大声喝道。

    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紫熙捂住嘴,拽了拽竹澜的衣袖说道:“我自己打的,你冲他们发火干嘛?本来就是我说错话了,而且就是个本能反应,谁让我口不择言呢!竹澜,你……你先冷静冷静!”

    目光瞬间柔和下来,语气也变得无比温柔,竹澜拨开紫熙的手,又仔细瞧了瞧她的嘴唇,见红晕淡了一些,他舒了口气,道:“疯了吗?打自己?以后不许这样了听见没?”

    说完,他又转过头瞪向了滕璇熠。

    揉了揉肩膀,滕璇熠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我的错,我的错,怪我没提前说清楚。”

    “我的天!”凝芙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还是她印象中的南丹四皇子吗?

    甩了甩衣袖,凝芙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大声喊道:“是非之地,告辞!”

    咚咚咚!

    一阵急切地砸门声让凝芙停下了脚步。

    “开门啊!紫熙!四哥,开门!”

    滕璇淳的声音。

    凝芙心头一暖,赶忙跑到大门口拉开栓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啊!”随便应付了一声,甚至都没正眼瞧瞧凝芙,滕璇淳一阵风似的旋进了厅里,看见大家脸色都不好,他试探道:“不欢迎我吗?”

    紫熙一脸嫌弃:“你来干嘛?”

    滕璇淳一乐:“我……咦?丫头,你吃辣了?”

    凝芙折返回来,听到滕璇淳哪壶不开提哪壶,忙岔开话题:“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目光依旧落在紫熙的唇边,滕璇淳摆了摆手,道:“我记得你平时不涂唇脂的,今天怎么啦?这……都抹到外面啦,技术不行啊!哎呦!”

    一把拧住滕璇淳的耳朵,紫熙狠狠道:“要你管!姑奶奶就是涂到脑门儿上跟你有关系吗?”

    双手抱拳,滕璇淳讨饶道:“没关系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松开手,紫熙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快滚!”

    呲牙咧嘴地搓了搓耳朵,滕璇淳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事,我听说恒苍来过了,怕这里出乱子,所以过来看看。”

    说着,他伸手朝紫熙唇边一抹,笑嘻嘻地往后退了几步,道:“谁知道看见了个不会抹唇脂的笨蛋!”

    凝芙顿觉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挡在了滕璇淳的前面,滕璇淳一怔,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发现上面一点颜色都没有,瞬间阴下了脸。

    眼见着竹澜和滕璇熠离自己越来越近,凝芙侧过头小声道:“殿下,你还是先回去吧!赶紧跑!”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滕璇淳将凝芙推到一旁,迎到那二人面前,冷声道:

    “谁干的?”

    竹澜道:“跟你有关系吗?”

    滕璇淳坚定地回答道:“有!”

    胡乱地挠了挠头,紫熙仰天长叹:

    “唉!你们有完没完!”

    滕璇熠和竹澜对视一眼,本想转身作罢,谁知滕璇淳攥紧拳头道:“没完!”

    疯子!神经病!

    紫熙实在拿滕璇淳没有办法了,只好无奈道:“我自己打的,我嘴痒,所以拍打了两下,哎呦,你赶紧走吧行吗?”

    松开拳头,滕璇淳一脸懵:“啊?嘴痒?那你挠挠不完了嘛,怎么还拍打上了呢?”

    “啊……”紫熙彻底崩溃,冲到滕璇淳面前狠狠推搡了他一下:“滚滚滚!”

    滕璇淳笑着转过身,边往外走边道:“是不是骂人没骂过瘾,你那嘴不痛快啦?哎,四哥你府上没有止痒的药膏嘛?我那儿有,要不要我一会儿送过来?”

    铆足了全身的力气,紫熙一脚踹在了滕璇淳的屁股上,嗓子都喊破了音儿了:“滚!”

    朝前踉跄了几步,滕璇淳嘻嘻哈哈道:“我滚我滚还不行嘛,我回去给你拿药膏啊!一会儿我还会滚回来的!”

    紫熙气得直跺脚:“我弄死你信不信!”

    滕璇淳跑到大门口,回过头做了个鬼脸,贱兮兮地大声喊道:

    “你可舍不得!”

    捂住额头蹲在原地,紫熙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滕璇淳就像龙卷风,没有人知道他下一刻会刮向哪里,风力有多强,摧毁力有多大,可偏偏他将紫熙置在了风眼的正中心,无论如何移动,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并且,只能是那一个人。

    这个道理,凝芙明白,滕璇熠和竹澜明白,紫熙,也明白,可让人担忧的是,处于最安全地带的这个人控制不了他这个不安份的,甚至可以称为灾难的因素,而此时,唯一令他们感到一丝安慰的就是,还好,他,只是个凡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