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展锋芒
江然的刀法得自老酒鬼。</br> 六岁练刀，苦修十四载岁月。</br> 老酒鬼虽然因为他这九死绝脉，不让他入江湖。</br> 但是江然也不是没有打过架。</br> 市井之间的地痞无赖，帮派的混混，都是他的磨刀石。</br> 然而如今六十年内力加身，施展刀法跟过去可谓是有着天壤之别。</br> 今日这第一刀挥出去的瞬间，他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br> 仿佛是雀跃，心头突突直跳，掌中的刀鸣都好似在笑。</br> 这九招刀法更是在刹那之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方式，映入了他的心头。</br> 随着每一次劈砍，每一次变招，刀法之中的变化越发的了然于心。</br> 这才明白，过去他内功太低，从来都没有真正发挥出这刀法的真正威力。</br> 此时挥刀，六十年内力加身，十四年积累沉淀，每一刀挥舞出去，都有不同感受。</br> 慢慢的，江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变成了一把刀。</br> 又或者是，是这把刀变成了自己。</br> 九刀那原本清晰的九招刀法，在这个过程之中，逐渐支离破碎。</br> 再也没有什么先出哪一招，再出哪一招的前后顺序。</br> 心念所致，信手挥洒，皆为高招！</br> 刹那间，他仿佛忘了九刀，忘了叶惊霜，忘了系统，也忘了恶罗汉道真。</br> 他只记得，这里有一个对手。</br> 一个可以让他尽情挥刀的对手！</br> 如此却是苦了恶罗汉。</br> 最初的时候，跟江然交手，他虽然感受到对方内力深厚，每一次兵刃之间的碰撞，都让他好似被马车给撞了。</br> 巨大的力道震动他的周身筋骨和五脏六腑。</br> 哪怕咬紧牙关，也有鲜血自口鼻缝隙之中窜出。</br> 整个人可谓是痛不欲生。</br> 但是慢慢的……他就发现，不会这般难受了。</br> 因为他们的兵器，已经很少碰撞。</br> 准确的说，是碰不到！</br> 他接不住这年轻人的刀。</br> 这把刀明明取得是自己的右边肩膀，待等抵挡，却不知道为何，左边肩膀忽然就裂开了一道口子。</br> 他分明看的清楚，这一刀是自下而上，可当他接招的时候，却又变成了横扫之势。</br> 招式变化古怪离奇，全然不可思议。</br> 而这样的变化，最初的时候，虽然诡谲，却也勉强可以闪避。</br>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对面这人的刀，越来越快。</br> 已经无法抵挡，无法避让！</br> 他本就是重病之身，重伤之体，至此已经到了极限，眼看着再这般下去，只怕是得被这人给活剐了，终究忍不住怒喝一声：</br> “混账东西，你欺人太甚！</br> “鬼七，莫要理会那几个酒囊饭袋，跟洒家联手，先杀此人！！”</br> 鬼七自是那蒙面人。</br> 此时他正与叶惊霜三人纠缠不休。</br> 心头也是郁郁。</br> 他自问单打独斗之下，杀这三人哪一个都不难。</br> 偏偏三人联手，让他久攻不下。</br> 此时听到道真呼唤，心中念头滚动，终究是一咬牙，身形一晃，便从战圈之中脱身。</br> 他虽然杀不了这三个人，但是他武功毕竟高明，想要抽身离去却是不难。</br> 叶惊霜面色一变，手中长剑一抖：</br> “留下！！”</br> 一招‘风起云涌’直取鬼七后心。</br> 鬼七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侧身一避，这一剑顿时便落了空。</br> 程即墨正要出手相助，眼角余光却瞥见那穿着宝甲的高手，在鬼七脱出战圈的一瞬间，便转身就走。</br> 当即一抬手，飞羽针直奔那人双腿：</br> “哪里走！！”</br> 方才联手应对鬼七，是因为有生死之危，再有叶惊霜恳求助拳。</br> 可他和这身穿宝甲的人，毕竟是对头。</br> 如今眼见对方要走，岂能容忍？</br> “纠缠不休。”</br> 那人听得风声不善，当即脚下一点，飞身而起，闪避之时，再一回头，那程即墨已经追了上来。</br> 千羽宗虽然是以暗器闻名于世，然而拳脚功夫也并非全然不精。</br> 程即墨缠上来，手足并用，时而飞起暗器，逼的那人不得不全神应对。</br> 叶惊霜回头瞥了一眼，知道指望不上。</br> 当即一咬牙，朝着江然这头赶去。</br> 而就这回头一瞥的功夫，鬼七已经绕到了江然身后。</br> 双手一探，好似幽冥鬼手，直取江然背后要害。</br> 他到了这会已经看出来了，江然正自物我两忘，或许难以察觉自己的存在。</br> 如今他全力出手，又从背后偷袭，正可以将其击伤。</br> 只要这一击得手，斩杀江然不难。</br> 如今程即墨拦住了那个穿宝甲的，等他们杀了江然之后，再去将这些人一一打死，今日之事便不会再走漏丝毫风声。</br> 心中这般念想之间，眼看着双手便要拿到江然后背要穴。</br> 却见原本背对着他的江然，身形骤然化出道道残影，只一闪之间，便已经跟他四目相对。</br> 双眸之中，清明一片，哪里还有分毫迷茫之意。</br> “天乾九步！？”</br> 鬼七脸色顿时一变。</br> 便见刀芒一闪。</br> 嗤的一声！</br> 血染当空，鬼七双手齐根而断。</br> 不等鬼七痛呼出声，就见江然飞起一脚，直中胸口。</br> 噗！</br> 口中鲜血飞扬，鬼七身形便好似一个破布包袱一般，倒飞而去，跌落在地上，接连翻滚，最终趴在那里，无法起身。</br> 一张嘴，鲜血就跟不要钱一样吐的满地都是，脸上却是骇然惶恐之色：</br>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刀法？”</br> 不等江然开口，就听得背后传来道真一声怒喝：</br> “洒家跟你拼了！！！”</br> 抬手之间，月牙铲狠命掷出。</br> 这一掷他用出全身功力，那月牙铲破风嘶吼，威势绝伦！</br> 趁着这个功夫，道真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小瓶子，用牙齿咬住木塞打开，便要将这里面的丹药倒进嘴里。</br> 然而下一刻，就听得呼啸之声到了跟前。</br> 一抬头，原本被他掷出的月牙铲，不知怎的，竟然打着旋的飞了回来。</br> 待等道真察觉，月牙铲的铲刃已经砍进了他的左侧肩头。</br> 他以左手拿那药瓶，本是想要服用，此时此刻，肩头吃痛，手掌一松，瓶子自然跌落地上。</br> 自己则是被这月牙铲上巨大的力道压得一路飞退，最后砰地一声撞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之上。</br> 大树轰然一震，激飞无数树叶。</br> 落叶缤纷之间，道真勉强抬头，就见江然将他落地上的那个小瓶子拿了起来，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br> “这是什么东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