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韩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打架而已,又没死人,最多是一个轻伤,能有多大罪?
他总不能为了陷害他们,就把自己的侄子弄死吧?
“薛大人,如果对方不接受调解的情况下,会怎么样?”袁文绍问道。
他已经不指望薛齐能找到证人了。
出事后,开封府的衙役就出现了,很显然这件事薛齐也是知情者。
最后很可能就是找不到证人,但是韩姓公子哥脸上的伤却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还是理亏的一方。
“打人不是什么大罪,对方不接受调解,打人者只需监禁半个月。本官听说袁将军和刘将军没有动手,你们倒是可以回去。”薛齐说道。
“二郎,六郎,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是半个月而已,我认了!”孙浩说道。
因为他的冲动连累了袁文绍和刘磊,他心中十分愧疚。
现在听到袁文绍和刘磊不会受到牵连,倒是松了一口气。
袁文绍眉头微皱,韩章亲自出手就为了监禁孙浩半个月?
这么做的意义呢?
而且他们三个有什么资格,让韩章出手对付他们?
“难道这件事只是個引子,韩章的目标是定国公?”
“不可能,这点小事牵扯不到定国公,官家那边也不会允许。”袁文绍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三位稍歇,本官安排人去调查一二,等结果出来,要是真如袁将军所说,自然就无事了。要是找不到证人,本官也会尽量调解的。”薛齐笑道。
“那就拜托薛大人了。”袁文绍拱手道。
等薛齐离开后,孙浩说道:“早知道要被关半个月,当时我就下手重点了。”
袁文绍和刘磊却没有说话,两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你们怎么了?不就半个月么,睡几觉就过去了。”孙浩说道。
刘磊苦笑道:“八郎,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汴京有五城兵马司巡逻,开封府的衙役又不上街巡逻,你前脚刚打人,开封府的衙役就出现了,你觉得正常么?”
“你是说他们是挖好坑等我跳?”孙浩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要是如此就好了,那几个公子哥哪里能指使的动开封府尹?我担心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定国公。”刘磊说道。
“不会。”袁文绍摇了摇头,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二郎说的有道理,这点事确实影响不到定国公,不过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刘磊问道。
袁文绍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估计肯定是找不到证人了,我们得先出去想办法,反正不能让八郎真的被监禁。”
“没事,无非也就半个月而已。”孙浩倒是不在乎。
“这不是多久的问题,对方处心积虑要让你进牢房,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得逞。”袁文绍说道。
半个时辰后,薛齐再次过来。
不出袁文绍所料,薛齐告诉他们,他派出衙役前去查了,在场的人都说了没有听到韩威说过。
“薛大人,这个案子不会现在就判下来吧?”袁文绍问道。
“自然不会,不过到明日还未找到证据,本官就不得不处理了。在没有新的证据前,需要委屈孙小公爷了。”薛齐说道。
“那我们两个现在能走么?”袁文绍问道。
“你们没有动手打人,自然可以走。”薛齐笑道。
“那就多谢薛大人了,家里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应该正着急,我和刘六郎就先回去了。”袁文绍说道。
“本官送送二位。”薛齐客气道。
袁文绍冲孙琦微微点了点头,和刘磊一起出了房间。
薛齐一直将两人送到府衙门口。
“公子!”
张安和刘磊的随从刘强一直等在府衙门口,见到两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二位,本官就送到这里了。”薛齐笑道。
“有劳薛大人了。”
袁文绍二人拱手一礼,翻身上马而去。
“六郎,你去英国公府寻求帮助,我回家找我爹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袁文绍说道。
“好!”刘磊点了点头。
和刘磊分开后,袁文绍骑马回到了家里。
进府后找下人询问了一下,袁文绍直接来到了袁维昌的书房。
“福伯,我有事求见父亲,劳烦通报一声。”袁文绍朝袁福拱手道。
袁福是袁维昌的随从,跟了他多年,在府上地位不低。
“二公子稍等。”
袁福应了一声,刚准备进去通报,就听袁维昌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进来吧。”
袁文绍闻言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爹。”
“坐吧。”袁维昌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你不是和定国公府的小公爷他们吃酒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爹,孩儿……”
袁文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道:“爹,有没有办法救八郎出来?”
袁维昌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袁文绍虽然心里着急,但是见父亲这么说,也不好催促。
“这件事应该是韩大相公的手笔。”许久,袁维昌开口道。
“爹,孩儿也有此怀疑,但是目的呢?韩大相公这么做难不成就是为了关八郎半个月?”
这一点是袁文绍一直想不通的。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你们。”袁维昌说道。
袁文绍自嘲道:“爹,孩儿自然知道我们几个还没有那个资格。不过这点小事也影响不到定国公吧?”
“谁说他的目标是定国公了?他的目的是挑起文武之争!”袁维昌说道。
“什么?”
袁文绍有些难以置信道:“算计我们几个能挑起文武之争?”
“不是伱们几个,而是小公爷。”袁维昌纠正了一下说道:“小公爷此次进京是代定国公谢恩,而且定国公在军中威望很高。官家登基后,少有战争,这次西北战争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夺回了一座重城,也让军方能够扬眉吐气了。此时他们绝对不会容忍,小公爷被监禁。”
“那韩大相公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袁文绍不解道。
“立威!”
袁维昌沉声道:“自古以来,文武相轻,加上大周重文轻武,一但武将联合起来,文官自然也会联合起来。韩大相公本就是文官之首,文武相争时,这些人自然就会以韩大相公为首。”
袁文绍还是没有太明白,韩大相公已经是文官之首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袁维昌说道:“韩大相公成为大相公的时间并不久。你应该知道建兴新政吧?”
“孩儿知道,当初官家亲政后,提拔主张改革的李相公为大相公主持改革。然而反对新政的人非常多,加上新政匆匆推行,本身就有很多弊端。进行了几年就失败了。”袁文绍说道。
“没错,当年新政失败后,官家不得不将主持新政的李大相公和一种支持者罢黜,其中就包括韩大相公,朝中多是守旧一派。然而官家并没有放弃改革,后面一直在清除旧党,前两年官家掌控住朝堂局势,再次有了改革的想法。不过此时李大相公早已病逝,管家仔细斟酌后,选择了韩大相公。”
“官家先是给韩大相公复相,半年后提拔他为大相公。”袁维昌缓缓的说道。
“那为什么韩大相公上位后,并没有做出任何改革举措?”袁文绍奇怪道。
“因为官家被韩大相公骗了。”袁维昌说道。
“什么?”袁文绍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臣子骗了皇帝,哪来的胆子?
“韩大相公当年虽然支持新政,却也点出了许多新政的不足。正是因为这样,官家觉得他比当年的李大相公更加稳重,才会让他当大相公来主持改革。”
“事实上,韩大相公当初支持新政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官家的意思,点出新政的不足,是为了向守旧一派示好。这也是当年改革一派多数都被贬到了苦寒之地,而他只被贬到了江南的原因。”袁维昌解释道。
“既然当初为了迎合官家,韩大相公能够赞同改革,为何现在却敢诓骗官家?”袁文绍有些不可思议道。
“因为官家老了,这几年官家几个子嗣相继夭折,对官家打击非常大。”说道这里,袁维昌压低声音道:“官家身体不好,又没有子嗣,谁知道以后的官家是谁?改革这种事情要是没有官家的支持很难进行下去。韩大相公要是主持改革必然会得罪许多人,万一新帝继位,并不赞同改革,他的下场定会十分凄惨。”
袁文绍疑惑道:“官家能够容忍?”
“官家自然不能容忍,但是改革一派已经没有能挑大梁的人了,而韩大相公的背叛,也让官家彻底熄灭了改革之心。而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官家并没有单独召见韩大相公言改革之事。韩大相公也没有说过要进行改革。加上这些年韩大相公十分小心,官家也不好直接换相。”袁维昌说道。
“爹,这些和现在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关联吧?”
袁文绍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隐情,不过这些和韩大相公挑起文武之争有什么关系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