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尧先哈哈大笑然后开口道:“竟然在学拳同时突破了筑基第三层,你这小子真是浑身上下都是机缘!”
王申赶忙跪下磕头道:“晚辈谢过两位前辈授业之恩!”
铁相闻道:“快起来吧,这拳法我们也用不起,我们只是转赠给你当个便宜好人罢了。天都亮了,你是回藐姑射峰还是……”
王申道:“我倒是不着急回……唉?前辈,您二位教我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呀?”
南宫尧笑道:“没有名字,要不你自己取一个?”
王申撇了撇嘴,对这位老不正经的态度明显没有对铁相闻那般恭顺。
南宫尧其实没有撒谎,这仅有一招的拳法二人学自他们俩共同的情敌——曾被誉为“万古仙班第一人”的林世恭。林上仙在那场惊天的三界大战中力战九幽鬼王和九天神将,两者的力量全都毁天灭地,但一阴一阳,在至阴至寒和至刚至阳的两大绝顶真力对撞中林上仙偶得了这招其实早就存于世间,但却湮没于时间长河的霸道拳法。一拳便将这两位天地间最强存在同时轰杀。可他自己的真力也如同黄河决堤一泻千里。虽击毙强敌,但那一拳后林世恭也无力再战,他深知这拳法伤人害己根本无法使用,难怪分为阴阳两片被鬼王和神将分别掌握。
大战之后,人和人的账又要算上一算。南宫尧和铁相闻本想和林上仙分出生死,可林上仙以一敌二仍然稳占上风,却丝毫都没有取他们性命的心思,最后二人输的心服口不服,从头到尾都对林上仙骂骂咧咧。
林世恭无奈只好和两人打了个赌,他将那招霸道拳法阴阳共济合二为一,但又拆分为拳招和拳意分别传给了南宫尧和铁相闻,看谁能先找到可以驾驭此拳法之人,若南铁二人输了,便从此断了对张芷烟和藐姑射的念想;若林世恭输了,那就当着两位大仙女的面承认自己事事不如南宫尧和铁相闻,赌约万年有效。可不等林上仙或南铁二人履行赌约,林上仙就先一步身死道消。
南铁二人守望各自的至爱之人谁也不肯退让,又怕奇才出现被对方捷足先登,便约定一同枯坐峨眉天山两地,每十年一换直到那人出现。
铁相闻道:“老东西没骗你,这拳法的确没有名字,我们也用不上所以一直也懒得想。现在成了你的看家本事,你自己取一个似乎才更加相得益彰。”
王申沉思了一会儿道:“叫‘全部干死拳’怎么样!”
看到两个男人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却又努力掩饰的样子,王申想了想又道:“那叫……一招秒杀拳!”
两个男人同时有一口血涌上喉咙,但两人双双将其咽下。雪藏了两千余年终于重见天日的神技如果真的被冠以这样的名字,别说,多多少少真的有点不甘。
王申笑道:“前辈!跟你们开玩笑呢!叫‘开天神拳’怎么样?”
南宫尧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数你最皮!”
铁相闻道:“叫什么神拳是不是太卡通了?”
王申道:“那就叫‘开天拳’吧。”
铁相闻道:“何不加上混沌二字?”
三人都觉有理,从此世上多了一招只有王申才使得出的神技——混沌开天拳。
王申道:“前辈,我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您帮我隐藏了气息?”
铁相闻笑道:“小东西,你倒是机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王申道:“我来的时候您说让了南宫前辈半子,然后南宫前辈说我就是您让给他的那半颗棋子。我猜应该是您虽然拿了白子,可您应该是分出了一丝元神出窍帮我隐藏了气息,所以在下棋的时候棋力上就落后了南宫前辈半子。”
南宫尧开口前似乎必须先大笑一阵,只听他笑过之后道:“不错!双恨陌那小女娃可不是等闲之辈。不然你以为就凭你小子能在她眼皮底下离开藐姑射峰?铁老儿因为那么一丝儿元神像个娘们儿一样跟我唧唧歪歪了半天,来来来,这把我又执白,看我杀你个片甲不留让你彻底把嘴巴闭上!”
铁相闻怒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来来来!看谁把谁杀个片甲不留!”
王申立在棋桌旁边,看着两位隐世高人的这局对弈到了尾声,开局高歌猛进的白子在手谈过半之后渐显颓势,任凭南宫尧挂、拐、断、扑都无济于事,南宫尧的面色从数小时前的得意洋洋开始变得越来越阴沉。
铁相闻手中黑子的优势每推进一寸,和他那俊逸面庞毫不相称的狞笑就多放肆一分。
两人手中的棋子看似黑白互吃,可在王申看来简直如同看了一场两位绝世高手的巅峰大战。两人在对弈中互争短长,可在幻象中却是一剑山崩,一剑海啸,合天地造化之奇景汇于方圆,那番神奇的感受只有亲身体验的王申才一清二楚。这一刻他才知道赵擎为何棋力会飞速提升,这样的弈局哪怕看上三步五步都会是寻常棋手受用终身的奇遇,何况像他那样动辄观棋数盘。
王申见南宫尧连胜三局的幻梦已经注定破灭,便躬身抱拳道:“两位前辈,我想趁着天山派的师姐们没找到我之前在天山周边走走,四十天后我返回北京前再来给两位前辈辞行。”
南宫尧头也不抬,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走。铁相闻却云淡风轻地微笑道:“去吧。我二人每天在此已经三年,你随时可来。”
王申再次行了一揖才转身离开。
2004年7月11日星期日
新疆阿克苏地区
莫干剑派总坛倚靠温宿托木尔大峡谷崖壁而建,占地十余亩,房屋几百间。
全派上下的人员加起来一共157人,在外的弟子全部都被紧急召回此刻正聚集在总坛。所有人都眉头深锁严阵以待。
一辆奔驰g55开进院子,但在它开进院子之前就已经有人看到这辆车的车尾被斜斜地削去了一角,露出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三角形大洞。
车停下后,一个年轻弟子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奔到陈蓝田面前跪下大哭道:“师父!他们……他们把争鸣……把争鸣给杀了!”
众人顿时一阵大乱,几个弟子手忙脚乱地从车上抬下来两截血淋淋的无臂尸体,此人被斜肩斩为两截,两条手臂被一齐斩去但此刻已不知去向。剑锋由下而上,看上去他当时应该是站在吉普车旁边,那一剑将他上半身斜斜削断,在他身后的车子也一并遭殃被同一剑斩去了一角。
莫干剑的弟子全都是家境殷实的膏粱纨绔,哪见过这种惨烈的场面,弟子中顿时有人哭了出来,即使没哭的也吓得双腿发软低声议论着那几乎希望渺茫的逃生办法。
秦玉跪坐在地嚎啕大哭道:“我不躲了!你们把我交出去吧!我不连累你们了!”
田东扬骂道:“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人家已经摆明要灭你满门!”
陈蓝田脸色阴沉说道:“东扬说得没错,我现在可以肯定瓮依散人一开始就算是冲着我来的。你在西宁惹了他徒弟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由头罢了!”
秦玉听了心中稍微一宽,可这却改变不了什么,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便又哭了起来。惹得田东扬又怒骂了几声。
这时,又有一行车队由远及近驶入院中。这车队一共二十几辆车,有国产的北京吉普和大众桑塔纳,豪华一些的也有丰田汉兰达和雪佛兰开拓者这样档次的车子。但相比田东扬他们清一色的奔驰大g却显得异常的寒酸。
可是莫干剑宗的众人却并没有因为他们开的是什么车就显露出任何鄙夷或不敬,反而像迎接救命恩人一样围了上去。
这车队正是接到通知前来驰援的贺兰剑宗和望雪宗弟子。
陈蓝田看着最后一个人从车上走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唉,全是年轻弟子。打发年轻弟子过来撑撑场面,交代他们见势不妙直接撤退。也对,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对方是瓮依散人,顾春明和任秀华是不想趟这浑水啊。”
陈蓝田也没有注意到,在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小孩。这小孩下车之后就走向那被砍为两截的尸体,他皱着眉瞧着那尸体,半晌不作声。
田东扬和一众莫干剑宗弟子看到一个小孩在那里探头探脑,心中一阵无名之火莫名燃起。搞不懂到底是谁来参与这生死大战竟然还带着孩子!是贺兰剑或望雪宗里哪个脑子缺根筋的傻女人带着自己儿子来了?
“这是剑砍的!”那小孩抬起头对离他最近的田东扬道。
“谁带来的小崽子!滚一边去!”田东扬抬起脚一脚就把那小孩踹飞了出去,小小的身躯落地之后翻了两滚儿然后竟双腿一屈稳住了身形。
大敌顷刻即至,师弟惨死,秦玉又在边上哭哭啼啼。田东扬早就到了爆发的边缘,这小孩正好触到了霉头。
这时一个妙龄少女从人群中跑出将那小孩搀扶起,向田东扬娇叱道:“你那么大的人踢一个小孩子干吗!”
这少女名叫李清茹,是望雪宗弟子,今年只有17岁。她的家境贫苦,但幼年间偶遇望雪宗掌门任秀华,任秀华见她天资聪颖根骨不俗,便征求她父母的意见想要收她为徒,穷困潦倒的父母见一个真仙女上门收徒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李清茹走后全村人大摆宴席请这两个老实巴交的夫妇吃饭,都盼着有朝一日李家丫头学艺有了出息他们好能多沾沾光。
17岁的李清茹已经有了炼气期第二层的修为,已经能够以气御物隔空伤敌。修为和还在练体期的田东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