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权所出来的洛澜祎,抬起头看着正努力想要挣脱乌云压制的太阳,那种感觉正似她此刻的心情。
淡淡的笑容洋溢在她精致的面庞上,她不想回巫医所,也暂时不想去思考让她压抑的各种身份,此刻,她只想在这偌大的王城里四处看看。
贵族区域富丽堂皇,充斥着被金钱腐化的味道,仅从每一个人的态度,就足以分清楚他们在这片区域所处的地位。
“天哪,我可算找到您了。”
“我不是让你乖乖在巫医所里待着?你怎么还跑出来了?”
看着诺这气喘吁吁的样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渍,但眼神之中却是满满替自己担忧的神情。
“您去了这么久,我实在不放心。”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既然你来了,对这王城的地形该比我清楚,带我逛逛好不好?”
两个人并没有在贵族区过多的逗留,诺来自平民区,平日里也比洛澜祎出来的时间多,穿过几处街角,洛澜祎看到的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没有了贵族区人们华丽的服饰,做做的姿态,这里的人们,衣着朴素,除了不大的用于交换生活所需的小集市,人们三两成群干着活。
“巫医,我带您去看看我的父母。”
“好呀。”
临近街市边缘的区域,是为巫医所配置各种草药以及工具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们,大多从事与医药相关的工作,以换取王城给予的生活必需品。
此刻的诺似乎恢复了她原本的样子,那与父母见面的喜悦,在她看向洛澜祎的那一刻。
“是大巫医,王之女。”
一句高呼下,从最先诺的父母匍匐在地恭敬的行礼,到众人被这声音吸引,再次如潮水般跪拜的场景,让洛澜祎赶忙扶起了诺的父母。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位普通的医者。”
“阿卡天神当真慧眼,体会我们这些人的疾苦,派出神鸟阿吉,选出您这位王位继承人。”
正如杜宇、亚克与韩坎,看惯了卑微与小心翼翼,洛澜祎的出现才让他们集体觉得与众不同,这里的人们面对贵族乃至王族,那是时刻要保持高度的清醒,稍有疏忽,就会被冠以各种罪名,就连曾经的洛光,也未曾有洛澜祎这样和善的态度,这才让人们对她有了更多的好感甚至是崇拜。
在这之后,人们从小心翼翼试探洛澜祎是否真的会平易近人,到蜂拥至此,尤其是家中有孩子的人们,希望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接受神的祈福,同时也为他们治疗各种疾病。
“诺,刚刚那些治疗重疾和顽疾需要的药方你都记下了?”
“巫医放心,诺的记忆力很好。”
“你回巫医所,抓紧时间把草药配制出来给他们分发一下。”
“这.......”
面露难色,似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让洛澜祎笑了笑,抬起手轻轻弹了一下诺的脑门。
“王城有王城的规矩,但巫医所是我说了算,更何况我还是王之女,去吧,悄悄地。”
原本以为洛澜祎会留在这里等自己回来,却是她在诺走后不久就离开了。
绕过几条僻静的窄路,甚至还越过了内城的护城河,洛澜祎好奇这后面的区域是什么地方。
好不容易来到这片区域,空气中弥漫的刺鼻味道,死气沉沉却充斥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气息,让洛澜祎微微皱起了眉头。
或许,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奴隶区,整个王城充斥着杀戮与暴力的地区,那内城的护城河,就是为了防止他们越区而修建的。
奴隶区的人没有自由,他们要么是犯了罪的人,要么就是生来在这里,平日里除了被要求做重体力工作,吃不饱穿不暖以外,就是在每次王城举行各种盛大的祭祀仪式上,充当人祭。
“这还真是稀奇呀,王城的贵族少女,怎么会踏足我们这里?难道是来找乐子的?”
身边突然围上了四个男人,看着他们身上破烂的衣服,有着新旧疮疤的皮肤,以及狰狞的容貌,满眼充斥着让人厌恶的猥琐贪婪神情。
很明显,他们根本不知道洛澜祎是谁?
“我只是在这王城之中迷路了,你们是否能告诉我回去的路。”
本以为洛澜祎会因此怕到蜷缩到墙边,她这淡定的声音,让这四个男人不过愣了一下,随后就发出了让洛澜祎战栗的笑声来。
“迷路?住在贵族区域的人怎么会迷路,你长的这么漂亮,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出去的路!”
不由分说,洛澜祎进退的路就被彻底堵死,她受伤的手腕更是被抓住。
“你们放开她,她是王城的大巫医,不要伤害她,她在祭台上救了我的命呀!”
突然冲进来的少女,正是洛澜祎救下的那个女孩,此刻她的额头上,缠着与这里人们格格不入的麻布带。
然而,这些对贵族区仇视到极点的人哪里会听,撕扯之间,洛澜祎只能拼命护住那个少女,努力想要把她推出去。
“她是不是来找乐子的我不清楚,但我是!”
韩坎的突然出现,是洛澜祎完全没有想到的,她听到的只有这句话,随后,佩剑出鞘,干脆利落的斩下那四个男人的头颅,连头都没有回,就拉着洛澜祎离开了。
“那个女孩!”
“我会把她带离这里的。”
若说视普通人的命为草芥的确不是韩坎的作风,但这一次他的确是给洛澜祎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把手腕伸出来,我给你换药。”
两个人来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韩坎先是放开了洛澜祎的手,看到她受伤的手腕在渗血,他命令的语气里,还隐隐带了一丝自责。
“我是巫医,我自己能换。”
“你做不了这件事,让我来。”
不想多说,只是轻轻的抓起了洛澜祎的手腕,口中的话那是带着命令与霸道,但从腰间的牛皮袋里拿出药粉以及麻布,当真认真的帮她处理伤口的韩坎,动作是相当的轻柔。
“对不起,是我那时下手过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