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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杂物与审问

    堂主们的纷扰与斗争与陆纬是无关的,他在完成了自己比武会的任务后,立刻回到共工堂总部,熟悉着自己将来的业务。

    共工堂名下弟子数量总计有一万五千余名,其中齐国总部六千一百三十五名,燕国分部九千二百二十三名。

    这个数据虽然有零有整,但大概率并不准确。

    例如在燕国分部的竹简堆里,从入楚商队回燕算起这边的记录就没了。然而真实事实恰恰相反:自己主持露秋阁后,吸纳流民的数量以极快幅度增长许多。

    另外,竹简上记录露秋阁在燕国有一支一百人的暗队,专门执行特殊任务,花费颇多。

    但是,暗队这种扑风捉影的组织能瞒过别人难道还能瞒的过他么?

    陆纬自认自己大清洗都发动了一遍,所谓暗队根本上子虚乌有!

    皱着眉将弟子人数统计数据撇在一边,再拿起今年前四个月的收支表查看后,他眉宇间彻底舒缓下来:

    没救了...没不必要为这些东西气到自己身体。

    作为一支以农民与野人为主的组织,不能指望这里能有专业人才。

    但凡有些本事乃至于单单识字的都有更好的去处,怎么会来农家呢...

    这账做的比露秋阁的还要烂!露秋阁那边好歹还有许秋培养的商人老板在!

    啪,想来想去还是气不过将竹简重重丢出去砸在墙上,造成的声响令门口守卫着的弟子脖子一缩:这陆总管可不像田总管那般总是笑眯眯的...

    即使是农家六堂堂主,也不过是武力值强一些的武夫,文化造诣上有限的很。

    一叶知秋,共工堂的统计这样糟糕,其他各堂大概率也差不多...

    鼻子重重呼出掉一口气,陆纬抬手用内力隔空捡回被自己丢掉的竹简,尽量从中找到些能用的东西。

    比如收支表。

    共工堂的营收来源主要有两部分:

    一是老本行种地,这是最基础的产业,各堂都有,农家这样的大组织在燕齐魏楚三国有不少土地,这些地无需向其国家交税,地方上豪强纵横以至于王权不下乡,农家这块招牌就是当地法律。

    二是行商经商,这块儿主要由燕国分部执行。开设店铺、以农家名义在各国倒卖货物,有时还干些违法的走私活动,利润丰厚。

    这点陆纬本人就深有体会。

    除了这两项主业外,其他的额外收入占比较小,无非是些充当保镖、代为苦力等等贩卖人力的活动。

    还有些弟子会偷偷打家劫舍,然后以‘救人被赏’为名向总部上供部分收获,以此继续获得农家弟子这层身份的保护...

    周河极少看共工堂的数据表,他一向只在意每年的收入是上涨着的、有结余就行,至于到底怎么上涨的、结余是如何产生的,那是弟子们的事。

    这等破坏集体名誉、特别是自己即将要接受的这份名誉,来为自己谋取私人之人,陆纬恨的牙痒痒,立志要严厉打击掉!

    不仅要打击,还得开审判,让这些人被消耗掉前将丢失的名声揪一些回来!

    共工堂,必须迎来一场彻头彻尾的改革!

    但,还是那句话,任何改革都要慎重。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改革,一个帮派的改革同样不能由着上层性子‘自由’乱改。

    陆纬努力克制着急功近利想法,认为自己优先需要培育出一批忠诚的识字手下,比如说陆雨陆叶带回燕国的那批楚国孤儿就不错,就是数量少了些。

    需要扩大这批未来可期‘人才’的人数!

    在培育改革班底的同时,还要派人深入基层搞好调研,认真做好数据统计,不能像现在这样混乱不堪、充满错误。

    现在的共工堂已经很烂了,自己让它稍稍变好一点就是极大的进步。

    这份进步,首先从改变书写材料做起,即,之前一直压制着不去做的“造纸”!

    纸张最大的价值,在于它的‘普世’。

    或许在制造初期它所能供应的对象会只局限于王公贵族,但随着技术的成熟与传播,纸张总会惠及到中下层民众。

    ‘教育’的门槛不会彻底消失,但它一定会波动着变低。

    陆纬很早前就从宝箱中开出过成熟的造纸技术,但自认之前的自己很难保住这份成果。

    现如今当了共工堂总管,这件事终于可以做了。

    与纸张配对的‘笔’的雏形,这个世界其实早就有了,稍稍改进能够跟上书写工具的进步。

    另外还有制墨,也要配上。不过这门技术书籍自己没开出来,索性直接从系统商城里买下:纯技法学习类的书籍十分便宜。

    这些都是劳动力导向型产业,很符合农家之人去做。

    看完收入,在看支出方面。

    除了负责经营类产业弟子的薪水外,还有就是武器的制造、总部及各分部组织日常运营的维护、立功弟子的奖赏等等。

    这些数据间问题比营收的还要大,但数值严格控制在了收入之下,确保每年都会盈余一些。

    只翻阅了两卷,余下的陆纬索性不看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积重的问题慢慢来吧...

    ——————

    “你最后一次见到田仲是什么时候?”

    无窗小屋里,只有一盏烛火幽幽在燃烧着。

    陆纬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弟子,声音配合着烛光闪动,空虚的在屋内回荡。

    “属下...是秋收大会的割麦祭祀中。”

    弟子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他心中极其害怕: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所处环境和陆纬的审问。

    这份害怕,事实上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那日陆纬早上获得周河的全权授权在农家内部调查田仲之死线索,下午就调集弟子将田仲亲信全部关押了起来。

    这些人不久前还时不时嘲弄着陆纬初到共工堂总部时胆大妄为对田总管的不敬行为,必定会遭到迎头痛击。

    万万想不到田总管居然突然去世,死后继承人还正是这位陆纬...

    紧接着自己等人就被抓捕,久久无人问津,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

    好几天后,终于等到被提审时,更令他们害怕了。

    等待固然是煎熬的,但煎熬的等待后还是迎来那恐惧的事实后,崩溃会瞬间产生。

    何况,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情况,知道情况的人正在审问他们呢~

    这样的审问注定浪费时间,也不会得到任何线索。

    不过做戏总要做全套,陆纬还是一本正经的对这些亲信之人完成质询,并让弟子立刻去将结果汇报给周河堂主。

    尽管时间正处于凌晨。

    这是表明态度问题~

    态度,是心的面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