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防微杜渐齐入贡院
贾赦忽然眉头大皱,沉声道:“不对!”
“或许不是什么血案命案的事……”
贾赦捏着下巴上的胡须,在荣禧堂内不断绕着圈子打转转。
心中念头急转!
“六!”
“如今神京最为重要的大事是春闱!”
“他们想要在神京秀肌肉,为山东起事造势的话,必定会选择针对贡院!”
忠勤问道:“三哥,就那些地老鼠,应该没可能插手科场舞弊才是。”
“他们还打不通郭荥跟蒋钦的门路。”
贾赦道:“不是这个。”
“今次想插手科场舞弊的人是北静王那兔儿爷,不过被盯得太死,没能成功。”
“焚香教的那些地老鼠,不会想要这些。”
忠勤皱着眉头道:“那他们会做什么?”
贾政看着他跟玺帝十分相似的细长眉眼。
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六,你以后少见九。”
忠勤张开嘴巴:“啊?”
贾赦道:“啊什么啊?”
“是让你少学着他时不时脑子出差轮值!”
忠勤亲王奇道:“用脑子不该是你跟先生林如海徐碧江的事?”
“我出差轮值有什么关系?”
贾赦正色道:“今春到现在山东久旱,滴雨未至,今年怕是有蝗灾。”
“今科科场根本不用出什么舞弊大案。”
“只消弄些人祸。”
“比如贡院走水,暗下迷药,举子疯癫,等等玄异之事。”
“再宣扬些九德不配位,将降奇灾的谣言!”
“等蝗灾到日,必定就是他们起事的时候!”
忠勤一把拉住贾赦:“三哥,咱们进宫,问母后借人去贡院!”
贾赦回头道:“老魏,伱也别愁了,派人看好目击证人是正经!”
焚香教圣女跟甄昌只要出现在贡院。
就逃不过忠勤的雷霆一击。
忠勤绝对不会允许这些地老鼠活下去!
魏远山连连拱手:“明白明白!”
三人在荣国府门口分道扬镳。
皇太后当然不会推迟借调人手进贡院。
贾琮与徒垚都是她心肝尖尖上的人,绝对不能有一点损伤。
得到消息后的玺帝,带着圣旨匆匆赶来。
问道:“三哥,六哥,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贡院坐镇?”
贾赦接过圣旨,瞪了他一眼!
“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
“何况你是当朝子圣人!”
“有这闲工夫的,你还不趁着蝗灾未起,早做准备?”
玺帝双手一摊,直接摆烂。
“三哥,我准备了赈灾银子……”
他如今国库丰盈,手有余粮,彻底不慌。
贾赦张口骂道:“徒九,你先将脑子找回来再给我话!”
“提前准备些别的事,减少减少损失不成?”
玺帝跟只鹌鹑似地声道嘀咕:“我又不懂农事……”
“三哥帮帮我呗……”
这个时代的蝗灾等同灾,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一旦蝗灾兴起,必定千里赤地,颗粒无收。
贾赦怒道:“暮春初夏,调中军都督府麾下山东都司卫所。”
“让熊胥亲自率领大军帮助农民翻土,挖虫卵!”
“今年山东春耕困难,鼓励农户多养鸡鸭,防止蝗灾成型!”
“算了,到时候我跟六去山东坐镇!”
玺帝继续嘀咕:“人都没吃的,哪里有粮食养鸡鸭……”
不但贾赦,忠勤都被他气笑了!
“九弟,你刚刚还有银子赈灾!”
“神京粮库陈粮调拨下去,闲散农民去挖河道清淤!”
“河泥也是肥料!”
“鸡鸭交由官府配给登记,不许少一只!”
忠勤在宫外时间极长,他对这些事比玺帝清楚的多。
“大旱之后,便是大涝!”
“叫先生跟宋源进宫跟你议事!”
着便带着西内侍卫跟贾赦匆匆离去。
他们一走,玺帝便自顾自嘿嘿笑了起来。
眼神瞬间清明。
哪里有开始畏畏缩缩的鹌鹑样子。
“就是嘛!”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多好!”
“你们几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帮我多担些事!”
“嘿嘿!”
“以后琮儿也要帮垚儿多担些事!”
他装成鹌鹑将贾赦忠勤坑去山东。
心情甚好。
当即传召贾敬跟宋源进宫商议正事不提。
却不知道他刚刚一番唱念做打,全被皇太后看在眼里。
皇太后又是笑,又是气。
她还真不知道这徒九骨子里也是忠顺忠勤一样的皮!
半晌。
又欣慰笑道:“不过,这样也好……”
“兄弟毕竟是兄弟……”
………………
贡院早已龙门紧闭。
夏守忠宣读圣旨,整个贡院由西内侍卫跟锦衣府军暗卫一体巡防。
贾赦跟忠勤进入,龙门再度关闭。
他们进入龙门之后,自然要等贾琮徒垚等人交卷,才能出来。
贾赦安排好巡防正事。
第一时间就去找自家宝贝儿子。
见贾琮还在呼呼大睡,轻轻将他推醒。
贾琮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揉了半日眼睛。
才低声唤道:“爹?六叔?你们怎么进来的?”
贾赦才要开口话,忠勤摇摇头。
事关机密,这贡院里可到处都是耳朵。
将声音凝成一线,传进贾琮耳朵内。
贾琮心内大奇。
难道真有传音入密这功夫?
等忠勤亲王完。
贾琮轻轻点头。
他今次又被当做猎犬用。
忠勤亲王留下一名暗卫放在贾琮号舍前。
凝音提醒道:“一旦有火油迷药等等气息出现,立即通报!”
“注意安全。”
贾琮道:“是。”
忠勤跟贾赦再去看了看徒垚,也吩咐了些话。
不过,却没告诉徒垚贡院可能出事。
当夜,贡院平安无事。
忠勤与贾赦跟主副考官并房官等人同在明远楼中安歇。
次日是戚有禄第二场技勇科目。
他一身劲装,精神焕发!
才一上场,便博了个满堂彩!
“看!”
“是昨儿那个神射手,今没骑那匹金色大马!”
更有看中他的人,笑着起哄!
“好女婿,今技勇,必须再来三个甲级上上!”
武举春闱技勇第一项是拉硬弓。
昨日五十力的硬弓,戚有禄都毫不费力的开弦射箭。
更不用这十二力的硬弓。
所以他直接要了张十五力的硬弓,这叫做“出号”。
三次将弓弦在头顶拉满后,再取甲级上上成绩。
技勇第二项便是举石。
同样是三个级别。
戚有禄继续“出号”。
举起三百五十斤大石提至胸腹前,随后“献印”露底,一次成功!
满场欢声雷动。
今次的武举春闱,险些成了戚有禄的个人表演赛。
在他全面无差别的打击下。
就算有人再度出号,也没有他收到的欢呼与掌声多。
三场技勇,舞大刀过后。
戚有禄完成他当日对忠淳亲王的承诺。
算是对得起他那匹神骏无双的汗血宝马!
戚有禄兴匆匆去找贾赦报喜。
却见正房书房连同大观园都没有贾赦的身影。
心中暗暗动疑。
看来昨日忠勤摆王驾上门,果然是出了大事。
找不到贾赦,他便去找魏远山。
魏远山隐瞒不过,只能将贾赦当日推测出。
戚有禄眉头大皱。
亲自去贡院附近查看环境。
贡院外围尽皆是锦衣府军与暗卫布防。
两层高墙内,遍植荆棘。
好容易才从角落里找出一个麒麟卫。
连忙问道:“黄五,岳父大人是不是在贡院里?”
黄五轻轻点头:“回姑爷,家主昨儿傍晚跟忠勤亲王进得贡院。”
戚有禄想了想,还是先得将内场策论考完。
再过来帮着锦衣府军跟麒麟卫布防。
贡院里如今不但有他的手足兄弟,还有他的岳父!
万不容有失!
次日戚有禄考完策论后。
当即前去贡院。
汗血宝马目标太过明显,所以他连马都没骑。
贡院一带房屋都没有制高点。
戚有禄只能也窝在贡院墙外,觅地潜伏。
心中不断推演,如果他要放火下毒要怎么干……
此时的明远楼内。
贾赦看着今科主考官文华殿大学士郭荥。
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这厮跟武英殿大学士贺方两人。
在邵能倒台,义勇亲王不出头,贾敬上位次辅之后。
一直将头埋在裤裆里装鹌鹑。
好容易保住了文华殿武英殿大学士的职位。
没被玺帝撸下去。
心翼翼,万般谨慎,才算重新站稳了朝堂。
尤其郭荥,今次还被玺帝点了春闱主考官。
看他那张老脸上微微有些得意的神情。
贾赦哪里还不知道,他这是又想翘尾巴了。
心中暗自忖道。
这厮要真的敢作死动什么手脚的话,他可不介意扯断尾巴。
再直接一脚踢出庙堂!
此时不但正副主考官在明远楼。
连同其余十八房同考官都在。
本来翰林掌院学士也要进贡院,不过今科杨一鸣参考,他避嫌不至。
再加上翰林院那件莫名其妙血案,他更不会在这里。
今科副主考官是礼部尚书蒋钦。
跟贾赦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的家伙。
拉着贾赦悄声笑道:“恩侯,你可别告诉我,你整张圣旨带个亲王进贡院。”
“就是为了盯着郭荥不作妖!”
贾赦噗嗤一笑:“这是什么屁话?我有这么不靠谱?”
蒋钦大点其头。
“别人未必,这事儿你一定干得出来!”
恨得贾赦轻轻给了他一拳!
今日是第一场交卷的日子。
所有举子的试卷糊名弥封之后。
交由誊录官朱笔誊录,再交十八位同考房官批阅。
只有十八位同考房官推荐上去的,主副考官才会亲自批阅。
贾赦自然不知道贾琮的卷子究竟在哪。
见明远楼内骤然忙碌起来,便将忠勤拉出去话。
他还是有些紧张,拉着忠勤袖子的手微微打颤。
忠勤笑道:“三哥,虽然第一场最重要,也不用紧张成这样吧?”
贾赦刚要话。
便看见忠勤放在贾琮号舍门口的暗卫,匆匆赶来!
“王爷,三爷,琮少爷闻到隐约火油味道!”
贾赦跟忠勤两饶心,尽皆提了起来!
那些不知死活的耗子,果然来了!
居然用的是火油!
这里可是容纳数千饶贡院!
万一火起,后果不堪设想!
贾赦与忠勤沉着脸,齐声问道:“什么位置?”
“哪个方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