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候太子殿下差遣。”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李善长与刘伯温便是齐齐看向朱标,微微躬身。
“御史台配合中书省,对其弹劾杨宪的官员,一一排查,一切以国法为准。”
朱标的眼眸冷厉,随即,便是看向李善长与刘伯温,轻声道。
“遵旨。”
李善长与刘伯温,就算是人精,但面对此时的朱标,哪里还敢反驳,便又是躬身道。
看来,朝廷的这场腥风血雨,是无法避免了。
“启禀太子殿下。”
“既然是御史台配合中书省严查,不如将官员补缺这份差事,也交给李相国与刘中丞,殿下,觉得如何?”
萧寒又是一步踏出,看向上方龙椅上的朱标拱手道。
“好。”
“严查补缺,缺一不可,交由两位大人,孤也放心。”
朱标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随即,看向李善长与刘伯温道:“李相国,刘中丞,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遵旨。”
李善长与刘伯温心中一凛,眼中皆是闪过一抹苦笑,方才看向朱标拱手道。
朱标哪里是商量的语气?
这语气根本就是不容拒绝。
“嗯。”
“朝廷官员任用,事关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就靠两位大人费心了。”
朱标又是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那一抹熟悉的笑容,那是往日般温和道。
“应该的。”
李善长与刘伯温又是对视一眼,随即,便齐齐说道:“殿下,既然要彻查,就不用马虎,那老臣便先行告退了。”
“嗯。”
朱标微微点了点头,当即起身,又是看向萧寒道:“肃宁侯,替孤送送李相国与刘中丞。”
“遵命。”
萧寒并未拒绝,随即,便是看向李善长与刘伯温,轻声笑道:“李先生,诚意伯,请。”
“肃宁侯,请。”
相互谦让一番,萧寒这才将李善长与刘伯温送出太和殿。
而后,萧寒站在太和殿的门口,望向漫天大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即,便是转身回了太和殿。
至于,李善长与刘伯温,那可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随即,便是相互道别,各自离开。
“相国,太子殿下传召,究竟所为何事?”
李善长刚刚踏上马车,坐在里面的胡惟庸,便是急忙问道。
“恭喜了。”
李善长坐进马车之中,又是微微捋了捋胡子,方才看向胡惟庸说道:“不日,便可以升为左丞了。”
“真的?”
胡惟庸的身子一震,便是看向李善长,声音更是微微颤抖道。
“老夫还能骗你不成?”
李善长端起一旁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瞥向胡惟庸道。
“惟庸多谢老师栽培。”
胡惟庸还以为是李善长为自己开口,便是连忙起身,看向李善长大礼拜道:“学生绝不忘老师之恩。”
“起来吧。”
李善长大大方方的受了胡惟庸一礼,才摆了摆手道。
的确,李善长并未开口,胡惟庸升为左丞,完全是太子朱标与萧寒的决定。
但胡惟庸升为左丞,的确是李善长一手促成。
为何?
华夏上下几千年,一向讲究迎来送往,讲究相互之间的人情来往,所以,李善长帮了萧寒,那萧寒自然不能无视李善长的人情。
“太子殿下召见,就仅仅是为了惟庸升迁之事?”
胡惟庸起身,又是坐回到一旁,这才看向李善长又是问道:“虽然是中书省变动,但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甚至,还惊动了您。”
的确,中书省的人事变动,但最多派人告知李善长,不至于让李善长亲自来一趟,所以,胡惟庸这才会疑惑。
“诚意伯刘基,刚刚离开。”
李善长掀开车帘,看向窗外的风雪,又是轻声道。
“太子殿下,还召见了刘伯温?”
胡惟庸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道:“难不成,朝廷出事了。”
“嗯。”
“还是大事。”
李善长放下车帘,点了点头道:“殿下监国,准备让御史台联手中书省,彻查弹劾杨宪的官员,将这些趋炎附势的官员,挨个清算。”
“嗯!”
胡惟庸的瞳孔一缩,便是想开口,可还不待说出口,李善长又是摆了摆手,打断道:“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陛下的确罚过,但太子监国,太子要清查,你又能如何?”
“别看我们这位太子殿下,看起来温文敦厚。”
“但是骨子里的果决狠辣,完全不输陛下。”
李善长的嘴角,又是闪过一抹感慨道:“大明有福了。”
虽然不知今日朱标干了什么,但从李善长感慨的语气之中,胡惟庸知道,朱标一定做了让李善长心服口服的事。
“那该如何清查?”
胡惟庸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是看向李善长道:“这其中,可还有我们的人。”
“你参与了弹劾杨宪的事?”
李善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锋芒,随即,问道。
“不敢。”
“陛下的心思,学生可拿捏不准,更不敢胡乱猜测,所以,并未参与弹劾。”
胡惟庸连忙摇头道:“而这其中的一些臣子,的确是我们的人,但他们的行为,学生从未参与,更是没有丝毫隐晦的暗示。”
“那便弃卒保帅。”
李善长微微点头,又是淡然出声道:“总得有人死,避不开。”
为什么是中书省联手御史台?
李善长与刘伯温一开始,就已经看明白了。
无非就是李善长查御史台,刘伯温查中书省,相互清查,便可以避嫌,也可以杜绝徇私之事。
但李善长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李善长就是要自查中书省,而且是严查,绝不徇私!
毕竟,中书省涉事的官员,并不多,但御史台涉事的官员,那可就多了。
所以,李善长就想知道,刘伯温是要徇私舞弊,还是自断臂膀求生?
“御史台就让刘伯温自己去查吧,毕竟是他们的家事,我们管不着。”
“而中书省,那就是我们自家的事,一定要严查,该杀则杀,绝不容情!”
胡惟庸瞬间就明白了李善长的意思,随即,便是看向李善长露出笑容道。
“多与萧侯走动走动,并不是坏事。”
“老夫老了,力不从心,未来,还是得看年轻人。”
李善长又是轻轻拍了拍脑门,方才看向胡惟庸笑道。
“学生明白。”
胡惟庸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便是重重点头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