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灵机散人张亭年是个老实人?李顺口中的六四分成,是他一个人占六成,而他们九个人分四成。
这点在请他出山的时候早已明说,说的时候是狮子大开口,等着他还价,可张亭年竟然直接同意了。听说还兴高采烈地说什么“够了,够了”,这不是老实人,还能是什么?
接风宴后,李顺依依不舍地和张亭年道别。这个老小子真是太有意思了,特别喜欢吃圆圆的东西,丸子、汤圆、煎堆,还吃了好几串葡萄,而且完全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不像是伪装。因为李顺随后问了几个对于修炼者来说,算是忌讳的问题,他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问:仙长修为几何?
答:七级术士。
术士是一门古老的职业。
他们没有武修和法修那些花里胡哨的境界区分,就是以简单的一至九级来标注实力,一开始他们甚至连级别都懒得弄,只以更简单的大中小来称呼比自己实力强的术士。所以现在一至三级常常被人称为小术士,四至六级为中术士,七至九级为大术士!
张亭年竟然是七级大术士!这在胤国可不多见,神机造办处登记在册的大术士也就五名,其中一名还是诸葛相卿,除他之外,也只有一名巫蛊大术士与造办处有来往,算是编外供奉。
问:仙长主修何种门类?
答:炼丹、炼金(金石傀儡制作方向)、还会一些法修符箓制作。
这一点李顺倒是颇为惊奇,一般炼丹术士都是极为专一的,长生之路本就艰难,三心二意必不可为,更何况他还会炼金,要说这炼丹术士最讨厌的就是炼金术士,视之为叛徒。
野史记载,当年这片土地上,丹金分流的时候,最大的炼丹门派天一门就爆发了大规模战斗,结果炼丹被炼金打败,祖庭被夺,炼丹出走,逐渐式微下去。
天一门?李顺想起神机卫的奏报上,说是在什么天一山找到的他们?这老小子不会是天一门炼丹一脉的后人吧?如果真的是,那可就捡到宝了。
问:仙长可是天一门的传人?
答:嗯。
李顺如获至宝,当即表示要封张亭年为国师,并且许诺要将炼丹一脉发扬光大。张亭年却只是道了句感谢,还说没落就是没落了,顺便提醒,非修炼者服食丹药的副作用大,就算炼制时用法力去过滤毒性,也收效甚微。
好人啊!如果先帝能听到这类话,肯定不会死得那么早。李顺却表示:“不用过滤,完全不用,朕吃得原滋原味。”
张亭年以为皇帝是在说笑,心里想着,自己炼丹的时候,还是尽量减少毒性材料的添加,毕竟皇帝这個人还怪好的嘞,说话直来直去,对自己也还蛮友善。
李顺离开青元宫后,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到上书房,叫来负责寻找炼丹术士的神机卫,严肃地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群炼丹术士的?朕想知道过程。”
神机卫心想,有什么问题吗?皇上不是和他们聊得挺开心的吗?但还是如实答道:“臣等苦寻半月无果,便想着找炼金门人问问,最后在一位炼金术士口中得知天一山上有几名炼丹术士。天一山很大,臣等又寻了多日,不见其踪影,直到遇见灵机散人门下弟子下山购买材料,这才寻得。”
李顺又问:“你们遇见的是那第六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
神机卫点头:“没错,就是他。”
李顺心中已然明了,叫退了神机卫,陷入沉思。
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有问题!其他炼丹术士,包括张亭年在内,身上的能量波动并不大,只有他身上有强烈的能量波动,甚至引起饕餮之胃的渴望!这可是连张尽忠这种先天高阶都没办法做到的事!
徒弟比师傅强那么多,这就足见怪异!不是人人都是令狐冲,术士的强大大多不是在自身。
李顺的能量感应源自饕餮本能,不是修炼者的感气望气的本事,饕餮可是什么都吃,荤素生熟不忌,任何的美味都不能够躲过顶级吃货的窥探。
现在,李顺主要怀疑他是屠龙组织的人,除了他们哪个修炼者会隐藏身份往宫里跑?但李顺这也仅仅是怀疑,还不能确定这个人属于什么性质,怀有什么目的,还有张亭年和他有没有龌龊?
虽然李顺对张亭年的印象不错,但怀疑一切是皇帝的本能,所以要观察一段时间,总不能好不容易找到的炼丹术士,因为一个怀疑就全部杀了。再说,自己未必能够对付身为大术士的张亭年,术士的手段过于隐性。还有那个山羊胡子,自己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威胁!虽然只有一点,也足够令他警惕。
唉!是狐狸的话,尾巴早晚会露出来。
李顺感到恼火,那群人怎么阴魂不散?自己要不要搞一张假的藏宝图丢出去,让他们消停一会儿?可是,他没见过真的啊!真的还在无极殿里摆着呢!
现在的无极殿为了掩人耳目,明岗全部转为暗哨,左右三个宫室,全部设有埋伏,道路机关,防备不可谓不严密。当然,青元宫,甚至整个皇宫都是差不多的一套设施,按他的解释是防止外贼入侵。不然光长生宫防守严密,很容易被有心人察觉。
李顺觉得不管能不能骗人,自己身上确实应该搞一张假图。他没见过,别人也未必见过。有备无患,这件事就交给楚嫔(前文提过绣娘出身)管理的刺绣组去做,搞一件内衬,上面绣上地图,穿在身上,这样就具有迷惑性了。
一切事务处理完,已经入夜,李顺顶着疲惫的精神回到后宫,还有一群如饥似渴的女人要安慰,李顺有些后悔纳这么多妃嫔了,身体上没问题,时间上安排不过来啊!
他又不是时间管理大师!实在不行试试大和谐?不行,那样太邪恶了,还是苦一苦自己吧。幸好她们都被安排了自己的事业,不至于无聊到搞起宫斗来。
我们暂且按下他的凡尔赛行为,目光回到青元宫里。
张亭年躺在李顺叫人安排房间,无事可做,早早休息,圆溜溜的脑袋在瓷枕上滚来滚去,久久不能入眠。他有些认床,身处皇宫,茅屋变宫殿,内心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我的选择究竟是不是对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