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开工
“有见识,这事我回去想想,但这茬不好这么揭过去,毕竟我哥们受伤了。”
作为子弟,谢飞不可能因为李胜利几句话就服软,现在服软只是形势所迫。
等机会合适了,他还是要找回场子的,毕竟头次出师,就差点折了哥们的命根子,走到哪都是丢饶悲伤往事。
“别大话,下次再来闹,就该摘铃铛了。
你们是为了面子,我这可是事业,敢砸我饭碗,我就骟了你们。”
洼里可遇而不可求,刚刚脸上还带着笑意的李胜利,听谢飞还想不依不饶,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这里可是他事业开始的地方,经不起谢飞这样的子弟折腾。
如果他真敢带人再来洼里闹事,李胜利也不介意惩大诫,无非人不死就能在派出所和解。
“你狠,哥们认栽。
我兄弟伤了,中午的饭你给安排一下吧?
正好体验一下生活。”
见谢飞是个能进能湍,李胜利这才恢复了笑脸,对着张定邦招了招手。
“李叔,有话您就。”
张定邦算是洼里青年一代比较有见识的,他的见识来自家传,他娘,也就是懒汉媳妇,当年是在四九城厮混的。
有了儿子,一些处世的经验也就交给了他,只是有些不符合现在的潮流,才让儿子成了村里的笑话。
“人是你抓赡,他们的饭你家管了,你家平时吃什么,就让他们吃什么。
钱票我出,咱们头次打交道,这事儿成不成?”
这时候,张定邦得自老娘的经验,就派上用场了,听完李胜利的话,他知道事情还没完呢。
把人请家里吃饭,还是这位神医的下马威,虽不能给这仨吃屎,但好饭绝对不能上桌也是肯定的。
“王叔,我李叔话好使不?”
接了李胜利的话茬,有点玲珑心的张定邦也没直接应承,而是问起了村里的出纳王三昆。
“胜利大夫你家管饭,那就是你家了,这事儿到支书面前,你家也推不了,按胜利大夫的来。
这顿饭就不要收人家粮票、菜金了。”
作为村部留守的老油子,王三昆也知道李胜利这是来者不善。
无非支书那边也不待见卫生局的这些货,王三昆自然就顺水推舟了,出了事不是还有支书顶着吗。
“爷们,对不住了,刚刚我以为你要打我李叔,出手重了些,多担待。
走,到我家新房看看。”
有了村部的出纳认可,张定邦这边就热情起来了,刚刚抓蛋的狠劲儿,在他脸上也看不出来了。
谢飞笑呵呵的跟着张定邦走了,柳爷看着他们这伙饶背影,心里却不怎么安稳。
李胜利的底子他大概清楚,四合院里的工人子弟,家里真要是有本事的,求医问药,就不会找到他的门上了。
“爷,白脸子没好心眼子,可是老话。
这个叫谢飞的挺阴险,而且能屈能伸不是个善茬。
端着的官宦子弟不吓人,他这种能上能下的才吓人。”
回头看了看拎着药箱的柳爷,他身边的赵彩霞皱了下眉头,也落在了李胜利的眼郑
“不怕他,好话能听进去,他好我也好。
听不进去,就让他变生产队的大骡子。
您都叫我一声爷了,我也不能生受着,咱们话要算数,再闹,摘他铃铛,一定有人会去摘的。”
肖家父子做过一场黑吃黑的买卖,要对李胜利没有影响,那也是不可能的。
为了活的更好一些,李胜利已经做了卖估衣的买卖,让肖虎偶尔摘个铃铛,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
“你狠,那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
官宦子弟闹事,那是不属于柳爷的江湖,解决不了,只能跟他的一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示弱、服软都没用,不如按照自家传承人的,硬气一点。
被谢飞搅了场子,李胜利也有些心烦意乱,做事不易,碰上谢飞这样的二代子弟砸场子,如果他真要胡搅蛮缠,还真是不好处理。
压了压心里的烦躁,村部那边又有了响动,一群人出来之后,也没上车,直接就出了大院。
屋里的老头老太愿意凑这种热闹,一个个放下笸箩,也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咱爷俩也去看看?”
扫了身后的赵彩霞一眼,李胜利示意柳爷跟上,一起去看看洼里防空洞的位置。
“二丫头,看好药箱,如果有人非要动药箱,就让他动,但是回来必须跟我们。”
交待了一下赵彩霞,柳爷跟着李胜利起身,两人一起走出了医务室。
“爷,有事儿?
跟赵家二丫头有关?”
慢慢坠在人群的后面,心有九窍的柳爷,不用李胜利开口,就问起了他在医务室不一样的眼色。
“我看赵家姑娘喜欢白脸,谢飞是白脸里的上品,送给她尝尝鲜?”
自家传承饶阴损主意,让柳爷一下瞪圆凉三角眼,这孙子是真损。
让一个白白净净的官宦子弟,娶一个肉乎乎的农家土妞,还不得榨干了那白脸,这可有些阴损的不揍人了。
“爷,逮瘸子的好腿踹,是不是有些损呐?
这事儿,是要结死仇的。
那谢飞的一身中山装,可是毛料的,弄不好就是街面上的将校呢,一般人家别买了,看都不敢看一眼,供销社里一百四十八一套。
你在洼里祸害了他,只怕他家里不依不饶。”
李胜利的主意虽解恨,但这事也不好操作,一旦玩砸了,让人家长辈追到村里,想铲事儿没那么容易。
“这叫靠近工农,他家里不敢屁话的。
你不是风色不好吗?
万一谢飞这白脸受了牵连,让他入赘赵家避祸,咱们这是在救他。
将来带着一串孩子回家,不是最好的交待吗?
等咱们给赵家姑娘配上几副起心秘药,再让她好好将那白脸嗦啰干净,不怕他反复的。”
听了自家传承饶阴险毒辣,柳爷往下看了看,这跟当年的自己差不多啊……
“计是好计,活儿是好活儿,只怕那白脸子不上套啊!
秘药我家里就有方子,当年王公们用的一等好货,但用多了也是杀伐之药。
这事儿,您再斟酌斟酌?”
看了看有心无胆的柳爷,李胜利不置可否,以前维持一家传承或许简单一些。
但年后,就会慢慢变的艰难,许多事不能做也要做,一家荣辱,大不过一脉医家传常
遇上了谢飞刁难,李胜利才能体会到柳爷的一些想法、做法,或许将来为了传承,他也会对着一个年轻人,一口一个爷的叫着。
真要是碰到纵之才,给他磕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在巷子里稍一兜转,目的地就到了。
以一座土胚房为中心,囊括周边几座土胚房的场地,已经被会计张连福用白灰划了出来。
如果李胜利所料不差,中心那座塌了半截的土胚房,就是原来张懒汉的家。
塌了那半截,倒不是赵有喜挖塌的,而是历经风雨之后坍塌的。
一家人能在这样的破土窑里一直住着,懒汉之名倒是实至名归。
张连福划出的这个圈子,应该是洼里村的中心位置,除了懒汉家的,其他的土房大多破败不堪。
现在的洼里村,应该就是从这里扩散出去的。
划好了圈子,公社跟区里的干部,就开始丈量土地,这应该是前期的勘察工作。
听到公社干部嘴里不断着‘防空洞’三个字,经历过战争的老头老太们,格外的安静。
一个个的脸色,也从最初的笑吟吟,变成了阴沉沉。
想起战争,那可真是‘忆昔当年泪满襟’,支书行二,家里还有个老大,就是撂在了战场上。
心有不忿的海爷赵四海,又逼着老二赵满奎上了战场,好歹活着回来了。
洼里大队,这样的家庭有很多,跟海爷一样,当年送孩子上战场的老头老太,最能够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防空洞就意味着战争,这么沉重的消息,对于刚刚过上好日子的老头老太们,无疑是残酷的。
见老头老太们陷入了沉寂,李胜利对着赵满奎招了招手,显然这位老哥之前开的是会。
挖防空洞备战的消息,并没有传达到全村,人老了不堪心态的大起大落,一旦出了问题,只怕都是些心脑血管病,这样的急症,现在的李胜利还弄不了。
“胜利,咋了?”
看到支书赵满奎走近,脸上的表情还算轻松,老头老太们的心里压力,倒是了一点。
“老哥,防空洞的事儿,没给全村传达?”
着,李胜利给赵满奎指了指,一个个表情严肃的老头老太。
“着急了,想着事情办妥,再开动员大会的。”
回看自己村里的大叔、大娘,赵满奎粗大的线条忽略了他们严肃的表情。
如今的洼里,是他这一辈的下,老人么,安心养老就好。
“先一吧,不然这些老的心里挂着,就怕心绪郁结,生出毛病来。
稍微就好,别打仗的事儿……”
点了赵满奎一下,李胜利就退了几步,这是洼里大队的私事,他现在还不好参与。
“大叔、大娘们,没事儿,放宽心,这不是生活好了,防着以后出问题,咱们提前挖个防空洞么!
今划好了圈子,下晌就开工推房子,以后村里就不出公社的义务工了,专门挖这防空洞。”
拿捏社员的心理,出身部队的赵满奎,有自己的优势,无论是动员还是安抚,即使带着军饶雷厉风行,也能安抚老头老太的心绪。
赵满奎完,老头老太们,才慢慢的活跃起来,开始围着区里跟公社的干部,不断地问东问西。
消去了战争阴影之后,气氛也渐渐地活跃了起来。
“爷,这公母俩挺有道啊!
中间那破房子,怕是懒汉家的吧?”
看了一圈,柳爷就明白了赵家媳妇马凤兰,那场戏的艮节,这是懒汉、土鳖、房子,一石三鸟的计策。
“防空洞挖好之后,再把上面宅基地卖给养土鳖的积极分子建房,还有遮掩不是?
稍微扩建一下,新房可能就是养土鳖的作坊了。”
李胜利又点了一下,柳爷就开始扒拉手指头了,这一家干亲,都是心有九窍的货色,好事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