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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快剑初试锋

    当代的制糖技艺已甚为成熟,以品类而分,便有用白砂糖、橙橘皮和薄荷等制成“缠糖”,用白砂糖、牛乳、酥、酪等制成“乳糖”,用冰糖和奶酪制成“带骨鲍螺糖”,以及掺杂山楂、松子、核桃仁等果干果脯制成的“软果糖”。

    在“安乐集”因“万马堂”而逐渐繁华兴盛之后,也有一家专营糖果蜜饯的店铺在此落户开张。

    阿飞那一两银子说多不多,但用来买糖是足够了,店家除了将各样糖果都拿了一份,还贴心地赠送了一个用来装糖果的小木匣。

    此刻阿飞和铁玲珑并肩坐在安乐集西面的夯土围墙上,那一匣糖果便摆在两人中间。

    铁玲珑时不时的捏一颗糖果放入嘴里,带着一脸的幸福和满足,鼓着双腮用力咀嚼,那模样直如一只小松鼠般可爱。

    阿飞看她吃了一颗又一颗,忍不住出言提醒:“我听说糖果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你不如收起来留着慢慢吃。”

    铁玲珑吞下嘴里的糖果,又捏了一颗出来,才以极大的毅力盖上木匣,笑嘻嘻地道:“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颗了。”

    说罢有些带着点可爱的贪婪将糖果放入嘴里。

    阿飞摇摇头问道:“你很喜欢吃糖果吗?”

    铁玲珑舍不得很快吃掉今天的最后一颗糖果,含在嘴里慢慢回味,说话便有些含糊:“原本只是一般喜欢,但去年我们为了躲避昨晚那个坏蛋而离开家乡,路上我又害怕又想家,经常会大哭。每次娘都会拿一颗糖果哄我,一路上吃得多了,就彻底喜欢上这甜甜的味道……”

    阿飞沉默片刻后道:“以后再遇到这种恶人,你可以来找我帮忙。”

    铁玲珑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他,好奇地问道:“你武功很厉害吗?”

    阿飞淡然道:“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厉害,不过如昨晚的恶人,我还是有六七分把握对付的。”

    “那已经很了不起啦!”铁玲珑拍手赞叹,随即又有些迟疑地道,“你已经用糖果还了我送剑的人情,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帐不是这么算的,”阿飞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腰间的简陋铁剑道,“我从去年开始用山中的猛兽练剑,若用的不是你送的这柄铁剑,而是继续用原来的木剑,最少有三次会重伤在猛兽的爪牙之下。所以你的这份人情,远远不是一盒糖果可以抵偿。”

    铁玲珑讶然问道:“你一家人都住在山里吗?”

    阿飞面上现出一抹痛苦与哀伤,答道:“自三年前我娘病逝,我家便只有我一个人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铁玲珑有些慌乱的道歉。

    阿飞并未说话,只是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铁玲珑看他确实没有因自己的冒昧而不悦,又陪着点小心问道:“你打算一直在山里住下去吗?”

    阿飞道:“那倒不会。我在山中只为方便找猛兽练剑,等到山中任何猛兽都难挡我出剑一击时,便要进入江湖去成名。”

    “成名?”铁玲珑有些不解。

    阿飞点头道:“因为一件事,我必须成名,而且是名扬天下那种成名。”

    铁玲珑眨眨眼道:“那就是要像李大叔那样咯?马叔叔的名气好像还稍差了一点……不过那很不容易吧?”

    阿飞轻描淡写地道:“也不会太过困难。江湖中有的是如昨夜那人一样名气大又作恶多的坏人,只要多杀几个,自然能让所有人记住我的名字。”

    “嘿,好大的口气!”

    一声冷笑突兀传来,随即便有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铁玲珑这边的土墙上。

    阿飞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已起身绕过铁玲珑将她护在身后,右手握住腰间剑柄,双目注视来人。

    此人二十上下年纪,身形面貌与伊夜哭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生了一双闪着碧油油光芒的诡异眼睛。

    “你是谁?”阿飞沉声问道。

    那人扬起双手,手上赫然带着一双与“红魔手”造型样式极为相似的金属手套,只是表面呈现的颜色并非血红而是惨绿。

    “‘青魔手’伊哭门下首徒丘独,昨晚‘百炼坊’中发生什么事?我师叔伊夜哭如今在哪里?老实说清楚,否则我便捏碎你们身上每一根骨头!”

    原来丘独名为伊哭大弟子,其实却是他的私生子,素来深得伊哭钟爱。

    近来丘独艺满出师,伊哭不仅将成就一世名声的神兵“青魔手”赐了给他,还让弟弟伊夜哭亲自带丘独一段时间,通过言传身教传授他一些江湖经验。

    此次伊夜哭来关外追杀铁湛一家以泄长安受辱之忿,丘独也随同前来。

    伊夜哭为了面子,没将在长安出丑的事情告知丘独,所以昨晚也没带丘独去“百炼坊”。

    丘独本以为师叔此去定然翻手之间便灭了铁湛满门,心中也没太当回事。但等了一夜直到早上日出,仍然没等到伊夜哭归来,他再迟钝也知道出了意外。

    因为想到连师叔都可能出事,丘独便没敢贸然到“百炼坊”查探虚实,只在周围暗中观察。

    后来见阿飞进了“百炼坊”,不多时又带了铁玲珑出来,他便悄然跟上,准备从这两個孩子身上弄清事情的真相。

    阿飞面对铁玲珑时稍显柔和的一张小脸早又变得冷若寒冰,声音也平静冷淡不显一丝情感波动:“伱可以试试。”

    丘独冷笑:“试试又如何?”

    言出招随,一对“青魔手”劈面抓来,手尚未至,已先有腥风扑鼻。

    阿飞屏住呼吸,单薄的身躯如一根标枪稳稳扎在墙头,手握剑柄一动不动。

    直到对方招式用老,金属手套的指尖距面目不足一尺,他口中蓦地吐出一字:“死!”

    话音入耳的同时,丘独忽觉喉间一凉,体内的力气飞速流失,双手也不能再前进半寸。

    他不可思议地垂下目光,却见对面少年插在腰间的破烂铁剑不知何时已拔了出来,身前能看到的剑身不过尺余,依此尺寸估计,剑尖应该已刺入自己的咽喉又从后颈穿出。

    丘独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在喉间发出一串毫无意义的咯咯之声。

    阿飞全然没有第一次杀人的恐惧,面色平静,手掌稳定,倏地拔出长剑。

    一道血箭从丘独的咽喉处标射而出,染红身前三尺之内的土墙,身体向旁一歪,从墙头颓然摔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