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会让人心痛的,不是从未有过,而是在拥有之后,再失去的痛苦。璃茉曾经有亲情,有呵护她的母亲。可那美好的一切全部毁在了那一夜,毁在了那个人的手中。
顾晓玥诬陷自己而让自己学会了一个道理,冷静与隐忍,永远是最不容易出问题的选择。她想让封心得到高深算术而去算如何改墨卿尘的命,也想通过走遍荒得知那恶魔的身份。
所以,第二天众人都醒来时,她没有说任何话,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事实肯定是要告诉众人的,但不是现在。
走遍荒是个常年往来于生死之间的人,他连解毒用的灵丹都没吃就带头走进了山谷之中。封心将灵丹发给每个人,嘱咐他们多久吃一颗后才带着他们动身。
“他不用?”月心莲有些奇怪地问道。封心摇头,咳了咳道:“他已百毒不侵,不然早就是地狱中的一只恶鬼了。”
璃茉拉了拉月心莲的袖子,笑道:“走吧,我们快跟上,若是在这里面迷了路,怕是没命出来了。”
已经走出去一些距离的走遍荒回头看了看璃茉,面不改色地出声:“她说的没错,谁若是不专心而掉队,只能是生死在天。”
被两个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脸色认真地开始往前,没走多久便进入了瘴气的区域。整个山谷也因他们这些不速之客而更为沉沦了几分,雾气渐浓,一双双绿色地眼眸忽隐忽现。
一直往前的五个人并不知道,狼族已经盯上了他们。
此时的北荒集点中,太清宗所在的驻地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客人的身份着实尊贵,于是太清宗驻地的众人排的整整齐齐,等候这位人间圣子的吩咐。
墨卿尘只问了一个问题,得到回答后他本想立刻离开,可一个人的到来让他不得不停留下来,与之坐而饮茶。
来的人叫无一,是个和尚,也是天心寺如今唯一的圣者。
人们对墨卿尘的印象就是无情无感随缘人,但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老和尚却知道他内心的一切,所以墨卿尘没有丝毫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十年前,你答应过我,如今,要反悔?”
无一双手合十,念道:“我佛慈悲,墨圣子,老僧并无反悔之意,今日来,只是问问圣子的近况。”
“无一大师,你曾经答应我不会告诉知图一切我才让你收他为徒,可现在,你却指引他去寻那门算术,这作何解释?”
“老僧向来一言九鼎,这一切封心从未得知,但若他自己算出来这一切,那老僧亦不算失信。”无一平静地笑着,倒也不怕墨卿尘发火,今天他来本就是摊牌的。
墨卿尘气极反笑,恐怖的气息流转,身侧的铜镜仅仅在他皱眉地动作中便化为灰烬,随风而散。“你们,这是逼我!”
这一切都环环相扣,他本已斩断亲情,可他喜欢上了璃茉,因为动情,所以至亲的存在让他重新沾染了亲情。
无一举手向天再合十,沉声道:“阿弥陀佛,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能拯救这苍生,老僧愿引颈就戮。”
“你们,枉为圣!”墨卿尘恢复了平静,他喝着茶,眉宇间浮现了几分坚定。“我能保他一次,便能保他一生。”
“我佛慈悲,墨圣子,人仅是人,怎逆天道?老僧知你心酸,但佛说,能者当擎天,你是注定的擎天之人,天命之子。”无一缓缓地说着十年前对墨卿尘说过的话,这十年,竟是半字未差。
青灯徐燃,古佛垂眉,墨卿尘伸手平举着璃茉喝过的这茶杯,神邸般的容颜上第一次浮现狰狞之色,“我从未想过逆这命,也未曾不担这天,我只想我所在意之人能平安一生!我的命注定,他们的却不该注定!命可压我,我愿顺应,可命若压他们,我便将他们的命统统改写!”
“墨圣子,太过执念或许一念成魔!”无一终于有些心乱,他没想到墨卿尘的反应会这么超乎想象。
“成魔又如何?是正是魔,我都能扛起这天,只因我是墨卿尘!”他起身挥袖,令人惊恐的气息一闪即逝,却让无一汗湿衣衫。
佛露喜悲,大事之兆!无一预料过墨卿尘抗拒这一切,可他没想到,墨卿尘会有如此执念。果然,天生玲珑之心,便是忘情,也会痴狂。
唉,一切为了众生……这执念,不得不除。
山谷内的璃茉并不知道墨卿尘已经来了北荒,而封心也不知道十年未见的兄长即将在不久后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高大的祭坛,其上花纹玄奥,一颗颗繁星毫无规律的排列着,给人一种古老的神秘感。
封心看了看周围,脸色凝重地开口道:“这里有十分强的禁制,我需要时间来破除,只能拜托你们护好我了。”
一旁的顾北岩突然咬牙,长呼吸道:“尽快吧!”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入眼之处是无数绿色眼眸,嗜血且狂暴。
“嗷~”冷傲的吼叫声响起,一只只妖狼攻击而来,顾北岩一马当先的挥动剑刃,一道道剑影呼啸而出。
月心莲主防御,她不断地制造一个个弱水屏障,阻挡着每个扑击的妖狼,璃茉则召出凤凰虚影辅助着顾北岩的进攻。
走遍荒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他只有一套非常高深地身法,让他能在狼群之中来去自如。
狼王没有现身,所以三位地灵境组成的防御圈几乎密不透风。在封心破除掉禁制的那一刻,漫天繁星归位,发出了极为璀璨的光芒。
封心一步一步的走向祭坛,竟畅通无阻的拿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个年代很久的羊皮卷。
“呜嗷!!!”阴影之中,体型足有四人高大的狼王踏步而出,银色的毛发部分竖起,对着众人露出了人性化的戏谑神色。
就在狼王要发动攻击时,它的身旁浮现一个人,骷髅项链随风而动,满头银丝很是整齐,他只动了动手指,狼王瞬间颤抖地跪伏在了地上。
璃茉记得他,这张邪异俊美的脸,正是落雪村与墨卿尘对峙过的邪帝,月千劫。
“这祭坛可是我心爱的宝贝,好像被人动了,那么谁动了,谁就永远留下吧。”他邪魅一笑,挥手间漫天血气凝聚,手按着的狼王猛然爆为血肉,群狼一个一个的爆开,月千劫癫狂一笑,“乖乖地成为我重启祭坛的祭品吧。”
这次的他们真的陷入了绝境,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里,但眼前的这个敌人并不是凡人,他是能与墨卿尘过招的圣者!
难道,真的要变为这场血祭里的祭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