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对对!就是这个颜色!”纤云识海内,沈末轨照着纤云脑中的影像,搭起一座小院儿,里外布置一新,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门上贴着门神、春联和福字,门前的石狮子还挂着红绸,喜庆到家了。
“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笑什么?”飞星刚刚把《四境探究》最近的约稿发出去,看到书桌对面儿的纤云一个人托腮傻笑,疑惑问她。
“啊?”纤云听见飞星的声音回过神来,她将意识从识海里拉回说:“沈末轨在识海中布置了一个过新年的小院子让我去看,好漂亮啊!”
“过新年?”飞星歪头想了想说:“嗯,春天快到了,四境都会举行迎接春天的祭典,你说的是这个么?”
“嗯……对,和新春祭典差不多。”纤云来到四境之后还是第一次迎来春天,这片大陆的历法与从前自己所在的世界有所不同,虽有四季更迭,但每一季的时间好像更长,每年的天数也就多一些。
“纤云,你以前生活的地方,不少习俗与我从前的世界相同呢。”沈末轨坐在识海中自己构建的小院子里,手中握了支毛笔,正研究着如何书写。
“不会吧,你让我看的你们那个世界在末世中修建的都市,可比我的世界先进多了。”纤云在脑中与沈末轨说。
“对啊,所以我说的是曾经,你们的习俗与我在书本上看到的很久以前的年俗很相似。”沈末轨回答纤云,纤云陷入沉思,正思索间又听飞星说话了。
“你是不是想去新春祭典?从前在枯荣宗没参加过么?”飞星放下了手中正画着的符箓,看着发呆的纤云。
“想去!想去啊!咱们去哪里的祭典?”纤云来了精神,跑到飞星跟前双眼发光地看着他。
“我也许久没逛过祭典了,新春祭典会持续大半个月,就把四境祭典都逛一遍怎么样?”飞星看到纤云跃跃欲试的样子,对祭典也有些向往起来。
“好啊!”纤云开心地蹦了起来,飞星则唤出了玄蟒,说走就走的旅行就开始啦。
东境,清晖城。
“清晖城在月华山下,是因月华门而发展起来的人族城市,不知道几千年后的人族新春祭有什么不一样。”飞星与纤云踏入了人族最大的城市,清晖城,此时新春祭刚刚拉开序幕,街道上的人们都穿着崭新的衣服,纤云观察着周围人的衣着打扮,果然与平日里大有不同。
女人们鬓边插着各种样式的珠花,比平时戴的要大几圈,孩子们用彩色丝线绑头发,头发太短的就在手腕上绑着五彩的手链。男子则在腰间佩戴着彩色丝绦,有的戴一条,有的戴好几条,纤云有些不解。
“男子的丝绦都是家里女性亲人所赠,母亲,姐妹,女儿,都可以送,丝绦多的,就说明家中女性人口多。”飞星知道纤云疑惑什么,立马跟她解释,说罢还从怀中掏出一朵莲花形状的珠花,帮纤云别在鬓边。
“哎呀!”纤云急忙唤出一面水镜,看着自己模样,那莲花做的精细无比,戴在鬓边很是服帖好看,她笑容满面道:“谢谢飞星,真好看!”
飞星点头道:“女子鬓边的珠花一般是母亲所赠、所传,精灵族天生地造,我就算你的亲人,送你珠花吧。”
纤云摸了摸鬓边微颤的珠花,看到一旁的店铺中在兜售五彩丝绦,她冲到店中买了两条丝绦系在了飞星腰间:“我也是你的亲人,丝绦我来送你。”
飞星低头看看腰间丝绦问:“为何送两条?”
“还有一条是替玄蟒姐姐送的!她也是你的亲人!”纤云甜甜一笑,挽住飞星的胳膊向前走去。
“哎呀,还是纤云懂事儿!飞星啊,你不给我买珠花我不怪你,毕竟我这脑袋也不好戴,之后多弄些妖兽给我吃就行了!”从纤云的发髻中传来玄蟒的声音,纤云听了哈哈笑着,飞星则无奈地摇着头。
清晖城今日搭了戏台,听说请来了有名的戏班子,要在新春祭期间连续唱上几天大戏,纤云自然不想错过这样的热闹,二人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从黄牛党手中搞到前排有座位的票,飞星看着自己干瘪的钱袋直呼奸商,三篇文章的稿费瞬间就打了水漂,纤云安慰他道:“来都来了!大过年的!都不容易!”沈末轨在识海中笑岔了气。
今日这出戏名叫《月华照千山》,纤云不耻下问,趁着戏还没开始,请教旁边一看就是老戏迷的大爷:“老先生,这月华照千山讲的是什么故事啊?”
那老先生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好像已经在品味戏中的唱段:“小姑娘不是东境人吧?这月华照千山,近千年来都是咱们东境新春祭典的开场戏,这是规矩。”
“为什么啊?这里头有什么讲究?”纤云追问,老者说:“咱们如今的好日子,皆是三千年前一众英雄人物抛洒热血,抗击魔族,才保下四境的安宁,有了如今的安泰!年轻人可不能忘了这些英雄,这月华照千山得年年唱!年年第一个登场!”
说到此处,老者声音提高了几分,周围的人们纷纷附和:不错!不能忘了那些英雄,得记住!
纤云转头看着飞星,没看出飞星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脑中却是沈末轨阴阳怪气的声音:“切!成王败寇罢了。”
呸呸呸!你个无耻侵略者!快闭嘴吧你!沈末轨在纤云的骂声和戏台上开戏的锣鼓声中,悻悻地沉入识海。
戏台上的将军唱念做打,威风凛凛,台下喝彩声不断,这戏班子确实功底了得,纤云也看得入神,叫好连连。
戏到了尾声,将军想带兵杀敌,却有种种原因让他不得一展抱负,那白衣将军唱到:“你听说魔王吓破胆,我看那青山也等闲。你要自保退山林,我要杀敌保河山。好男儿岂容人信口褒贬?吾手中宝剑埋尘锷未残。抖银枪,出雄关,跃战马,踏狼烟。旌旗指处贼丧胆,管叫那捷报一日三传。”
台下再次一片叫好声,观众纷纷起立致敬,纤云也站起来拍手称赞,却连见身旁的飞星一动不动地坐着,呆望着台上,眼角滑落一滴泪。
曲终人散,飞星牵着纤云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张灯结彩的清晖城里,人们已经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共庆新春。
纤云摇了摇飞星的手说:“你虽然不想将姓名留在史册之上,但历史总会被有良知的人们铭记,你应该开心对不对?”
“……”飞星深吸了一口气,握紧纤云的手:“我自然是开心的,非常开心。”
远处的居民聚居之处,袅袅炊烟升起,民居中透出橘黄的灯光温暖人心。纤云踮起脚,在飞星脸颊落下一吻:“飞星,新年快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