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丁白缨还有一个名叫丁显的弟子目前就在锦衣卫。
只不过,这小子进入锦衣卫是有特殊原因的,是杀了一个名叫“靳一川”的锦衣卫之后冒名顶替。
所以,他现在就叫靳一川。
“你说什么?”丁白缨一脸震惊:“你疯了是不?锦衣卫四处追杀我们,你竟然想去自投罗网?”
丁修笑了笑:“他们追杀的是师父,可不是弟子,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弟子的存在。”
这么一说,丁白缨不由愣了愣。
好像的确是这样。
“你为什么非要加入锦衣卫?难不成你想升官发财?别忘了,你陆师伯……”
说到这里,丁白缨顿了顿,又道:“就算你做到了锦衣卫指挥使又能怎样?还不是东厂的一条狗。”
当初,她之所以陪着师兄一起全力帮助信王,并非为了造反,而是为了扳倒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
但是魏忠贤权势太大,除了皇上,还有谁能扳倒这个阉贼?
那就只能先扳倒皇上。
所以,陆文昭费尽心机,派人在皇上新造的宝船上动了手脚,导致宝船沉水,皇上落水受到惊吓,一病不起。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辅助信王登基,取代当今皇上。
“师父,一说一、二说二,信王虽然无情,但弟子相信他登基之后,肯定也会清算魏忠贤。
只要魏忠贤一倒,东厂便失去了靠山,还有何好惧?”
丁白缨皱眉道:“你为何非要进锦衣卫?”
丁修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闻言,丁白缨不由脸色一惊,显然,她隐隐猜到了丁修的念头。
“不行,太危险,就算你有机会接近信王,杀了他,你也不可能有机会逃走。”
丁修微笑道:“放心吧师父,我不会傻得拿命去拼。”
这么一说,丁白缨不由拍了拍额头:“也对,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得拿命去拼?”
丁修一脸不服:“我是什么样的人?”
“贪钱……”丁白缨顿了顿,又补了两个字:“好色!”
“不是,弟子……”
丁白缨一副毋庸置疑的神态摆了摆手:“不用解释了,你要真想加入锦衣卫,我的确有办法,不过要等一段时间。”
……
半个月后,信王如愿以偿,披上了渴望已久的龙袍,改元崇祯。
当然,登基前免不了要自谦一番,以示自己的仁德。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入奉宗祧。
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
之前,他虽然贵为亲王,但又如何?他甚至都不敢在魏忠贤面前大声说话。
如今,终于君临天下,腰杆挺起来了。
御书房中,魏忠贤递上一册名单道:“皇上,这是秋后要处决的死囚名单。”
崇祯帝接过名册,不露声色道:“公公早些回去休息吧。”
魏忠贤瞟了崇祯帝一眼,回道:“小臣不累。”
崇祯帝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去吧,以后这政务的事有朕和内阁,不劳烦公公操心了。”
说完,头微微扬起,眼神斜斜地瞟向魏忠贤。
魏忠贤不由心里一惊,下意识瞟了一眼门口的侍卫,随之急急拱手:“小臣告退。”
离开时,脚步跄踉,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第二天,消息也不知怎么传开了。
京城风向突变,魏忠贤一党犹如丧家之犬,惶恐不安。
反之,被阉党打压得喘不过气的东林党一众人无不拍手称快,他们已经预感到,属于他们的时代,即将来临!
也正是在这特殊的时候,“加钱居士”丁修换上一身新装,迈着大步,精神抖擞来到了京城。
这一次来,他有要务在身。
首先他要趁夜潜入“清风茶楼”去取银子。
清风茶楼乃是丁白缨之前在京城一手组建的一個秘密据点,如今已被朝廷查封。
不过,据丁白缨说,当初她为了以防万一,在后院的地下藏了一些现银与银票,合计差不多有三千两。
这数目,不算大也不算小,总之对丁修来说,目前暂时够花天酒……嗯,暂时够花了。
反正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还给丁白缨。
第二件事,拿到银子后,他要去拜访一个人,左军都督府同知:鲁汉忠。
虽然五军都督府已经日薄西山,权力已大不如从前,但好歹曾是统领大明全军的最高军事机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办点小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当夜,丁修从后墙方向悄然潜入了清风茶楼。
当初官府在查封此院时不知搜查过多少遍,好在,还不至于掘地三尺。
按照丁白缨所述,丁修在后院中找到了暗记,然后甩开膀子开挖,反正这里面又没住人。
挖下去数尺,终于挖出了一个密封的酒坛,撕开封口,里面果然有不少银子与银票。
丁修也懒得细数,装到提前准备好的粗布口袋中,然后又将土回填,并尽可能地将其还原。
同一时间,锦衣卫诏狱。
三个锦衣卫走到牢门前,里面关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沈炼。
那一天,他也受了重伤昏迷过去,等醒来时却发现身在诏狱。
沈炼抬眼看了看,发现对方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酒有肉。
他是行家,自然很清楚这酒菜有个名堂,叫做断头饭,死囚行刑之前吃的,免得做个饿死鬼。
“时辰到了吗?”
没想到,领头的人却回道:“贺喜大人,请大人明儿个就回北镇抚司。百户的位子满了,委屈大人先做个总旗。”
按锦衣卫编制,最小的头目叫小旗,一般管十个人。
小旗之上为总旗,管五个小旗,总旗之上便是百户,手下两个总旗。
虽然从百户降成了总旗,但是对沈炼目前的处境来说,能活下来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次日上午,沈炼身着飞鱼服,前往北镇抚司报到。
傍晚时分,丁修来到了鲁汉忠府上。
守卫上前喝问:“站住,做什么的?”
“在下丁修,劳烦将此玉转呈鲁大人,就说在下在门外候着。”
守卫一脸讥讽:“就这块破玉,想见鲁大人?”
“对!相信鲁大人一定会喜欢这块玉,他一定会见在下。”
眼见丁修一副笃定的神态,守卫犹豫了一会,终于道:“那伱等会,我去禀报大人。”
丁修抱了抱拳:“多谢!”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