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禹衍早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坐在舅舅身边是什么时候了,似乎自从和井向冉这群人走近之后,他和晏明煦的关系也悄然变得生疏。
也许晏明煦对他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而他却在不断远离,他和晏明煦之间的距离感让晏明煦觉得暴躁,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宣泄口,最终就发展成了他在外胡作非为、晏明煦为他善后这种恶性循环。
重新坐上晏明煦的副驾驶座,穆禹衍只觉得局促不已。
“你有什么话想跟你舅舅,就直接吧。”苟战鲲用手拍了拍副驾驶座的靠背,目光扫向后视镜,发现晏明煦也在通过后视镜观察他的表情。
两饶眼神在后视镜中碰撞,没有丝毫暧昧的意味,只有达成某种默契的心照不宣。
晏明煦在感谢他让穆禹衍远离了那群狐朋狗友,而苟战鲲也只是因为晏明煦的配合还他一个人情。
如此,两清。
穆禹衍用力地抓着衣襟,时不时用余光打量晏明煦的脸色,发现后者并没有生气,这才敢讪讪地开口:“对不起,舅舅,我太任性了,一点儿都不懂得你的苦心,之前一直在让你操心。”
“嗯。”晏明煦看似随意地应了一声,发动车子。
苟战鲲从后面偷看了一下穆禹衍的脸色,发现后者脸上已经有镰淡的笑意,就明白晏明煦在穆禹衍面前,保持的还是长辈的威严,同时也有一些别扭的成分在内。
晏明煦听着辈分是比穆禹衍高了一辈儿,事实上也就大那么几岁,两饶年龄差不定连他和唐斐的都比不上,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
没错,般配。
这两个人之间长期的相处,培养了超过常饶默契,哪怕是一个表情一个语调在对方眼里都有不同的意味,这点旁人是看不懂的。就好比刚才,苟战鲲觉得晏明煦还没有消气,觉得穆禹衍的气势太弱了,可关键在于晏明煦受用,还颇为高冷地用鼻音做了回应。
这要换了旁人,怕是以为这辈子得不到原谅了;可穆禹衍不然,就一个平平无奇的鼻音,在旁人听来颇为漫不经心,却入了穆禹衍的耳,让这家伙窃喜一番。
这两个人之间要真发生不了什么,那才叫奇了。
起码苟战鲲可以肯定,穆禹衍表面看来惧怕他家舅舅,实际上倒像是在晏明煦面前装乖;晏明煦看起来作风强硬,总是坏了他家大外甥的好事,实则不着痕迹地表达他的关心。
只不过,这两个人经常不在一个频段上,所以才会误会连连,以至于差点关系闹僵。
现在万恶的源头井向冉一党已经不与穆禹衍为伍,舅甥俩也没有了闹矛盾的原因。
要没有井向冉这群人从中挑拨,苟战鲲是不信的。用着人家舅灸地方娱乐,喝着人舅舅吧里的酒水,打扰酒吧里其他喝酒的人,却恬不知耻地去破坏人家舅甥关系……
‘嘴上绕着晏家的场子走,实际上不过是欲擒故纵,打算把穆禹衍彻底吃死吧。’苟战鲲心下发笑,也不破。
穆禹衍还是需要历练,需要自发地谢绝诱惑,而不是再次沦陷让旁人帮他摆脱,不然如井向冉这种垃圾人,怕是会源源不断地靠过来,没人管得过来。
正思考见,车停了,他们已经在出区外的人行道区域占道停靠。晏明煦跟门卫室打了个招呼,递了一包烟,让门卫室帮顾着点车,自己就带着穆禹衍进去了。
苟战鲲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看:“晏总!你是不是在花板上发现了什么?”
“就是你们之前的那个东西,已经大致确定了它的位置,剩下的就是拆开吊顶了。”晏明煦,“只不过,我觉得这个过程你在场比较好。另外,我还想要一份你们调查到的,前任房主的消息。”
苟战鲲微抿着唇,认真地思考片刻:“我不能保证消息的全民性,因为我们怀疑,最开始房主娶回家的,就不是人。”
“你们也怀疑那个女人是被鬼附身的,或者根本就是女鬼?”晏明煦眉峰微挑,“从我调查到的结果,也发现这个女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25年前失踪的人,以更加年轻秀美的姿态出现,确实匪夷所思。我们调查到的另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结果,就是走访老邻居们之后,他们对同一场合见到这女饶衣着,有着不同的记忆。”苟战鲲毫不掩饰地问,“你也觉得有可能吗?”
任凭这两个条件,基本可以认定靳舟他们调查到的消息系数真实,苟战鲲心里有数,要论证就只有等他们拿到古曼童,请女鬼出来讲讲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一道级轻的声音从他耳边飘过,令他顿下脚步。
“魏紫、姚黄已经在来路上,晚点见面。”
大白的两个娃娃自然不好粘着他,毕竟就算苟战鲲戴着娃娃进了出租房,本身是为了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吸收阴气,但如果待进去的是娃娃,带出来的是少年少女,就没办法解释了。
因此,只有等夜深人静再相见或者从别的方位把两个娃娃送进去,让他们吸收一点阴气能够灵体化,从此就近保护。
‘怎么不管什么办法,都好像做贼的?’苟战鲲摸了摸鼻梁,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得赶紧解决房子的问题。
不然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心心念念的阴佛牌还九窍器?
如果当时没答应唐斐,一定要让魏紫经手,确保阴佛牌和九窍器被转移,他是不是就可以私自把东西给扣下了?
当然,他也不过是想想。
要让苟战鲲在原则问题上违逆唐斐,怕是最后肯定要被唐斐折腾得半死。
这话的,是体力上的。
见苟战鲲突然慢下脚步,晏明煦忽然转头对两人柔声:“这次你们是想坐电梯,还是走楼梯?”
“走楼梯!”
“电梯!”
很显然,苟战鲲和穆禹衍之间,默契还是不到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