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晚,微风拂过带来丝丝阴凉。
乌云遮月的星空下,面容姣好的女人独自走在小巷中。
巷子里没有灯,黑漆漆看不见前方。
女人举着手机,昏暗的光线下,是不太平坦的石板路。
四周寂静,只有运动鞋踩在石板上的沙沙声。
嗖——
什么东西从她脚下窜了过去,速度太快,女人没有看清。
她举起手机,向那个方向照去。
正好对上一对绿幽幽的竖瞳,她微怔,又移了移手机,总算是看清了全貌。
那是一只通体黝黑的黑猫,皮毛光滑黑亮,一双幽绿色竖瞳,警惕的看着她。
对视三秒,女人回头,脚步加快。
突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倒悬在她眼前,人头的脸正对着她,耸拉的眼皮子上翻,黑黝黝阴冷的眼珠子凝视着她,内里鲜血漱漱流出,嘴角咧着一抹诡异的笑。
滴答!滴答!
血水滴在地面,通过反弹,溅污了女人白净的运动鞋。
“…”
“你把我鞋弄脏了!”女人语气幽幽,她将右脚往前移了移。
人头:“……”
一定是他的出场方式不对!
绝对是!
人头倏地消失,再次出现眼耳口鼻渗出大量血水,长长的舌头吊在外面,腥臭味扑鼻而来。
女人捂住鼻子,后退一步。
人头得意洋洋,再次拉近距离。
滴答!滴答!滴答!
更多的血水溅在了白净的鞋面上。
“…”苏撩。
所以这个世界的鬼都这么臭,这么讨厌么?
不对,有一个不是。
……
啪!砰!啪!砰!啪!砰!
人头一脸迷茫,想不透自己是怎么被这个香甜可口诱人的女人拍飞撞墙,又是如何反弹回来如此反复的?
不过,这不妨碍他意识到自己为鬼的尊严被面前这个人类女人挑衅了!
人头扭曲脸,想他做鬼以来,何等逍遥快活?如今竟被这臭女人弄得如此狼狈!
简直欺鬼太甚!
不能忍!
坚决不能忍!
“我要吃了你……”人头一脸狰狞,呲着尖牙,张着血口,铆足马力扑了过去。
他速度奇快,肉眼无法窥见。
嗅着那越来越近的香气,人头志得意满,他注意这女人好一阵了,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只要吃掉这个女人,他就能进阶成为大鬼。
大鬼啊!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想想就忍不住激动!
他未来的宏图霸业,他来了!
嘿嘿嘿!
嘭!嘭!嘭!嘭!嘭!
五连响!
人头脸上的狞笑还来不及展开,就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人头懵了,抬头看过去,一个满身戾气的男鬼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呜呜呜……”长长的舌头被男鬼揪住,他发不出一句完整的音节,只能呜咽着求饶。
大哥,都是同类,何必同类相残?
这时,人头忘了自己曾吞噬过多少不敌他的鬼魂,又是如何戏耍那些求饶的鬼魂,轮到自己却是怕了。
傅言恒脸色冷峻,阴影下的赤眸中闪过杀意,语气冷冽犹如寒冰:“她也是你能动的?嗯?”
竟敢抢在他之前对那个女人下手!
该死!
“呜呜呜……”人头头皮发麻,拼命挣扎,却是摆脱不开那只禁锢着他舌头的大手,亲自体验了一把被吞噬的无助感,化作一股青烟融入对方的魂体,彻底消弭于世间。
苏撩陪孩子们玩了一天,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索性她不怕走夜路,区区小鬼奈她不何。
倒是一夜不见,傅言恒身上的戾气好似又增长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撩蹙眉,语气担忧:“老公,你没事吧?”
傅言恒身体一滞,他忘了她能看见……
“老公?”苏撩上前两步,伸手去拉他胳膊,“你怎么不说话?”
“不准过来!”傅言恒做鬼不久,人性犹在,被人目睹了吃鬼的丑陋场面,他全身僵硬,身体快于大脑,下意识躲开,退后几步置身于阴影中。
苏撩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靠感知判断,他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
“老公?”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傅言恒没应,冷漠的留下一句,“以后不要在晚上出来。”消失了。
苏撩却是双眼一亮,心中一喜,他似乎忘了她有玉佩护体呢!
“知道了,老公。”她轻灵欢快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传开。
回到暗处的傅言恒闻言皱眉,这女人莫不是以为自己在关心她?
呵!他只是不想她死得这般痛快!
最起码也要等到他想好如何处置她之前留着一条命。
接下来一路,苏撩没再遇鬼。
无惊无险的回到家。
傅母正坐在沙发上看傅言恒和宿体大学时的相片,一边看,一边默默流泪。
听见开门声,她忙胡乱擦掉眼泪,扯了个勉强的笑:“饿了吧?吃饭没?厨房里还给你留着,我这就去热热……”
苏撩将包扔在沙发上,上前拉住她,“不用了,阿姨,你去休息吧!我自己热热就行。”
“那哪成?”傅母攒眉,不赞同道:“你这还怀着孩子,哪能进厨房……”
这话一出,屋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不过片刻又瞬间恢复,快得像是幻觉。
傅母目光有片刻茫然,跟着甩了甩头,拉着苏撩坐下,“你就搁这儿等着,我这一会儿就好。”
儿媳现在怀的可是她唯一的金孙,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确很矜贵,但总让一老太太服侍是不是不太好?
苏撩凝眉思考着。
“你怀孕了?”傅言恒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苏撩眨眨眼,“嗯,怎么了?”
他赤瞳深邃,语气沉沉:“孩子……”
“我们的孩子,阿姨说有三周了,怎么样?你高不高兴?”苏撩不留一丝空隙率先回应,因为她知道男人后面的话绝不是好话。
且她没说假话,孩子的的确确是傅言恒的。
她表现得太坦然,眸子也太清亮澄澈,傅言恒心里的怀疑消减了些许,想到母亲不会骗他,再算日子,便信了八分。
最后那两分不是不信,而是对妻子出轨有了心理阴影,本能的持有两分怀疑。
“你要不要摸摸?”苏撩拉过他的手放在还平坦的腹部上。
她不怕他不信,因为前不久宿体脚受了伤在家修养了半个月,孩子也就是在那时怀上的。
感觉到从女人皮肤传来的热度,傅言恒像是触电般嗖地抽回手,下意识按压了下指腹,整个人一僵,身形一闪,消失了。
苏撩:“……”
高兴还是不高兴说句话啊!
居然就这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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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才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傅言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