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上。
李恪安紧紧盯着前方简陋的反贼营寨,目光冰冷道:“胆敢射伤官军,看来这帮反贼是不肯束手就擒了。”
旁边,传令兵的胳膊上,嫣红的鲜血滴落。
摆了摆手,叫传令兵先下去包扎。
李恪皱着眉头道:“前方山寨居高临下,本来想着能劝降他们,以少些折损,如今看来是免不了。”
“既如此,传本将军令,进攻!”
“攻!”
低沉的号角吹响,披着双重铁甲的精锐府军卫打头,一手举盾一手持刀,护送着冲车云梯缓缓压向反贼营寨。
身后,投石机将无数碎石甩出,不断压制着营寨里的弓箭手。
随后又换火油。
接连的几十罐砸过去,叫反贼心头狂跳。
要遭!
果不其然。
几十名府军卫的长弓手上前,将一根根的火箭射进来,霎时间,多处木头垒成的寨墙被点燃,化作一片火海。
为首的反贼急命救火。
混乱中,冲车被迅速推到了营寨前面。
随着几声巨响,反贼眼中坚固无比的大门摇摇欲坠。
寨墙上,一名名穿着破旧,手里拿着劣质长枪大刀的反贼们,看着下方府军卫身上明晃晃的铁甲,不禁的手脚发软。
先前下令射击传令兵的反贼首领。
这会也有些后悔。
奈何,想到自家扯旗造反,已然没了退路,只得强打精神坚持着,同时不断鼓舞着士气,讲明厉害。
于是士气稍振。
倒不是反贼们精神顽强,而是依照着《大乾律例》,敢聚众造反者夷三族,从者杖五十徒三千里。
古代的三千里,可是能要人命的,而大部分人连那五十棍都熬不过。
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万一就成了呢?
人,总是要有点梦想的!
营寨里边。
一个手持木棍的干瘦少年,颤抖着腿脚,问身边同样干瘦的男子道:“叔你…你说,咱们还…能活吗?”
“活?”
男子伸出了手,摸一摸少年的头,满脸的苦涩,“活不了了,大伙全被里长骗了,造反的能有几个好下场?”
旁边。
另一个反贼绝望道:“咱们手里拿的家伙,遇上那帮穿着铁甲的官兵,比痒痒挠强不了多少,怎么打?”
“……”
那少年的手抖得更厉害,眼泪止不住的下来。
他才刚刚上山,跟着抢了两个村子,只杀了三五个人,还都是想反抗自己的混账,昨晚才尝过女人的滋味。
他还小,还不想死!
外头。
府军卫士卒还在稳步推进,前有刀盾兵护持,后方投石车和弓箭手压制,冲车毫无顾虑的撞向营寨大门。
反贼不断的从上方丢石块檑木阻挡,奈何都见效不大。
偶有几個倒霉蛋。
被反贼砸到脑袋射中要害,把小命扔在了这,后方的府军卫便大步跨过同袍尸体,继续往里边冲去。
还有一架架云梯。
架在高不及两丈的木制寨墙上边,那坡度直接可以跑上去。
嗯,府军卫也是这么做的。
不多时。
寨墙便告易主。
旋即,大门也在震天的欢呼声里轰然倒地。
府军卫疾冲而进,杀鸡似的,把衣甲粗陋的反贼们屠戮一空,个别好手,在强化过数次的士卒面前。
被三两刀迅速解决掉。
只比杀鸡,难了那么一丢丢。
短短大半个时辰。
喊杀声平息。
营寨里。
无数失去了斗志的反贼,和一群老弱妇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看着府军卫,哭喊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李恪问平安,“贼首可在人群里?”
平安回,“营寨被攻破时,那厮就已经被弟兄们杀了。”
“咱们伤亡如何?”
“伤了四十,死了有六十三名弟兄,大都是在抢占寨墙的时候,被反贼集火杀了的。”
“上回是头次见血,也不过才折了六七个人……”
叹了口气,李恪眼睑垂了下去。
看了看幸存的反贼,“既不肯投降归顺,那就都杀了吧,给剩下的反贼提个醒,省得他们拎不清楚。”
都杀了?
这特么是说真的?
反贼们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纷纷哀求不止。
此时,李恪已走远。
平安肃声道:“都杀了!”
随后掏出羊皮地图,用朱笔给无名山打了个叉号,“只剩下崇安那边的两处地方了,这离得有点远啊。”
不远处。
李恪以传令,“扎营修整,明日出兵崇安。”
…………
与此同时。
大同。
后军右都督鲁梁看着面前的求援信,神色凝重,“叫洪战据城而守,拖住鞑靼大军,怎么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又问那信使,“现在拒马堡的情况如何了?”
“属下从洪将军那出来时,听说正在被衮必里克大军围攻,奈何有俺答堵路,一时难以派兵支援。”
“废物!”
鲁梁直接骂出声,“大同未克,拒马堡又遭围攻,洪战贪功冒进,回去后本将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
只是骂归骂。
拒马堡仍然是不得不救。
不禁叹气道:“围了大同月余,折损兵将无数,眼下一朝化作流水。”
说罢。
即命亲兵擂鼓聚将。
得知原由后,众将皆哗然,把洪战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个遍。
与大同兵变相比。
一旦叫衮必里克大军突破边关防线,损失更大,如今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暂且放过大同镇叛军,先赶走鞑靼人。
殊不知。
此刻北方的察哈尔部右翼,正有数万兵马赶来。
局势即将糜烂。
…………
神京。
凤姐坐在薛姨妈屋里。
笑着,“昨儿老太太问起大家的年纪,听见宝丫头今年十五,虽不算是整生日,却也是将笄的年分了。
这不吩咐下来,要给她做生日。”
“这是怎么好意思呢。”
薛姨妈道:“我们娘仨在府上叨扰许久,已然是过意不去了,怎么还敢叫老太太操心宝丫头的生日?”
“老太太好热闹。”
凤姐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许是想要借着机会,跟大伙热闹热闹也说不定。”
顿了顿。
凤姐又问道:“既然宝丫头及笄了,也该给她相看人家了,不知姑妈手里边可有什么备选的好人家?”
闻言,薛姨妈心下了然。
面上为难道:“一时间哪有什么备选的好人家,只盼能有个差不多的,叫宝丫头她能愿意也就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