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埈正盘算着借助气运修炼的事情,自家胖老爹却又忽然找上门来。
“瞻埈啊,我想了想,你之前给我的那个折子上写的方略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妥当,就这么拿到朝堂上去的话,很可能遭到反对,你跟爹合计合计,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朱高炽从袖筒里拿出了之前朱瞻埈给他的折子,重新递给了朱瞻埈:“这上面我写了一些心得和想法,你先看看再说。”
朱瞻埈接过折子,展开一看,见上面用朱笔密密麻麻写满了朱高炽的批语。
他一边看着,一边对朱高炽问道:“爹,你主要是觉得哪里不妥?”
“你这个方法着实巧妙,以朝廷户部的信用为基础,让商贾之辈将银子存入国库来兑换全国通兑的汇票,这样既解决了朝廷改革钞法所需的银子,也重新为朝廷发行的宝钞树立了信用,但问题是这些商贾如果在偏远的地方要兑换大额的银子又该怎么办?”朱高炽向朱瞻埈提出了一个他所担心的问题,并且除此之外他还有着其他更多的担忧:“而且还有一点,你写了这些汇票不是宝钞,要无论何时都足银兑付,可万一要是遇到了特殊情况,国库里没有足够的银子,就好比去年国库存银最少的时候只剩几千两现银,要是有人来要兑走一万两银子又该如何?
这些问题我见你都没有写,所以爹就想来问问,瞻埈你对于这些问题是怎么考量的,要是没想过方子,那咱们父子就好好想个辙,要是你想过该怎么处理,那就告诉爹,回头朝堂上讨论起来爹也有话说。”
“关于这个,我倒是确实想过。”朱瞻埈先扶着自家胖老爹坐下,又给他倒了茶水奉上之后,这才对朱高炽解释道:“首先爹你说的第一点,偏远地区兑换的问题,这个好解决,只要朝廷规定超过一定数额的汇票兑换必须提前通知,让官府能够调集现银就能很好的解决。
而且商贾之辈大多精明,除非是非常特殊的情况,否则通常来说他们也不至于去偏远地区兑换大笔的银子,而且当汇票这种东西取得了商贾们的信任,他们觉得这个东西可以当银子使得时候,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直接使用汇票,而不是去拿它兑换成现银。”
朱瞻埈给朱高炽出的办法其实很好理解,就是让户部以国库的名义开一个类似于早期银行或者钱庄的地方,吸纳富商存银,然后根据存入银两的数量开出具有朝廷背书的汇票。
这些汇票不同于宝钞,上面会明确标明存入银两的时间、地点,以及数额,并且必须足额兑付,这样一来汇票便相当于真金白银可以流通。
而这样做的好处自然也不少,首先一点就是可以吸纳大量的现银进国库,解决钱荒的问题。
毕竟朝廷缺银子,并不代表商贾、勋贵缺银子,只要他们肯把银子往国库里存,这现银就能直接变成等额的汇票,和用这些银子当准备金印出来的等额、甚至超额的宝钞。
可以说,只要朝廷不自己作死,去超发宝钞或者直接动用这些现银把朝廷信用玩崩盘,使用这个方法就能够极大的改善目前大明的财政问题。
当然,弊端不是没有,朱高炽所提出来的兑换问题都还是小事,更多的是这种类似于建立中央银行的做法本身也是存在着风险的。
“这倒是一个解决办法,朝廷把数额较大的银两存在州府,偏远的县乡留一些小数额的银子供日常兑换,大额的从州府调运也就是了。”朱高炽本身就是政务上的好手,朱瞻埈一说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了,也明白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但这个问题并不是朱高炽最担心的,长于政事的他在看完折子之后就已经自己思考过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也对这件事有了一个通盘的考量。
像这种如何兑换现银,汇票如何使用流通,甚至包括汇票如何制作、防伪等等问题,朱高炽都有着足够的思考并且想出了办法,或许这些办法比不上朱瞻埈脑子里那些成熟的经过了考验的后世办法,但在这个时代来说却也是非常了不起了。
而在所有问题当中,对于朱高炽而言最让他的担心就是如果兑不出银子了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朱瞻埈当然也知道,而且在后世银行当中有一个专门的词汇来形容这件事,这个词就是挤兑。
当然,用挤兑来形容多少有些不恰当,因为一方面汇票不是纸币也不是银行券,存银的国库也不是一般的银行,汇票兑不出银子和银行取不出钱来了并不是一回事。
不过这二者所表达的意思和表现出来的现象却是一样的,因为这都意味着没钱了这一事实。
银行被挤兑,还可以找上级银行拨款或者找央行贷款来救市,但如果国库没银子了,那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因为这意味着国家财政的破产以及国家信用的崩溃。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首先一点就是这个存银的衙门或者说钱库要单独设立,不受其他任何衙门的管辖干涉,最大限度的避免被人上下其手,甚至包括皇帝本人都不能从这里面拿钱。”朱瞻埈一开口就是在朱高炽听来十分大逆不道的话,但他却没有发火,而是认真考虑着朱瞻埈这条建议的意义和可行性。
认真思考过后,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应该如此,如果皇帝能随便从里面拿钱,这项政策就成了给皇家内帑捞钱的手段了,若是君王自律还好,若是不自律着实就变成了盘剥百姓!瞻埈,你这一条提的好啊!”
“除了要单独运作之外,这个银库与户部掌管的国库之间也要分开,它不是国库的一部分,里面的现银户部也不能动。”然而接下来朱瞻埈所说的话,就让朱高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但朱高炽并没有贸然的反对,而是等着朱瞻埈向自己解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