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牛车才回到叔叔家里,婶婶牛二娘正双手叉腰,身高体胖,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横在院门,封堵着院门的入口。
“宝儿他妈,我回来了。今天运气还好,让矿上的那班家伙一次性包圆把瓜儿全买去了,还给了二两三钱银子。”叔叔见着横蛮的婶婶,削瘦的叔叔象见着猫的耗子陪着谄媚的笑,并将装着银子的钱袋奉了上去。
“快拿来。”见着银子,牛二娘眼睛放光,一把把钱袋夺了过去,从中取出一块碎银,用牙咬了一口,硬硬的,咯牙,是好成色的银子。“相公,辛苦了。”并把瘦小的叔叔拉进院内,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雷雨跟在后边,差点被合上的院门给夹上。
“宝儿她妈,那小子一路上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让他进来吧?”说完,陪着小心把院门开了一条缝。
雷雨也不恼,悄悄跟在叔叔身后中,溜了进来。
如今他孤身一人,孑然一身,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他只然忍气吞声地活着,什么事情都得逆来顺受,免得叔叔为难。叔叔在家也难,又不当家,什么事情都是牛二婶把持着,能够收留他就尽了叔侄的情分。
他回到自己象狗窝一样的草房,点燃油灯,家徒四壁的房间,发出豆大的泛黃的光晕。他嘴角咬着稻草,枕着双手,仰望着草房的天花板,从草房的屋顶漏进几点星光,他发着呆。肚子咕咕地叫着,他饿了,拿着上午从集市上买来的半块饼,干啃着。
这半块饼是叔叔给他买的午餐,他没舍得一次性吃完,留了半块,现在正好充饥。
他本是富家少爷,父母遇难之前,他也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锦衣玉食的日子。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夜,火光冲天,整个庄园化为尘土,他听见有人高喊“魔族来了,大家快跑呀!”他傻傻地站着,眼见着一个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向他逼近,呆在那儿,不知所措。这时,父亲不知从何处扑来,把他紧紧地护在身下,并与黑衣人艰难地缠斗。这时,母亲也出现了,她从父亲那儿接过自己,向山里奔跑,在夜色里,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带着他逃命,身后是无数举着火把追来的恶魔。
突然,母亲被什么东西拌一下,跌倒在地,他被抛了出去,掉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冻僵躺在河滩上,被路过的乡民,认了出来,原来江湖上顶顶有名的’云山双鹜’的孩子,但云山双鹜已经遇难,家破人亡,好在乡民知道他有一个亲叔叔,名叫雷富贵,他就这样被好心的乡民送到他亲叔叔雷富贵这里,牛二娘虽然不乐意,但当着乡亲的面,不好推托,于是,他就留在这里。
雷富贵人如其名,忠厚老实,娶了邻村的母大虫“牛二娘”,从此就有些惧内,还时不时被牛二娘拎起来胖揍。
当他醒来的时候,就睡在这间草房里。见到自己的亲叔叔,但他不受婶婶的待见,时常还给他使脸色,他知道自己寄人篱下,想着让自己快快成长,找到仇人,报仇血恨才是他的正道。
虽然他现在无依无靠,但他想凭自己闯荡江湖,快意恩仇!
房顶的星光映着少年的晶莹的泪光,然后他就沉沉地睡去。星光在天上眨着眼睛,微弱的星光映在少年英俊的脸上。
次日,他早早起来,迎着晨曦,照着父亲教给自己的家传心法,吐纳起来。大约炼了一个时辰吐纳,他神清气爽,无比精神。来到叔叔家的堂屋。踏着青砖铺就的干净的地板,“臭小子,大清早死那儿去了,还不去打水来,水缸没水了,也不知道挑满,不把水缸挑满,不准你吃饭。”牛二娘在堂屋里叫嚷着。
少年今年不满九岁,身体单薄,挑着一对比自己还大的圆桶,晃晃悠悠地,水洒了一地。他已经担了三个来回,还有一个来回,就可以把水缸填满。就在他担着水桶,颤微微走过他堂弟雷俊身边,雷俊突然伸出脚来,雷雨被拌,一个没站稳,摔倒了,水泼了一地,水桶也破了。牛二娘见状,破口大骂。
雷雨气不过,冲到雷俊前面,打了他一记耳光。牛二娘看见她的宝儿挨打,过来不由分说,抡起膀子,准备把雷雨拎起来,象丢雷富贵一样,把他丢出去。她那儿知道,雷雨虽然瘦小,但家传功夫不错,有了一些身手,平常三五人不在话下。他在牛二娘手中来一个燕子抄水,从牛二娘腋下穿过,双脚向后一登,自己平沙落雁稳稳地站在哪儿。牛二娘没料到少年有这一手,吃了闷亏,自己躺倒在水渍里,好不狼狈。她也不顾脸面,就地撒泼,打滚,指着雷富贵破口大骂,说要与雷雨不共戴天,硬要把雷雨赶出家门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