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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伯汉

    愕然与徐庶对视,诸葛亮这次是真没料到梁甫会突然又要他来做主。

    “大郎可是此番在江夏受何人欺辱,且说与我听,我为你解忧。”

    “先生有所不知。”梁甫拱手说道。“那江东之人实在无礼。对战时,那江东小将徐盛问我来路,我自报乃左将军麾下司马。其人竟哈哈笑我乃无名之辈。”

    “他笑你也不过是他孤陋寡闻而已,大郎后来将他击败,他是否不敢再笑?”旁边徐庶先声关切。

    抬头看他一眼,梁甫点点头没有说话。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诸葛亮,则悄然拿起羽扇轻摇若有所思,半晌,忽然微笑朝徐庶摆了摆手。

    “元直,且无需关切。”诸葛亮温声笑道,“那江东小将事本也非我等能决断的。再说当时梁大郎应该已经教训过那人,此时却来诉苦,自然不该是请我等去惩罚那小将的。”

    稍微愣神,数息,徐庶也摇头自笑,“原来无名之辈的梁大郎是别有他求。”看眼诸葛亮,“先前简宪和与我闲谈时曾提及过,主公似乎曾说过要为大郎拟一个表字。如今莫非是想让你我替他做这份主张?”

    看着梁甫,诸葛亮微笑应答,“恐怕梁司马正是此意。”

    “先生。”当下梁甫再度下拜,“也并非我故意为难,只如今我梁甫身为假军司马,大小也算个人物。连麾下那张南、张文进都有表字。我与人对面时,道不出名字,实在难堪。”

    轻摇羽扇,诸葛亮没有说话,而旁边徐庶也微笑看着他,同样没插嘴。先前他召梁甫时,也询问过,甫之名该来自诸葛亮,那甫之字,也不知他是否心有想法。

    “加冠当是十分慎重的事。”诸葛亮也正色起来,“原本该由你阿翁主持,再引贵宾替你三冠成礼,而后授予表字。如今你阿翁故去,若为你加冠,实该与主公商议。”

    稍顷,诸葛亮又缓声道:“如今正值仲春,劝农耕桑的时节,主公应当在新野。此时我稍后去寻他再确认一番,只不知大郎你本人可有何请求?”

    听到诸葛亮应承下此事后,梁甫心里早已乐开花,哪里还会想那许多,于是连声致谢后,美滋滋退出军帐。

    “孔明俨然已将大郎当作家中晚辈来看。”见梁甫离去,徐庶笑着说道,“其实当初起名为甫的时候,你大约已经将他表字在心中拟定了吧?”

    “也不怕元直笑话。”笑着摇头,诸葛亮也实话实说,“当日他阿翁往我草庐时,只说家中有男儿已将束发,让我替他起个名。彼时我恰想到《士冠礼》中: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当。又甫乃男子之美称,便起名为甫。其实那时,我倒还真的不曾想起表字。”

    稍微错愕后,徐庶忽然发笑,“于是你便假借此事需主公出面,将事转交给主公了?”

    笑而不语,两人彼此对视下皆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后来诸葛亮当然遣人将此事告于新野的刘备,而彼时正在新野劝农耕桑的他,忽然也想起来当初带着梁甫一起去襄阳的时候,也确实说过这句话。

    刘备素来守信,又从诸葛亮的文书中了解到此番梁甫往江夏,其实也算是立下不小功勋。

    于是为了表示对有才能的人的看重,刘备让诸葛亮安排,在新野城郊为梁甫举行加冠之礼。

    冠礼在汉朝还是比较重要的礼节,通畅由长辈或者父亲领着去祖庙,而后由请来的贵宾进行冠礼。如今,梁甫孑然一身,诸葛亮便自荐为引路人。而这加冠的贵宾便自然也就成了刘备。

    是日晌午,在新野城郊,原先用于春耕郊祭的高台上刘备含笑而立。下方,诸葛亮引着梁甫缓缓走上去后,先指导他进行祭祀天地。而后,由刘备替他分别加缁布冠、皮弁以及素冠。也就是从此以后,梁甫可以正式参政、参军以及参与祭祀大典。

    长臂轻抵梁甫冠帽,刘备缓缓开口:“《士冠礼》有言: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当。甫之名乃丈夫美称。在本朝,大丈夫亦是好汉儿,且此番你又在汉水起兴。我思来想去,便以:伯汉,为你表字。伱意下如何?”

    当下长揖拜谢,“梁伯汉谢主公赐字!”

    随着梁甫颔首,这场赐字典礼也算正式成立。此后咱们这位梁甫梁大郎也再无需被别人以大郎相称,伯汉,家里行大的丈夫。

    此时的刘备还是臣子,将来等他继承大汉正统后,这个由他亲自表字的伯汉,意义可就完全不同。

    为梁甫加完冠礼后,刘备竟是直接和诸葛亮领着众人一起参与到劝农耕桑的大事中来。

    能追随刘备,大伙都是实干的人,自然也没有废话。而此番来新野加冠,受诸葛亮之令,梁甫的两百部曲也尽数调来新野。大约是以后便安排在新野作为常驻守备,或者屯田兵。

    而新野作为刘备麾下诸将的家眷聚居地,能在此城驻防,显然是刘备已经对此人有足够的信任。

    毕竟原本驻防此处的将领不是旁人,正是刘备的外戚,徐州大族将领,糜芳。

    糜竺、糜芳兄弟以一文一武的角色,已然成为刘备手下作为倚重和信任的两人。且不说当初在徐州时,糜芳可曾是弃曹操所拜的彭城相,来追随他一路奔波到现在。刘备如何不信他。

    既是仲春劝农耕桑的时候,梁甫的加冠之宴自然也不会操办,而到了晚间,终究是刘备亲自主持的加冠,新野的别院里,梁甫还是给梁甫安排了一场小宴。

    此宴人数不多,也就目前在新野的刘备核心成员,刘备、简雍、诸葛亮、糜竺、糜芳再加上梁甫及其麾下四人。如今龚都也成了梁甫屯田军的人,只是今夜他没有来而已。

    刘备、诸葛亮、糜竺几人只是来走个过场,便各自离去。倒是糜芳与简雍在此地与众人开心的吃喝着。

    酒到酣畅处,糜芳也大约是微醺起来,抱着酒坛来到梁甫身边,“伯汉,如今既已加冠,当寻一红颜相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