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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甜睡花

    某天晚上,当波诺被人声给吵醒时,有一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让他无法确定这是来自梦中还是现实世界。

    随即,他想起自己已经再度陷入了牢笼中,他被阿斯塔波奴隶起义军抓住了,这又是另一个被囚禁的一天。

    透过窗外月亮的角度,波诺判断现在正是深夜,虽然完全清醒了过来,但他还是保持着双手交叠在胸前的姿势,动也不动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表现的十分平静从容,没有露出任何慌乱的样子,也没有做逃跑的举措,他不想惊动那些看守者,这样,在下次昏迷之前,他就可以偷听到一些情报。

    比如,他此时就能听到外面有许多人忙碌工作的声响:铲子挖掘、风箱鼓动、铁锤击打,那是锻造武器的动静。

    一阵火光突然在黑暗中照亮了窗外的部分景物,他稍稍偏转了一下脑袋,眯起双眼,用余光望去,牧师乔治正在和那些看守者说话。

    当波诺凝神倾听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在讨论的话题和他有关。

    “多斯拉克人清醒了吗?”这位奴隶起义军领袖开口道:“在这个时候,我不希望让他逃脱我们的控制。”

    “还没有醒,如果您有需要,我们可以叫他起来。”

    “他只有一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拥有强大的战力,请您相信,我们绝对可以看住他。”

    看守者们纷纷骄傲地昂挺着头,散去脸上的倦容,精神焕发的回答道。

    “我不需要你们在此担保,你们只需要按时给他服用甜睡花。”乔治抬了抬手,制止看守者们的表态,面色严肃的告诫道:

    “记住,必须要按照我给的剂量和时间,那是我根据他身高和体重配制的。”

    “至于一个人的战力,你们不能单纯用外表来判断,如果不是因为他服下了药剂,我会派更多的人手来协助你们。”

    “他叫作波诺,曾经是马王卓戈麾下最强大的寇,他经历过的战斗和艰险远远超过你们,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乔治的话语,令波诺不禁打了個寒颤,恐惧和冷意,如同周围的黑暗一样向他袭来,挥之不去,紧紧的将他环抱。

    他不知道自己的体质,为什么能抵抗药物的剂量,可以提前清醒,想来是和伟大卡奥的神秘力量相关。

    但甜睡花可不是简单的草药,那是一种能让人无痛苦死亡的毒药,稍许剂量,能减缓心脏跳动,抑制癫痫病发作,使人平静,一撮就可以确保一夜无梦安眠,更大的剂量,会使睡眠没有终点。

    最重要的是,根据学士的说法,甜睡花的毒素会逐渐累积,这意味着,哪怕少量摄取,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导致危险的后果。

    他可不敢赌乔治是否具备这个知识,必须要尽快想办法逃走。

    就在此时,一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波诺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偷偷看来人是谁,只是集中注意力侧耳听着谈话。

    “今天黎明之前,这里的工作就会全部完成。”来人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冷漠:“这是我们最后一批需要打造的武器。”

    随后,这声音停顿了片刻,略有些迟疑的开口询问道:

    “乔治阁下,我们这些人真的能夺回阿斯塔波吗?你认为城中的起义军会回应我们的呼唤吗?”

    “是的,他们会奋起反抗屠夫的统治,他们已经在城中孤军奋战了许多次。”乔治立即给出了回答,他的声音十分坚决:

    “如果不是无垢者,他们根本不需要我们的支援,即使到现在,他们还在努力抗争,没有放弃!”

    “海恩斯,我们在复仇的进度上已经落后了,要对付屠夫克莱昂的暴政,勇气可能是你们最强大的武器,还有我所带来的指引和希望,放下你们心中的犹豫,磨利你们的刀枪吧!”

    听着这些谎言,波诺握紧了双拳,他很想站起身,告诉那位叫海恩斯的男人,阿斯塔波的真实情况:克莱昂已经获得了议会的权力,正在训练新的无垢者,城中的每一个金字塔都是他的军营,而平民,因为渊凯的围困面临饥荒,根本无力做出任何行动。

    波诺力图自持,恢复着镇定,这并非是懦弱,又或是听天由命,他心中埋下了逃脱控制的种子,必须等待关键的时刻才能萌发,做最后一搏。

    “那我们为什么要囚禁多斯拉克的使者?”刚刚那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似乎不只是一个人发出的,另一个有些轻佻狡黠的声音,提出了质疑:

    “我们可以把他当做客人,善待他,如果多斯拉克的大军抵达,赢得使者帮助的我们,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夺取屠夫克莱昂的王位。”

    “多斯拉克人?”乔治的嗓音威严无比,语气却十分的冰冷:

    “萨拉多先生,小心你的一言一行!这可不是水手轻松开玩笑的时机。”

    “听着,船长,我没有时间把多斯拉克的历史都描述给你听,如果当你在大海逗鸟吹嘘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些,就不需要我担心了。”

    萨拉多没有对乔治的威严,产生敬畏,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质问,说出的话,更是直指问题的关键:

    “那伱为什么又要利用多斯拉克的强大威慑呢?还做出囚禁对方重要人物的举措,这无疑是在将我们这些人拖入深渊。”

    还没等波诺从之前那些对话中,思索出一个答案,乔治冰冷尖利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一样:

    “照着我说的做,在这个时候,我不希望让任何异邦人踏上我们的土地,这样够清楚了吗?”

    这一连串断续的音调,一字一句都直接了当表达了牧师的态度:严厉、冰冷、无情、疯狂,令人感到寒意直透骨髓,夜色也在这话语中,仿若水波一般起了涟漪。

    一切都沉寂下来,波诺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经过仿佛数小时之久的沉默之后,那个有些轻佻的声音,才穿越层层压力,回应了乔治:

    “好吧,如您所愿,祝我们好运!”

    “希望您能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给予阿斯塔波,和我们这些支持者睿智的指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