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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和尚是明王

    三日之后。

    夜晚。

    篝火旁。

    冢原佑助问奈良樱落:“既然已经决定救那些灾民,为什么不把山本领主的手下全杀了,为什么不送佛送到西?”

    奈良樱落没有说话,只是捡起一根柴扔向火堆。

    “你是不是一早就料到,那些人吃饱饭会放了那些被绑起来的人?为什么?”冢原佑助一直以为奈良樱落是有大爱的师兄,立志救民于水火,想创造一个和平完美的世界。

    “佑助,你知道吗?没有绝对完美的世界,只有相对完美的世界。如果我是孤身一人我定会化身侠客,拯救我所遇到的所有难民,杀光所有为恶不作为的官员,但我不是。我生来就有身份,我姓奈良,叫奈良樱落。”

    “在这个世界我生来就被定义,我需要做着符合奈良樱落这个名字所赋予的规则,才能享受奈良樱落这个名字能够享受的权力。因为做了太多不符合这个名字所能为的事情,便会遭到反噬。”

    火光将奈良樱落苍白的脸映照的红润了些,但是冢原佑助却并不理解奈良樱落话中所说的意思。

    明明面前的师兄和自己同岁,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尽显老成。问的多了,反而觉得自己幼稚。

    佑助不再问,只是学着奈良樱落默默的在火中加着柴火。

    火烧的更旺了。

    当夜,琉璃正在熟睡间,忽然听到吵闹声,猛地在豪华的马车中惊醒。

    这些天,她躺在马车的柔软床榻上总是睡不好。她总是会下意识的觉得,某一天,奈良樱落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忽然闯入马车,骑在她的身上,做着为所欲为的事情。

    在红楼的那天晚上她被奈良樱落打晕了,她根本不知道奈良樱落到底有没对她做什么,只是醒来时衣衫不整,让她茫然又慌乱不已。

    她掀开马车的车帘,借着微微的火光,发现车队的前方有一人挡住了去路。

    又有刺客?

    按道理来说,有刺客,应该早就打起来了,但是车队中众人的表现却显得非常非常的诡异。

    特别是奈良家的忍者们面对刺客的时候却是慢慢退开了。

    如有预谋一般,一条不算宽阔的路径,径直通向奈良樱落休息的黑色棺材。

    这条路是忍者们特意让出来的。

    他们不会保护这样肆意乱来的领袖,奈良樱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从奈良樱落不顾奈良家的脸面,在迎亲路上流连红楼,并把来历不明的花魁琉璃带入车队开始就已经不满了。

    再到为了区区贱民斩杀领主的行为,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所以当敌人再次袭来的时候,没有忍者再愿意保护奈良樱落。

    忍者已经放弃。

    剑客却拔剑而起。

    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剑在黑夜中亮起,如星星点点的火。

    剑客和忍者不同,忍者可以远程也可以近战,但是剑客必须近身缠斗。特别是面对忍者的时候,想赢就必须近身搏命。

    所以如果对手很强,可能一个照面就会死,也就是白给。

    但如果不近身,就没有一丝机会。

    所以只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才会练剑当剑客武士。

    那穿着黑袍的宽大男人手中拿着一个粗粗的铁棍,看似轻易的随手一挥,就是一大片的棍影。

    这棍影碰到剑,剑断,剑飞。

    这棍影碰到人,骨裂,骨断,人飞。

    只是简单的一个照面。

    一呼一吸间,十几个剑客就死于这黑袍之人手下。

    他异常从容的朝着奈良樱落所在之处冲去。

    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

    冢原佑助想带着奈良樱落离开,却被狐狸面具的上忍阻止。

    “少爷做梦的时候,不要动他,他会无差别的杀人。”

    “那怎么办?”冢原佑助一瞬间犯了难,前面的剑客们顶不了多久了。

    “算了。”佑助深呼一口气,拔出了剑。

    未战时,看其他剑客打的吃力,已觉得此人难缠,但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冢原佑助才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这种巨大的压力仿佛一个大铁锤在捶打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无法呼吸,特别是他的剑在面对他那巨大的铁棍之时。

    那铁棍太沉了,每接一棍,他的血气都在翻涌,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吐出来一般。

    此时佑助才感觉上当了,这个人不是忍者,攻击方式更类似与剑客的体术者,这种人极少,但是近战却特别难缠。

    如果在别处一对一,他可以游斗,靠剑术技巧取胜,但是他的身后是奈良樱落,他不能退,只能硬刚,但是力量上的差距是不可弥补的鸿沟。

    所以极为考验一个剑客在方寸之间的掌控力,若能突破,便可成为剑豪。

    冢原佑助不退反进,与黑袍人之间保持一剑距离,这个距离刚好能够挥剑,但是黑袍人挥舞铁棍的时候却是不太方便。

    说来简单,但在棍影重重间,这个操作无异于在于死神对赌,若是失败,一棍就可破开脑袋,脑浆飞撒。

    “我可是要成为剑圣的男人,不会倒在此处。”

    一个腰腹用力,冢原佑助躲开棍影的同时,一个背腰直刺,一剑插入了黑袍人的咽喉。

    场面霎时静止。

    他成功了。

    冢原佑助还未来得及高兴,一双大脚一脚踹向他的后心。

    这定是黑袍人的垂死反击。

    他的后背有凉意,黑袍人却被瞬间冻结。

    “解决了?”佑助轻呼。

    “快回来。”带着狐狸面具的上忍命令道。她刚刚出手冻住了黑袍人。

    也只是刹那,那黑袍人的身上的寒冰开始出现裂纹。

    佑助一个闪身后退,面露意外之色。

    他明明刺中了咽喉,为何这人好似没事人一样。

    在寒冰碎裂的一瞬间,佑助找准空档,一剑刺入此人的心口,但是……刺不进去!

    又是势大力沉的一脚,佑助被踹飞了出去……

    黑袍人再次前冲,所向披靡。

    一个纤弱的身影出现了,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上忍。

    她此时忠心的站在了棺材前方。

    老锄头虽面露紧张,但是依然坚定的和奈良樱落站在一起。

    琉璃不想陪奈良樱落一起死,只是那一瞬间,她的双脚好似灌了铅,无法移动。

    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寒冰盾牌在黑袍人和狐狸面具上忍之间升起。

    也只是眨眼时光,冰层碎裂。

    那漆黑的铁棍降临在狐狸面具的头顶。

    她伸出白如玉一般的右手凭空一挡,一片寒霜升起。

    那快速挥舞的铁棍仿佛定格了一般。

    咔擦一声铁棍碎裂。

    狐狸面具如纸糊的一般跟着碎裂。

    狐狸面具下的脸是一个女人。

    她的脸说不上漂亮,但是眼睛却异常的深邃,特别是鼻子高挺,给人一种坚毅的气质。

    漆黑的头发狂舞,左手手掌以极慢的速度印向了黑袍人。

    左手手掌移动间,仿佛空气都跟着冻结,任何被其触碰的东西都会被冻结然后碎裂成粉。

    这样的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这黑袍人的胸口。

    黑袍人再次被冻结。

    整个空间都寂静了。

    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领域,周围不再有任何人。

    老锄头早已拉着琉璃远远的躲开,因为这领域之内便是死地。

    A级忍术,寂静领域,奈良雪的招牌。

    面对此种忍术,黑袍人被冻成了雕像。

    奈良雪收回手,黑袍人身上的冰开始寸寸碎裂。

    碎裂的冰如覆盖在黑袍人身上的壳,一寸寸的落下之后,带走了黑袍人的衣服。

    黑袍之下是僧袍。

    僧袍跟着碎裂,露出了健壮的布满伤痕的身体。

    这具身体的主人却是一个和尚,一个头顶拥有戒疤的货真价实的和尚。

    和尚身体冒出金光竟抵御住了冰冻碎裂之力。

    这金光所过之处,如沸水流淌,所有的寒冰竟皆融化。

    和尚伸手而出,喝了一声,一个满是金光的手掌宛若实质的飞出,直逼奈良雪的胸口。

    “怎么会是和尚?”

    奈良雪此时如临大敌,冰冻之力虽减缓了金光手掌的移动速度,但是做不到冻结。

    她退至奈良樱落的所躺之处,并未选择躲避。

    她口中默念着什么,双手快速结印,同时她漆黑的头发开始慢慢变白,就连不懂忍术的琉璃也看的出,她是要拼命了。

    恰在此时,一道流光划破夜空。

    如闪电一般,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道光瞬间就和金光手掌触碰,只是瞬间就产生了大爆炸。

    爆炸过后,一个带着白虎面具的上忍扶着几欲吐血的奈良雪,恨铁不成钢道:“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不必连自己的命也搭上吧。”

    “渡边,你走开。”奈良雪此时仍是战意满满。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那个男人是不动明王,金刚和尚!”渡边缘一大喝道。

    “什么?”不光奈良雪惊讶,几乎所有人都惊讶。

    因为不动明王的称号是一个传说,一个本该早已逝去的传说。

    也就是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这个和尚轻易的从棺材里拎出了奈良樱落,轻松的如拎着一个小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