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薪燃接过钥匙,就是一怔,只有一把,他分明看见大铁盒子上两个匙口,是个古老的两开锁,老板却只给他一把钥匙。
他拿眼睛瞟老板。
老板倒也没啥不好意思,很淡定,大方承认。
“不好意思,我家遗失了一把钥匙。但我保证,东西一定在里边。古代这锁简单好开,不费事。”
一想也对,陆薪燃抱过大铁盒子。
入手觉得不对,这盒子,不是铁的,是精钢,生锈是冶炼技术不过关,不是现代的冶炼技术,质感类似青铜器。
这种细微的差别,一般人识别不出来。
据此判断,里边的东西应该没错,是老的。一下子,陆薪燃心里稳妥多了,抱起来大铁盒子立马闪身走人。
一秒钟都不耽搁。
出门,陆薪燃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另一条巷弄。
他的警惕和小心,让他成功避开了先前离开钱串子胡同97号,去而复返肥头大耳的胖子,与胖子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
钱串子胡同巷弄如迷宫,但那是防外地人的。对自小梵迪市长大的陆薪燃来说,都不叫事,识别环境方位是基本功,闭着眼睛也可以走出去。
陆薪燃把大铁盒子抱到车跟前,白焯却已消失。是真的走掉了,他不会见这东西。
从现在起,这东西的处置权,归陆薪燃了。
这里是梵迪市三十六大行政区的顺风区,属于西区,陆薪燃的家属于中心区,距离并不远。
但是,中心区的人,很少去西区。
西区的人却以能去中心区为荣,其他北区,南区,东区的人都一样,他们把中心区称作皇城根儿。
陆薪燃把大铁盒子抱回家,直接上了二楼鉴别室。
进门时,被谭姨看见,略微诧异了一下,但没出声。谭姨眼睛很毒,应该是认出了这个铁盒子是个老物件。
搁置到案子上,陆薪燃找了块干抹布,使劲擦大铁盒子上的铁锈,没用,这些铁锈是生了根的。
陆薪燃从案子下,取出一个小工具盒,里边都是纤长类工具,他取出一根,配合钥匙,双管齐下,小心翼翼,同时插入大铁盒子两个锁孔。
这种双开锁,一把钥匙根本打不开。并非像老板说的很简单,一个不好,万一里边设有机括,插入钥匙的瞬间,估计就启动了自毁装置。
所以,必须是两把钥匙联动,两个锁孔同时开启。
开这种锁,陆薪燃学过,原理大都一样,开启很顺利。
“嘣”
大铁盒盖子弹开了。
里边居然是一个圆柱体精美不锈钢小铁盒,盒面明亮如镜,人影清晰可见。暗合天圆地方之意,被固定在大铁盒的中央底部。
不过,这个精美的小铁盒没有锁,盖子是螺口拧紧的。
陆薪燃找了副白手套戴上,轻轻转动铁盖,没使多大劲,就拧开了。
里边红得耀眼,新鲜艳丽,娉娉婷婷如身着红妆披了红盖头待嫁的新娘,方方正正一枚红玉印章。
五寸高,宽三寸,壁面丝滑如婴儿鲜嫩的肌肤。
这种红玉,绝对是一种新品,陆薪燃从未见过,类似南红赤玉,但南红赤玉色泽没这么纯正,比鸡血红的艳又逊了两分,他家的秘本里不曾有任何相关流传。
仔细看,方方正正的红玉四壁上泛出的光芒,如一朵朵正在燃烧闪烁着的火焰,又仿佛一群薄着红纱的舞娘在起舞。
陆薪燃轻轻拿起印章,看到八个金文字体,他看得懂,是“受命于天,大寅国祀”。
文字很好理解,就是君权天授、传承国祚的意思,这枚红玉印章是传国玉玺没错了。
可问题来了,这个大寅国,如同红玉本身,也并无史料记载秘本传言,毫无出处。
陆薪燃敢断言,这枚红玉印章别看光鲜亮丽,存世年代一定超过三万年,可三万年前,文字还没有发明出来,金文最早出现,也不可能超过现在八千年。
再就是这个不锈钢小铁盒,不同于外层大铁盒,这个小的没有一点瑕疵,光可鉴人,是真正的不锈钢。陆薪燃估计,年代同样超过三万年。
怪不得老板说这东西见光死,确实是真正能引起血光之灾的宝物。
干雕刻玉石这一行,第一耍的就是眼力,其次才是刀功,陆薪燃虽然自信,可姜是老的辣,他父亲陆修远才是真正的巨孽,行业魁首。
昨天晚上,他们父子俩没吵架,在二楼书房,完成了一场成年人之间的对话。
他父亲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要让他回来继承家业。可陆薪燃想在玩三年,然后回来。他父亲妥协,说最多让他在外再浪一年,陆薪燃也妥协,说至少两年。
结果父子俩谁都不让步,大眼瞪小眼盯着对方,谁都不说话,不欢而散。
整整一下午,陆薪燃把自己关在二楼鉴别室,就盯着这枚大寅玉玺观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梆梆”
“薪燃,吃晚饭了,你爸早就回来,就等你了。”
“我爸回来了,谭姨,先不吃饭,让我爸先到我这里来。”
“你要破坏谭姨的规矩?”
“谭姨,就破一次例,过后我帮你刷碗三个月。”
“就为了今天下午抱回来的那个大铁盒子?”
“嗯”
不一会儿,陆修远气哼哼的走了进来,讲真,陆薪燃离家出走五年,都没这么生气。陆家从没有人让饭菜等过人,一次都没有。
这是规矩,世家子弟,规矩比天大。
然而,当他看见陆薪燃手里捧着的红玉印章,失态了。
如同中了定身法,啥也顾不得,眼睛盯紧了往死里看。过了许久...楼下的谭姨把饭菜倒掉,重新做了另外的菜肴,还是没等来陆氏父子下来吃,再倒掉,又做了新菜,依然没等到。
“你这东西哪来的?”
“至少三万年。”
陆修远摇摇头。
“还要久远?”
“不是,是无法判定年代。”
“爸,连你也看不出来吗?”
“你爸也是人,有字吗?”
“有。”
“给我看看。”
等陆修远戴上白手套走过来,陆薪燃把红玉印章小心的递过去。
“受命于天,大寅国祀。这是大寅神国的传国玉玺啊?!”
“爸,你知道大寅神国?咱家的秘本里为什么没有?”
“神的事,人怎么能记载。”
“爸,真的有神?”
“信则有不信则无。先告诉我,这大寅玉玺哪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