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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偷鱼和钓鱼

    我们一路有说有笑,到大台沟上,我们的目标就在台沟底下这座堰塘。我们看了看四周,看有人没?现在正儿八经的捞鱼比起刚才放松愉悦的说笑神经系统换了几分正经。

    “下啼耶!”

    “好!”

    我们三个下水了。

    我负责牵网,小薇负责放网,小弟在堰里赶鱼。小薇对这座堰塘有了解,所以深处还不到我的腰,我们三个穿着短裤下的水。

    感觉这种事情不学自通,我更专业,避免产生水声和人的声音,我娴熟的运用手势指挥他们两个。小薇对我的指挥很佩服。

    听见有声音了,我们三个又一窝蜂的赶紧上岸,躲在堰边松树林的凹处。一看,原来是路过的人。

    过身之后,我让小弟放哨,我和小薇在堰里抓鱼。看见丝网动了,小薇十分兴奋!他就负责抓,我当助手。我们抓够了三个,这样一人可以分到一个了,这样更心虚,决定见好就收。于是先藏好了鱼,收网,回家。

    回去我们没往大路走,经过大台沟往罗家路下来的。

    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几天后我们三个又去了。一路上还感觉挺刺激的,袋子用一个塑料袋装好,像没事一般。

    放哨的放哨,牵网的牵网,赶鱼的赶鱼,刚好偷三条鱼了就收工。

    有一回,搞的很黑,往罗家路上下来,看见小弟的奶奶和小薇的妈妈气冲冲的在寻孩子。我低着头走在前面,径直到屋里去了,后面小弟和小薇也还好。

    不知道是第几回,那天刚下去没多久,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突然听见有人来了,三个赶紧跑上来,一听声音火气很大!三人飞似的跑上台沟,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跑到台沟上面,还不准备跑远,可我们的网还留在水里呢。网的一端插在水边,鱼老板下去,看到了网,于是网被收走了。小薇嘟噜道:“给我把网收了,搞不成哒。”

    结果我们三个站在台沟高处,对着下面喊。小薇装作威胁的语气:“那是我的网,不给我收了哦!”他一说还一转身,笑着作出跑的姿势。

    我也鼓起勇气,喊道:“搞么哒!”

    还好对方在下边,一下飞不上来,三人又是一笑!小弟也学着:“嗨!”他还没脱童稚的声音,俯身一笑。

    我说道:“他会不会追过来?”

    小薇说道:“赶完(俺)就跑哈,他要跟完妈妈讲,他认得完屋里。”

    他收网上来了,我们赶紧转身跑。到了过桥跑到台沟对岸,站在茶树丛那里瞅瞅。

    他身子刚一上来,我们又转身开跑,这就笑不出来了,但跑的十分起劲儿,生恐落后被抓。

    跑了好远,朝后面一看,没人了才停下脚步喘口气儿。三个人又哈哈大笑!我们不敢沿钉耙嘴路上回来,还是走田埂去罗家路上,然后回家。

    如果我没时间拉牛的话,就让婶娘帮拉下牛,这种情况很少。我一般在家除了剁猪草,出猪笼,农务的事不多,地里的草加起来还没几分,所以这样的节凑就很好了。偏要钓什么鱼捞什么鱼。我们之前在小鬼堰里钓过鱼,我独自也钓过一次还是两次,很少。

    有三次事情跟钓鱼有关。

    第一次是和小薇邀起去谢家组钓鱼,是上午去的。两个人到了堰边,天气晴朗。

    我用一个黑鱼勾钓到了一条黑鱼,大喜!颇有自鸣得意之感。我钓的鲫鱼也比小薇的多,小薇一直到中午还没一碗鱼,他显得有着焦躁,我却心里面偷着乐。

    中午去他同学家里喝水,家主人热情招待我们。我说道:“这条黑鱼5块钱卖给你要不要?”

    人家“不”,还好我没问第二次,不然今天写下来会更难受。

    下午,看小薇的收获,一共几条鲫鱼,他运气真背。他简直在这里钓不到,他说去风子山脚下那个堰里钓哈,我同意。

    两个人又去风子山钓哈,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了。结果我又钓到了两条白条,他照样一个都没有。这可把我心里乐坏了!

    小微说道:“焕黎,咧今儿钓了一天,我一碗鱼都没钓都,你跟我把两条好不好?”

    “不。”我说。

    “把两条,就两条条儿,么哒我钓都哒还把你!钓了一天一碗鱼都没得,回去不将相。”他在恳求我。

    “不。”

    结果我就是没给。

    傍晚了,还去了一趟生嘎堰。可他还是钓不上来,我的小钩所以钓小鱼容易,又钓了几个小鲫鱼。

    他一无所获,我表情似乎平淡,心里早已乐不可支!他两次三番的恳求我借他几条凑足一碗,可我硬是小气的……连最小气的人都不相信世上竟会有这么小气的人。

    第二次,是两个人又邀起去小鬼堰里钓鱼。那天是上午,小鬼堰里的鲫鱼不会比生嘎堰的大,这次轮到我不咬钩了。不过他带的就不是钓竿,而是带了一把甩杆,一甩,线抛好远,都到堰中央去了。挂的钩也非同一般,他说:“要钓大家伙!”

    结果没一会儿,那中央的浮漂竟然动了?上下戳了几下,小薇一拉,天哪!果然被他钩到了,一条鲤鱼被他牵了上来,我眼睛都看红了。

    他把鱼拉上来之后,放在我的后背,离我不远,很近。随即又去岸边寻其他地方去抛钩,这少年干劲儿十足。

    我看我的浮漂,就像死去多时了,毫无生气,一动不动。刚换的蚯蚓对鱼毫无吸引力。

    我手撑在地上,看旁边这鲤鱼不争气,它不会跳么?它应该跳的,应该使劲儿跳才对,水就离它不远,它都不知道跳。

    我怀疑这是条雌鱼,不然这么文静的躺在岸边,等待死亡?我应该协助它。于是我的手摸了摸它,我看了看小薇,他正在卷线,我索性把个鲤鱼摸来摸去给滚到水里去了,这笨鱼这才游走。

    我心想,等会儿他来看鱼,不见了,我就说它自己蹦到水里去了。

    果然,一会儿他过来,一看,没看到了,他问我:“刚钓起来的那条鱼呢?”

    我说道:“它蹦到水里去了。”他没说什么。

    看,我这人什么心态?

    有次,两个人下午放牛,在思啊湾堰里,他会游泳。他喊我:“焕黎,下来玩水呀?”我一看,天上的日头没有那么烈了,牛也吃的差不多了,玩一会儿呗,问:“深不深?”

    “咧,我站在水洞里嘀呀。”他说道。

    我是不会游泳的,所以水比我深,我就会沉。既然他是站在水里的,我对这个堰底还是知道的,所以就下去了。

    两个人开始玩玩玩,没什么异常。结果好像是他给我打水,一个螺丝壳打到我脸上,使我产生了被侮辱感。我把这螺丝壳用力还给他,他再使劲儿丢过来。我往水里抓了几粒碎屑扔了过去,他好猛!连着淤泥碎屑泥汁一起扔了过来,我嘴里都是。

    我吐了脏污,上岸来,去牵牛,两个人分别扬飙各自拉各自的牛回家。两个人两天没说话。

    第三天,我爸去他家打牌,阴雨天气,我朝下面喊:“爸爸?”小薇站在塌子屋檐下,两手插袋,回答道:“您爸待完屋里。”两个人又说话了。

    第三次,两个人邀起去小鬼堰里钓鱼,下午。这次去,他没有带核武器,我们拿的都是普通钓竿。结果没钓到,大概也快傍晚了。

    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结果小鬼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我听见声音:“哪个在完堰里钓鱼啊!”

    我和小薇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往堰里边上面地里的方向逃去。两个人到了岗上,小鬼熟悉环境,从岗上那么上来把我们拦截了。他喊道:“来,东西给我!”

    我不肯,结果东西还是被他抢走,小薇的东西也被他拿走。他转身径自去了,看见他的背影,我大怒!骂道:“小鬼,把东西还我!”

    “还把你?望都!”他人已经走到快堰堤那里了。

    “小鬼,你不神!”我喊道!

    “娃,你没得听!”

    小薇在旁边轻声提醒我:“不讲得,焕黎,紧他啼。”

    我又喊了一句,堰堤那里回了一句。

    事后,小鬼亲自把东西还给了小薇家里,嘴里放话:“爱儿嘀娃和我吵,我就硬不给!”

    我从堂屋里抽了一把镰刀,往后面上岗,然后下他堰里。看见他正在用一把伸缩杆在堤上钓鱼。我拿着刀走近堰堤,他惊讶的语气说道:“还拿刀和我搞嘀么?”

    “把东西还我!”我吼道。

    “你而今……”

    两个人已经缠在一起了。

    “你砍,老子今儿就赌你砍!”他喊道。

    我实在没有杀他的意思,就是想吓唬他把东西还我。

    我对他怒目而视,举刀要从他脖子横切过去,但他丝毫没有惧怕之意。我无法,感觉骑虎难下。

    小薇的奶奶周嘎老妈和我们家友善,她知道上面发生冲突,老人家背着双手迈着老人的步伐上来了。她好言对我说道:“弟儿,把刀给我,完回啼来?听话。”

    我不听,此时我和小鬼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我朝小鬼喊道:“您屋里比完屋里好些,老子自杀!”

    “你自杀关我个*事!”

    今天回想起来,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没有要和谁比的想法,可此一句足以让自己被同情的名誉又跌入谷底。

    乡邻们对我的同情分很高,不然分分钟的侮辱是可想而知的,是我自己不知道珍惜。

    我不听周啊婆的劝阻,反而对她训斥了一句。这时候小鬼的父亲没有生气,但是比小鬼要老道,他先是劝阻,说道:“弟儿,你看书嘀哈?”实际上他这么问,我无话可讲,可我已经气沮,但还是嘴硬,嚷道:“看书哪么嘀!”

    “你要哪么嘀是呗?”他语气变得严厉。

    “俺!”我喊道!

    他还是没有随我的情绪走,他打算怒起来,又接着劝道:“你读书嘀哈娃得?”“我咧堰里投啊本嘀啊!”

    我哭了起来。

    “你把刀放都,放咧里,回啼。”他说道。

    我竟听从吩咐一般,就把刀放在他面前,他坐在堰堤上。于是我转身回去,走了一段距离,回头对他说道:“你要把刀还我啊?”

    “望都!还把你?”他一转温和的态度,语气挺凶。

    我到了家里,洗了澡,吃了饭,躺在竹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电视。记得电视里播放的《雪山飞狐》,我看的津津有味!丝毫不以下面的吵闹为意。

    奶奶为了我的事情,和那户人家沟通,乡邻对我的同情发挥作用,都说:“小鬼讲啊么的多?”这是把责任往小鬼身上揽一部分,也是乡邻妇人不愿意相信我是个不讲理的人。

    听见下面小鬼喊道:“游婶娘,你问您弟儿,说我讲啊么得没有!”

    奶奶回来便问我:“弟儿,小鬼讲啊你么得没有啊?”

    我正在津津有味的看湖南经视《雪山飞狐》,如实回答:“他没有。”

    奶奶于是就下去,说道:“或,没有喔!他讲嘀没有。”

    我忍住困,希望把两集电视看完。公路上还在嘈杂,一顿好话,那户人家还是把东西和刀都还给了奶奶。

    奶奶走上来,放好了刀和东西,叮嘱我:“弟儿,你再哈个儿不钓鱼,钓么得鱼,就待屋里。”

    我电视看完就上床睡去了,好像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应该发生在19岁下半年)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小鬼堰里钓鱼了。但是这件事情是很值得自己反思的,可我没有。这为日后的冲动和判断错误埋下祸根。试想,如果刀稍微不慎……或者人家就是不给,我是不是要坐牢?会被判几年有期徒刑,不是没有可能。即使是运气和农户的同情在发生作用,使自己没有过早蒙难,可残酷的社会是会教训我这种人的。自己勤劳,有见地,但恰是如此,一旦自己在冲突中受了不可逆的伤,坚持不下去了,也是会“上梁山”的。

    社会有一种罪,叫做“傻”,傻就是无视现实事物因遁的一般规律。生活在现实中,却不看现实,要么把自己碰的头破血流,最后又把别人碰的头破血流,难有善果。

    后面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要发生,我会一件件写上,这是其中一件。作者感叹,这是天意!天意让傻子活到今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