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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怎么面对又一个春天?

    柚子树伤口愈合的地方留下一道疤痕,这道疤痕被新的木质填满,颇有人受了伤之后留下疤痕的印象,看了叫人心疼!

    我挺佩服植物的,感觉对不起它。植物其实就是缺动物一般的头脑罢了,否则可能会更聪明。

    前面杏子树结出了许多小白点,两个晚上,就结满了,看上去都准备含苞待放。这时候,柚子树上也长出了嫩芽儿!柚子树当初没有打水泥塌子的时候,柚子是很大一颗一颗的,因为能较好的吸收水分。之后周围都是水泥,就留下树根周围脚盆一块大的面积进水,这远远满足不了柚子树开花结果的需要。它被束缚了,如果人能与自然界赐予我们的朋友互相体贴该多好!

    我拉着牛,去前面思啊湾堰那里。

    或者往后面王嘎汪儿那条路去。

    万物春生,四处洋溢春的气息。我总是要往人少的地方去的好。

    油菜花儿开了,一块块田拼成油菜花海。我在生嘎堰后面那一带放牛,这里确确实实安静,偶尔远远的能看见罗家路上一辆三轮车、或者其他什么车“哒哒”路过。这也打扰我了,我想用一发火箭弹把这些发出噪音的车辆送上天。

    思阔山整片山多为坟场,与它隔田相望的是董家山,我常常放牛的地方就在生嘎堰周围,与思阔山隔堰相望的是周家嘴岗上。生嘎堰堰里放水的话,能居高临下的灌溉下面的广袤田野。沿着生嘎堰往上走,一块块田弯弯曲曲的路径可以走到曹家冲,奶奶每年年底了,老人家杵着棍小心翼翼的去村长家里讨钱,想起来总是历历在目。

    不过曹家冲离生嘎堰也还是有着比较远的距离,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道具使得我放牛的地方与居民生活的情景还是互相隔离的,要不然自己不会那么惬意。

    周家嘴岗上的地势很高,又远比生嘎堰的地势要高的多。从岗上往下看,思阔山就是个典型的丘陵。这座山谈不上海拔雄伟,但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一块块墓碑立在山丛中,墓碑虽然不大,数量多了也很显眼。生嘎堰的堰堤下面有几块农田像是列队似的列成长方形,长方形的另一边农田才开始扩大、广袤。

    至于木马山,远远的从堰堤上看过去,就是一座山,而且靠田地这边人烟稀少。木马山后面丛林的布局颇有一种它不想让人了解、试图用神秘和惊悚拒人于门外的意思。这大概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吧!

    这样的环境,用村里孩子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在这里钓鱼的话感觉有些怕。”

    这种感觉不是没有道理,可我却很喜欢!

    听说这季节就有人钓鱼了。伯伯逢场来屋里,早晨她叫我,说道:“弟儿,到完咧里啼呀,咧您队里的红儿钓好多鱼,他几的会钓。”

    “好。”我就说了一句好,表示答应了,可一直没去。主要原因还是不愿打堆、合群、不愿见人。

    虽然走在群英水库水边,看看辽阔的水域能让我构思起来,但看见池塘也能发挥这样的构思。有了替代的东西,就不愿往人多处跑。

    第二天,我拿了钓竿,拉了牛去生嘎堰钓鱼。上午,又有挂清明的人来来去去。奶奶也不肯闲着,她拿把镰刀在我背后一块大地里砍柴火。这种柴火就是一种杂草长了很深之后,根茎形成了粗梗,真可以当木柴烧了。而且熊熊的火焰燃烧的很旺盛,当柴火煮饭烧水是非常好的。

    她负责砍,我负责放牛和钓鱼。等她砍完了,我再负责挑。牛还是“少年”,挺本分的,它不会乱跑,我也看着点儿。这条狗无聊死了,摇摇尾巴,总是跑到我这里摇头晃脑,想要我摸它。我摸了几下,捏了几下,看了看牛,接着看浮漂。

    也钓了几个鲫鱼了,很小不大,比中指长些,再钓几个能凑一碗。我蛮爱吃鲫鱼的,我的胃口很好。

    后面,奶奶砍了很多了。久而久之这边也不咬钩了。我收拾好,把牛一掏。去给奶奶挑柴火,回家,奶奶的表情喜不自胜!

    我几乎每天都要比奶奶起来的晚,又睡的比谁都早,一晚上12小时的睡眠时间固定了。

    早晨起来,奶奶起码在一个小时前就催着放牛。我想没关系的,那牛吃草可专心了,晚点儿去,也不会吃不饱。睡觉是最重要的,不然少睡半个小时,一整天都会晕,白天也一样要补睡,这一补就是两三个小时。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晚上睡觉新闻联播还没开始我就睡了,六点多钟睡第二天六点多钟起。

    从四月份到五月份,这段时间气温刚刚好,睡的让人恨不得睡死在床上。我醒来,想起诸葛亮“……日迟迟”,我高兴起来,唱起了歌!

    《卧龙吟》……又唱起了《红楼梦》,想那明明天天能见面的两个痴儿、情人,纯洁无瑕的爱情,却硬是走不到一起。泪还完了,也就去了。情让人生而为人,又让人痛苦不堪。还不如不要的好,可偏偏又很向往,没有情,就已经不算活着了。这大概只有“有情人”才能体会吧?

    奶奶自顾自的在灶房屋和猪笼屋进进出出的忙活。我唱的尽兴了,就去放牛了。

    杏子花儿,油菜花儿……都盛开了。人生当如花,盛开一回,胜于淡过一世。

    奶奶交给我任务,菜园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这别提我有多高兴!我要了十块钱,五块钱上网,五块钱买种子了。加上奶奶去年备下来的种子,譬如豆茎,都很齐全。

    我刨好了菜园,把空着的陇子都刨好了,用锄头敲散了土,挖好了撒菜籽的坑。放种子,就等着它们发芽了。

    我蹲着,近距离的看土壤和一垅一垅的成果,我心里感慨:啊,它们的一生,由我亲手栽种,待到日后发芽成长,然后开花结果,然后老去,它们就此走完一生,知足了;我和它们又有什么不同?我也该知足了。

    需要插杆佐藤的有黄瓜和茎豆,这两样是最先发育的。苦瓜不用插杆,让它爬菜园周围垒的土围墙就好了。想起爷爷在时,有一年天天吃苦瓜,我说:“咧苦瓜蛮好吃的。”可天天吃苦瓜,可吃了两个月的苦瓜,想起来记忆犹新。

    奶奶听到了我的嘟噜,她回道:“咧爷爷死啼,个儿五年哒。”

    我听见奶奶这么说,忍不住心里一惊!倘使爷爷在,我该怎么面对他?还好死了,不然光想想……他可能出现的悲愤,我就心里发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