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午待在电焊间那里感觉没意思,拿着课本看了一会儿。坐的久了,别人要练就练个够,看我把课本里面的理论知识背下来。于是以上厕所为名去了寝室。
我去了三楼,在三楼那个房间,在里面研究课本。把后面的问答题找到答案并划线,然后背下来。电焊理论里面也有计算知识,这些公式容易,所以我对课本还算熟悉的。
这间房原来大慨是做什么用的,每个座位之间还有木板挡着,所以用作考场很合适。我藏在最里边的一处,靠窗,低着头,别人进屋不来里面仔细看,看不到我。
以后的时间,如果自由的话我多半一个人在这里背诵课本,或者听音乐。想着想着又困了,又睡着了,醒了再继续。这样感觉很惬意!一个人,自学,然后想睡便睡,听了音乐再学习,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我就吃了饭,索性待在电脑教室里,等着下午的课。眼镜老师的课我不知道听过两次还是三次,没有再多的印象了。他的课就因为授课期间胡说首先被我告状了,他的课之后像是多半在电脑练习间里面进行。这学校的物资力量还是可以,一个电脑练习室里面有很多电脑,眼镜老师负责管理。
下午的课程教电脑的基本操作,和cad制图,老师非常的娴熟。他一双半月型的眼睛炯炯有神!双眼皮一笑,人格外的精神!他喜欢微笑着和我们聊天。老师上课讲电脑的基本操作和每个零部件的作用,然后问下面有没有不会的?
她们都会,讲了半天,下面的女生十分的娴熟。而我是个笨蛋,我连鼠标都拿不稳,一个箭头一样的东西在电脑屏幕上东一下西一下的乱跑。
下边一个很有气质的女生有点看不下去了,她说道:“姚焕霓呦!”
难得还有女生知道我的名字。老师对我说道:“你平时有没有上过网?”
“没有。”我回答。
“你要家里多给点钱,也不要多少钱啊,每个星期上那么几个小时的网,熟悉了之后,都不是问题。”老师说道。
我确确实实没有花钱去上网,感觉有书看就好了。
有次聊天,老师对我说道:“你out了!”
我也一笑,不以为然。
老师对我很好奇,他觉得居然有不上网的学生?他问我:“那你以后要不要上网呢?”
我摇摇头,老师又问:“那你要不要学电脑?”
“电脑的话可以选修。”我说道。
我最起码在那个时候,没有充分意识到电脑和网络对人们的生活和工作包括学习等等将发生巨大的作用!这是我当时的一个短视。
老师认为我眉清目秀,长相可人。他试图对我进行引导,他先是问我的爱好,我说:“看书是主要的。”
他问:“什么书?”
我说:“我热爱政治和历史,包括文学类的书籍。”
这名老师确确实实的在引导我,试图让我知道网络和电脑的重要性。
“那你觉得这个社会……”
老师这样问,也还是围绕电脑和网络的重要性在引导。可他没想到,这名被“out”的学生,谈起社会应该怎样的问题,滔滔不绝!
有次,他来我们寝室,他坐在床上,周围也有很多学生。由于我不会上网,也没上过网,有同学说愿意教我。
“要不了多少钱?”有同学说道。
“不。”我摇摇头。
“你被out了!”
“他被out了!”
“那你真的是被out了!”
我听不懂那个英文单词,但都是在说我。
“姚焕霓?那你以后怎么搞嘀呢?”老师问道。
“以后的社会……应该……所以不用担心。”
我说了一通,那些学生眼睛都听直了——我给他们描绘了一个非常美好的社会!
老师也听的入胜,但仿佛回过神来似的。他吸了一口气,问我:“不是,现在,就是讲现在,怎么搞呢?”
“现在的话……”我又说了一通。
我自己也记不清当时说了什么样的大道理,回想起来,理想中的社会在那个时候就有了雏形,或者说是社会应该怎样才能更好的想法。
但是有一个观念我记得清楚,就是“如果我是勤劳的,可我却不适应这个社会,而我没有违反公民的道德标准,那么有问题的就是……那么悲剧的肯定不是我一人,就需要改变……”
这样讲下去真的无底洞!
其他的学生也问了些问题,我就按照我的构想来回答。
这个理想中的社会后来更为清晰,不再是零散的见解。再后来,我就把自己的观点和想法整理成了一个系统,一个“空想中的强国”!
我心目中的强国,何其强大!我把自己对现实的问题解答和见解构思都寄托在这个强国里了。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对我的回答啧啧称奇。但都如同老师一样,一回过神来,皱眉、疑惑,又摇头,表情复杂。仿佛从美妙的想法中回到残酷的现实!
老师看了看窗外,他的表情十分复杂。看我的眼神有一种欣赏,啧啧称奇,又感觉我不可救药。他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眨眨眼,略带严肃的语气问道:“我问你,姚焕霓,人要不要吃饭?”
“当然要吃饭,但我们不是为了吃饭而活在世上的……相反,我们如果掌握了吃饭的主导权,没人能威胁到我们的生存,我们的吃饭问题将更有保障!”我说道。这个道理我说了很多次。
他笑了笑,“那现在怎么搞呢?那我一个月500块钱,我还要养家糊口。”
“这……”我有些犯难。
我说道:“社会始终是发展的,历史的车轮始终是前进的,中间有很多曲折,但是大方向不变,社会前进的大方向没人能变……不会让诚实的劳动者忍受屈辱太久……”
“我问你现在!”老师催问。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听那问话好像要我给他解决眼下的问题。试想我所以犯难,我如何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老师也知道我能滔滔不绝,所以我们一起聊天,他要么“你要不要吃饭?”要么“我问你现在……”
每每话到这里我就有些犯难,因为我自己将何去何从?自己都不知道。
“等你长大了,要结婚了,你就知道了。”
他又说道:“你要学会电脑,有机会去上上网,时代不同了,技术飞速发展,你讲那么多大道理没用,画饼充饥!不能当饭吃。”
我的观念没能回到现实,对现实的应对我只能沉浸于构思和空想,现实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我束手无策。甚至需要注射激素,在当时我也没有认识到!
在理想中,我是对的,他们是多么的浅显;可在现实中,他们是对的,而我,有多么的无知啊!
听了我的阐述,长发生管我叫“师傅”。有个一脸不高兴的学生管我叫“傻*”。中分头的男生说道:“讲那么有什么用?”
有人问道:“那你怎么没去读高中呢?”
“他幸好没读高中。”有个说道。
我也累了,现在我很容易困,晚上他们多半要去上网,多则几个小时,甚至在周末有通宵的。而我没有上网,晚上晚自习之后就是睡觉。睡到第二天上课,多半又躲在楼上。中午和下午就去电脑教室,晚自习自己画图,自学机械制图。
周六下午,长发生叫我:“师傅,走,我请你喝水。”
外面很是晴朗,我喜欢在这条宽阔的马路边行走,时常上个厕所也专门跑那么远。这边学校厕所我进去感觉紧张,我不得不首先提一桶水,先给别人冲,然后留下半桶自己冲。
我听说有水喝,他请我喝什么呢?嘴里生津,他一叫我就跟着去了。
想在回想起来,无论我的气质还是其他方面,简直就像个傻*。
路边有家超市,他给我买了一瓶易拉罐的可乐。两块钱哦!这我怎么舍得自己掏钱就为了喝水?既然他愿意,我也乐意。
两个人逛街,过了十字路口,往上走,路边遇上摊。
他要买个墨镜,摊主说:“20块钱给你了。”
我一看,买什么墨镜?这戴上就不像个学生了!
我说道:“走走走。”
于是他跟我走了,几步远,摊主说道:“来来来,十块钱给你!”
他一听,“你说真的?”
“嗯嗯。”摊主一招手,表示同意。
他就用10块钱欣然买了个墨镜,走过来笑着对我说道:“师傅你好厉害呦!咯咯!”
我哪里厉害了?碰巧而已。
两人到处逛了一会儿。他说道:“我要去上网了,师傅你要不要去上网?我请你。”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上网了,那你去吧,我回学校了。”
“那我先走了。”
两人在十字路口那里分开了。他往十字路口的上方向而去,想必网吧在那边。而我往学校这边而来,我手里还端着易拉罐水呢!慢慢喝,慢慢品尝。
路上,我心里惦记着那本书。当初我买录音机的时候就留意了店主货架上面的的书,我看到一本《三国演义》,很是显眼。我心道,等我,我会把你买到手的。
下午回到寝室,这个寝室的三人在一块聊天。现在这个寝室就三个人了,之前和他们熟悉的那些学生都去打工了,听说其中那个个子矮的还是领班了。
三人在寝室里聊什么呢?借我电池的那位在统计武侠小说有哪些,他一本正经的。个高的帅气男仿佛有些感慨,他说道:“xxx,咧战真,新来的这些娃简直……”他不知道评价什么好?两人天天聊着游戏,后来我去过一回电脑练习室。原来他们几乎玩了一年多的游戏叫做三国群英传和一款抗日游戏,说起话来几乎不离此。
我看床上的这位在他的桌子跟前统计着武侠小说,用本子记录着。他问问帅气男,帅气男笑着说了几个,我也说了几个,他都统计了。
“还有什么呢?还有……”他做思考状。
我心想,你未必就清楚的很,我且哄你一个,我说道:“十大人魔!”
“十大人魔。”他果然记录在本子上了。
他自己也想起了一个,旁边的男生也注精会神的在想。我何不做思考状,多编几个哄哄他,让他记录?于是我用脑袋造了几个给他。
“云岭八章……”我说道。
他果然都记录了。
然而有天晚上,我睡下了。也不知道多久,两名室友想必上网回来了。
只听得他说道:“……简直……像是一块铁板!”
“战真!……”这个说道
“……那个隔壁的……”
“……”
他说的是那个学电工的英气男。我见过那块表,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像个小手机。
“……”这个小声说道。
“我怀疑我们这个寝室里有内奸。”
“我怀疑也是。”那个小声的补充道。
我默不作声。心想,明天起床我就把被窝搬走。
我们这二楼一共五个寝室,三楼是另外的教室,四楼是女生寝室。
起清早,一醒,今天周末,他们昨天上网很晚,早上爬不起来。我收拾好了东西,被窝一卷,统统的拿到靠近厕所的那间寝室去了。这间寝室空无一人,我喜欢!心想,就一个人睡着这里了。
我把床铺安顿在靠近窗户玻璃的上铺,望见窗外,我看见住宅楼,离的很近,也看见空地。看看门口,我把门关上了,多清净!多么的享受一个人思考。
这间寝室靠近厕所,也靠近隔壁那栋封死了的楼梯间,所以这边环境有些阴森。
有人问道:“你一个人睡这里呀?”
“嗯。”我喜欢。
晚上,开着灯,我看见窗户里面……我的相貌……这还是我吗?眉眼之间已经没有了半点男儿的英气,竟如同女子!假设玻璃里面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的话,会误以为是某个女生。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很痛苦,也很欢乐!我从小,对自己的相貌有一种自卑,很长时间里认为自己被家人残酷的对待来源于自己的相貌长的不像家人。可也想不明白,如果自己长的像母亲的话,何故她会抛弃我们?所以挤眉弄眼,让自己看上去很凶,这样就跟其他人差不多了。可如今,对着镜子,如果镜子里面的人不是自己,那么这人的相貌足以和女子比个高低!我伸了伸舌头,舞了舞手,玻璃里面的人就是自己了。
我高兴的唱起歌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