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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六年级(一)

    六年级开学了,我们的教室没有变,但老师变了。数学老师换成了一个戴着眼睛的男老师,他老婆个子很高的。语文老师换成了一个三角眼个子高但显瘦的李老师,他曾经在群乐小学里教书,我见过他。

    有天放学回家,李老师吩咐几个同学留下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第二天,轮到我值日,我跑上教室把黑板上的字迹擦干净,老师在后排显得很惊愕,一双三角眼睛仿佛看见了一件让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后来,我听说昨天下课放学后老师叫几个留下来的同学,吩咐了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以后的值日生不再是我。

    好像我喜欢擦黑板似的!

    我继续之前的状态,不以成绩为意。课本上的东西读懂了就行了,数学题会做就行。课堂上三心二意,下课后又忙着自学补课。做题的时候,总是会走神,思想如同脱缰的野马。题目做下来的结果几乎全都出错。

    (此处有自己的丢人事,不是我不愿意写,囿于相关规定。不是我不愿意鞭挞自己。)

    我玩洋片的游戏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却没人和我玩了。这种游戏风靡全校,我到处找人和我玩,往往求半天看有没有机会加入?

    学校里发布了一道命令:“以后不许打洋片!”

    这以后,大面积的这种游戏没有了。不过我们在老师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还是玩。

    回家放学的路上,我们几个男生坐在周家嘴的一户楼房底下玩。xxx的洋片输光了,他用两毛钱从我手上买了二十张,结果也输没了。天黑了之后才散场。我心里美滋滋的,赢了嘛!

    第二天天晴,中午吃了饭,我拿昨天赢过来的两块钱买了一袋冰袋,应该是两毛钱。之后我在操场上和别的高手较量上了。

    五年级的班主任老师退休后在学校里面开店儿。她又是派那个女生通知我,她说道:“姚焕霓,你刚才用两毛钱买了东西是呗?其实那是两块钱,老师找你快去。”

    记得我开始没去,接着玩。

    她又走过来,告诉我:“老师叫你快去!”

    我站起身来,去店儿里。原先的店在学校门口,搬到2年级教室那里去了。

    我走进去,老师亲切的叫道:“姚焕霓,你刚刚拿了两块钱买了冰袋,老师看错了,不好意思!现在老师把多的钱还你……”

    我很奇怪,她变得这么亲切了?接着她把钱塞给我,我没有拒绝,接了。

    后来,我跟xxx说了,他说道:“我当时也没看清楚,我好像是给的两块钱,结果当成两毛钱给了……”但我就没退给他一分钱。

    (略)

    我现在也领受到被催逼学费的滋味了。

    那时候,学费为难啊!不包括杂费,在学校吃饭需要另外交谷子。开学的时候包含一些费用,反正五百多块钱是少不了的。两个孩子的家庭如果不欠学费的话,一年需要至少2000块钱的费用。农户的早稻是用来交提留款的,能卖的就是一级和部分早稻,再加上其他的农产品,我估计最多就是刚刚好,所以学校里完全不欠学费的反而少。

    有天早上,爸爸骑着自行车给我来交谷子。早读时间,我和同桌xx坐在后排靠外面的窗户,两个人在嘻嘻哈哈。结果,我被父亲看的一清二楚,我面红耳赤!他训斥了我几句。同桌在旁边十分好笑。

    数学老师去了我家。

    下午,数学老师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在课堂上说道:“姚焕霓的屋里我今天去了,屋里做的楼房,他爸说‘这个楼房花成两万!’”

    老师说罢,班上同学一声:“哦!”

    但老师没有说学费究竟有没有要到。此时,我才知道这个楼房的估价,反正不会低了。

    即便是过了几年,楼房都已经竖起来了,但为了当初叔叔结婚的事情,奶奶时不时还会抚胸大恸!

    有天,我们在家,天气很是晴朗。塌子里用长板凳放着一个大簸箕,晒着萝卜还是什么?妹妹在灶房屋里,我在屋檐下,爷爷磨锄头。奶奶和叔叔又开始轰了起来!

    “……”奶奶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哦!”叔叔吼道。

    奶奶拿起地上的一个板凳追过去,叔叔往罗家路上逃。爷爷对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不置可否,超出了老人的思辩能力范围,只好由着他们来。

    奶奶回到了椅子上,她瘫坐在椅子上,开始号丧!

    爷爷叮嘱妹妹:“扶她到床上去。”

    妹妹听了,走到奶奶跟前。可奶奶只顾嚎了。

    奶奶坐躺在椅子上,四肢瘫软,头仰着,眼睛眯着,她抬起手,喊道:“两万块钱喽!啧啧,我咧……当儿!前世的冤孽!还搭列些人……”

    她掰起了手指,开始算,自顾自的边算边说:“一开始……就花了……后来又……还要,硬要!我算哪……这就有一万多哒……两万哒……已经超过两万哒!”

    我听得……

    没人要她算账,她自顾自的坐躺在塌子里一个劲儿的算账。她是要出气!

    奶奶接着喊道:“爱儿,不管屋里哒!平儿,又是这么……!我咧……”

    她算着算着,喊着喊着,哭了起来,嚎哭了起来!

    我一会儿站在塌子里,一会儿站在屋檐下。爷爷催促我们兄妹扶奶奶进去,到床上去。

    这位老人我碰都不想碰。我紧皱眉头,愤怒抑郁在胸。当初为了幺叔的婚礼,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多少钱啊!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出生在这个家里?领受这无穷的烦恼!

    有一回,秋姐和奶奶在灶房屋门口说话,我听见了,秋姐说道:“这外边路上的人,全都说老倌子糊涂!”

    奶奶是认可这个评价的,她只是说道:“讲不出的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