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看到手机信息后,转身从石头上跳下,轻快的步伐一路向山下的树林跑去,树林中停着一辆迷彩越野车,一人半躺在后排,腿架在副座靠背上,脸上盖着一顶圆边帽。西装男跑到窗边说:“大人,老鼠来信,目前一共出来八人,考古队有云志、陈雨洁、陈凡、胡爷、张晨和王宇,徐家有徐乾和徐坤。”
大人没有说话,似乎这些人能出来早在自己的预料中。西装男又说:“云志背着其他人偷偷藏起来一样东西,但老鼠并不知道是什么。大人,这不要紧吧,殿堂里的东西……”
西装男还没说完,大人拿下圆边帽,道:“没关系,那是我故意留给他们的,只是没想到云志居然会自己藏起来,这个男人还存在着神秘感,有意思。对了,刚我接到消息,炎烈和金爷也出来了,告诉我们的人都可以撤了。”
“是,不过……大人,我有些事不明白。”
“不明白就问。”
“我们世代守护了两千年的墓,为什么这么轻易地让给他们。”
大人笑了笑说:“战场上,总得有些舍生忘死的人去开路吧,难道要让领导者冲在前面?去开车吧,通知本部人马准备,我们也该行动了,你再告诉老鼠,静观其变,看看云志倒是要干什么。”
“是,司马大人。”
直升机缓缓落地,医务人员早已就位,云志和陈雨洁被抬上担架带到治疗室,陈教授等人两小时前就已经回来了,当得知陈雨洁发出求救信号后便一直拒绝医务人员的治疗,看到两人也平安归来时,陈教授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抱住自己的女儿痛哭流涕,医生见状立即制止:“先躺下先躺下,现在可以做检查了吧,你们一会儿再感动。”
“好好好,你们两没事就好,我一路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陈教授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
“多亏了云志,要不然我就真出不来了。”陈雨洁看向云志,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陈教授拉紧云志的手,激动之余却忘记怎样表达,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了句“谢了”,胡爷微笑着向云志点了点头,眼神中流出敬佩之情,张晨站得笔直,表情严肃地敬了个军礼,王宇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学着张晨敬礼,虽然之前对云志有些偏见,但一路走下来早已将其视为定心丸,只要云志在,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心。
云志看着眼前一起出生入死的众人,就像看到曾经陪伴自己的队友一样:“七年前我没能尽到队长的职责,七年后我依然没能保护好每一个人,对不起。”
陈雨洁拍了拍云志的肩膀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特种兵的职责,你不要感到愧疚。”
“你们到底治不治了,不治我们可走了,看你们一个个精神都不错的。”医务人员也不耐烦了,说着就要出去。
突然一名身着军装的人走进医务室,看到归来的六人还在地上站着,脸瞬间就拉下来,生气道:“医疗部不用工作了么?是不是还要这些英雄自己治疗?”此人名叫吕毅,是龙焱特种部队医疗部的部长,外科和骨科的专家,和云志也是老相识。
医务人员看领导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发火,瞬间委屈道:“是他们不配合接受治疗的。”说着还快哭了出来。
陈雨洁也连忙上前打圆场:“吕部,真不怪她们,是我们劫后余生太激动了,这不是正要配合么。”
吕部一看自己误会了手下的兵,态度立马转变过来,脸上堆出笑容说:“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啊小妹妹们,刚哥哥有点急躁了,为了表达歉意,你们放半天假,让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晚些治疗。”
医务人员心里立马乐开了花:“得令,谢谢吕部,那他们就交给你了。”
“我靠,过分了吧吕部,刚还称我们是英雄,这一下就成了不知死活了。”张晨的听力下降了好多,导致自己说话时也把控不住音量。
“你叫那么大声是要死么?还不赶紧都给我躺下!”吕部的声音更大,六人估摸着再不躺下就要挨打了。“半天假都给你们记上了,以后需要的时候来找我,现在赶紧做事。”
医务人员也分得清轻重:“说话算话。”随后便开始一系列的身体检查。
吕部走到云志身边面无表情地说:“你小子,那几年里老子多少次把你从鬼门关里捞出来,最后倒好,不辞而别,这次又长了什么能耐回来?”
“我……”
云志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吕部打断道:“行了行了,老子也不是记仇的人,等你好了再说。”说完便转身离去。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给几人做检查,一番折腾下来,只有胡爷和张晨需要做进一步治疗,其他人处理完外伤后分别安排房间只需静养休息即可。天黑吃过晚饭后,陈教授趁身边没有其他人把云志和陈雨洁叫来自己房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下到洞里的事,陈雨洁疑惑地问:“你们不是一直和徐乾在一起么?他没说么?”
“说过了,我这不是怕他有所隐瞒么,另外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做任务报告,我和大家商量好了,统一口径,徐家人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出来,而是在半路就溜了,这样对我们和他们都好。”
陈雨洁明白父亲的意思,虽然徐家是敌人,但这一路上双方都在互相照顾,另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还将考古队带出古墓,这份恩情不能不报,而且如果说出徐家和考古队结伴出墓的话,那上面一定会责怪为什么要将徐家人放跑。
接着陈雨洁详细说了一遍下到洞里的事,陈教授皱着眉头思索着:“司马懿通过手术与三株树缝合在一起来保持尸身不腐,只是为了这样么?还是……”
“这个问题我们也思考过。”云志道:“但现在没有更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什么,只能通过那些壁画收集信息,另外那条金色的虫子到底起什么作用我们也不清楚。”
陈雨洁道:“可惜王宇的背包弄丢了,明天我们尽量形容的细致些,我觉得要从那个三苗部落的古墓入手,司马懿的所有行为都是从进入那个墓之后开始的。”
陈教授点点头道:“好,做完报告就让王宇先回去,我会安排历史研究院的人协助他查找所有三苗部落的历史信息。另外还有杨筠松,如果他拿走的真的是青囊经的话,那我们也有必要查阅一下他的生平事迹,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父亲,我一直有个疑问,我们虽然遭到触手的攻击并造成了伤亡,但炎烈砍断司马懿和树的连接后,三株树的攻势才变得猛烈异常,如果真的想致我们于死地的话,那第一次攻击才是最佳时机,为什么还要给我们一个反应时间呢?我们是因为有了第一次攻击才警觉起来,要不然谁都活不了,后来爬到触手够不到的地方时,树根才发动了那样凶猛的攻击方式。”
陈教授没有亲眼看到洞里的事情,推断说:“照你们这样说的话,三株树似乎有自己的意识。”
“我觉得不是三株树有意识。”云志道:“而是司马懿的意识在操控着三株树,你们想想,触手是在吸取人的血液,而树根的攻击方式是将人卷进去碾碎,如果一进去树根就发动攻击的话,那我们这些到手的新鲜血液不就打水漂了。树在司马懿的控制下才会先想办法获取血液,而斩断连接后,树失去控制,回归本性后才会发动大规模的攻击,就连司马懿的身体和头都没能幸免。”
陈教授思索片刻说:“这样讲也有道理,如果我是司马懿,那我死后绝对不会将尸身葬在这样危险的地方,除非……我自己能控制这里!”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司马懿还活着?”
陈雨洁又说出了最敏感的话题,三人一片沉默,要说那些虎豹骑、蛇女什么变成僵尸活着还能接受,但司马懿这算什么,既不是僵尸也不是人,就为了操控一棵树?而且最后还被树反噬。
几人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秘密,陈教授双手揉着太阳穴说:“累了,明天再研究吧,看来事情的复杂性远超我们的想象。”
云志和陈雨洁各自回到房间,连续几天的鏖战早已让他们身心俱疲,躺下没多久便昏昏入睡。夜半时分,正在酣睡的云志突然感到不适,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身体,想动却动弹不得。特种兵都经过特殊的睡眠训练,不仅可以在任何环境下快速入睡,也可以在睡眠中感应到周围环境和身体的异变,从而强行恢复意识保证自身安全。
云志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唤醒自己的意识,但无论怎样努力,总是无法保持清醒,周围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云志分辨得出这是一种迷香,长时间吸入会使人丧失意识,但这里是龙焱基地,外面的人很难进入,怎么会有人偷摸着做这种事?云志挣扎着挪动身体,却一不小心掉下床,努力睁开眼,但迷药的效果还在,眼前的一切都在转动,模糊中看到一个人影快速从房门逃出,云志想喊人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在地上爬行几下又昏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云志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起身开门看到陈雨洁站在门口,云志只穿着一条短裤,连忙关门大喊:“等一下,我穿衣服,什么事?”
“吃早饭,指挥官来了,要听我们的任务报告。”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很快就来。”云志穿好衣服,满脑子都想着昨晚偷摸进房间的人,随后把每个柜子和抽屉都打开看了一遍,这是医务单间,里面的东西都是公用的,但看得出个别物品明显被人翻动过,回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有价值的私人物件,那就可以肯定,这人是冲着自己藏起的金虫来的。
食堂里,陈雨洁和几名年轻士兵边吃边笑,看到云志进来后士兵们立即起身敬礼,云志离开部队多年,一下遇到这样阵势还有点不习惯,尴尬地回敬后便去盛饭,陈雨洁跟在旁边问:“怎么样?部队的生活还习惯吧?”
“我进部队比你早几年呢。对了,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啊?我睡的很踏实,估计你站到我旁边也不知道。”
昨晚的动静如果陈雨洁没有听到的话,那其他人更不可能了,云志道:“没什么,我梦到被虎豹骑追杀,不小心掉地了!”
“亏得我还在他们面前夸你有多厉害呢,一会儿可别说你做梦的事儿,丢人。”陈雨洁又盛了一碗饭,没想到这姑娘身材苗条,饭量却不小。
云志此时还哪有心情和别人闲聊,赶紧吃完饭找一个没人的角落拨出电话:“帮我个忙。”
很快电话响起,云志迫不及待地接起来,对面说:“昨晚的监控都被停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