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芳部三面受敌,数万八旗兵对军阵发起猛攻,好在神机营炮手成功压制了鞑子火炮。
没想到情形直转而下,河南总兵战死,保定三府巡防营溃败,溃兵直接冲垮了河南卫军阵,接着全军溃逃。
这才多久?不到一炷香,数万大军就溃散了。
建武帝先是目瞪口呆,转而脸色铁青,目光在牛继宗身上扫了一眼,问道:“怎么救?”
牛继宗这时已然脸色苍白,脸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
忠顺王轻咳了一声,说道:“柳芳部全完了,让人收拢溃兵吧。”
城上立刻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那些文官们露出了一双双表情各异的目光,焦虑,无所谓,略带得意,甚至有人喜形于色。
而那些勋贵们则神情黯然起来。
而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传来,打破了沉默。
牛继宗猛一抬头,举起千里眼望去,天边飞快地涌来一阵红云,待近些,他才看清,竟然是一支大周骑兵,为首之人正是数月不见的谢琼。
“哈哈,是谢琼!勇卫营到了!”牛继宗哈哈大笑。
史鼎:“援军到了,有救了。”
“好个贾琥,给朕来了个天兵天降!”建武帝心中一松,脸上也看到了笑容。
忠顺王的脸一下子阴沉了。
奇怪的是北静王水溶的脸色也不自在了。
宋成良看在眼里,又想起太上皇的话,心一咯噔。
......
两千余名索伦兵结成圆阵,将永琪等人与帅旗紧紧护住。
三千勇卫营骑兵随谢琼滚滚而来,大地在铁蹄之下颤抖,尘土飞扬,原野上卷起了数里长的黄龙,声势惊人!
大旗下,永琪骑在他的大白马上,此时他那双眼睛凝视着冲来的汉人骑兵,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当发现只有数千骑兵之时,冷笑一声,汉人什么时候这么猖狂了!
转过头看了眼焦灼的战场,对身边的白甲兵说道:“你率领索伦兵出击,全歼这伙汉人骑兵。”
那白甲兵大声应道:“诺!”一勒战马走出圆阵,大声吼叫:“杀!”率先驰马冲了过去。
一片狼嚎般的吼叫声响起,索伦兵紧跟着冲了出去。
鄂弼:“王爷.....”
“不用担心!”永琪打断了他的话,“索伦兵的十力弓在两百步可破单层铁甲.....”
忽然,远方又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夕阳下,一排排列着整齐军阵的汉人步军渐渐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鄂弼:“王爷,小心中了汉人的奸计.....”
永琪一怔,接着装作不在乎的神态:“索伦兵会消灭他们的。”
战马疾驰,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很快便进入了三百五十步,谢琼早就看到了这些身着彩甲的索伦兵,看到他们仍是一往无前的冲锋姿态,不禁感慨,还是这么嚣张,当年山海关下,三千营以多击寡才消灭了那支万人的索伦营。
不过,时代变了。
谢琼解下了身上的滑膛枪,身后的三千骑兵也解下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索伦兵,在见识到滑膛枪的犀利后,谢琼便向贾琥提议给骑兵装备滑膛枪,虽然只能射击一次,但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不是军官,就是老卒,非常的划算。
三百步,两百八十步,两百五十步,就在索伦兵张弓搭箭之时,勇卫营骑兵们扣响了手中的火铳,密集的火铳声响起,一片硝烟腾起,双方都在疾驰的战马上,瞬间就进入了两百步的距离,索伦兵身上的彩甲根本无法抵御高速射来的弹丸,虽说准头差了很多,但扛不住如此密集的弹雨,再加上索伦兵轻敌,扎堆,冲在最前面的索伦兵被一扫而空。
那个白甲兵更是被打爆了头,原本密集的方阵瞬间变得稀稀落落,剩余的千余名索伦兵头脑一片空白,胯下的战马也受惊,徘徊不前。
就在这时,谢琼率领着骑兵杀了过来,呼啸声中,无数道白光闪现,人头滚滚落地,在勇卫营骑兵的猛攻下,索伦兵无力回天,只能节节败退。
谢琼一马当先,手中马刀左劈右砍,浑身上下沾满了索伦兵的血,最后数百名索伦兵杀出一条血路,向远方逃去。
谢琼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重新给滑膛枪装填弹药,静静等待着步营的到来。
看着索伦兵狼狈不堪的样子,建武帝哈哈大笑,“这就是比肩白甲兵的索伦兵?不过如此!”他已从牛继宗口中得知了索伦兵的过往战绩。
忠顺王:“陛下,谢琼不过是占着火器之利,这才打了索伦兵一个措手不及。”
建武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首辅宋成良开口了,“只要勇卫营能击溃一部分八旗甲兵,柳老将军就安全了。”
忠顺王还想说,建武帝大声喊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
随着震天动地的鼓声响起,城上的大将军炮又开始了炮击,一枚枚铁弹呼啸着砸向正蓝旗的军阵,在人群中激起一团团血雾,一颗七斤重的铁弹从锦州守将身旁不远处擦过,吓得他一身冷汗。
这时,传来了号角声,接着那杆帅旗一摆,围攻柳芳部左翼的正白旗潮水般退去,不一会儿,在大旗前排成了攻击队列。
永琪眼中寒光一闪:“折损了多少人马?”
副将:“还没统计,一两千吧。”
永琪冷哼一声,下令道:“全歼对面的周军,否则杀你全家!”
副将一凛:“嗻!”抽剑出鞘,大声吼道:“杀!”
永琪一口气押上七八千正白旗甲兵,可见他对消灭勇卫营的决心,又望了眼正在被正蓝、镶黄两旗围攻的柳芳部,心中叹息,不愧是周军最精锐的野战步军。
看着潮水般涌来的鞑子甲兵,贾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看身边的火铳兵,他们眼神中有着一些紧张,不过却没有一丝恐惧害怕,一个個用力握紧手中的滑膛枪,一百门子母炮在阵前一字排开,三千骑兵游离在两翼。
贾琥对杨大勇说道:“你发令吧。”
“开炮!”杨大勇大喝一声。
一个执红旗的传令兵将旗一摆。
一百门子母炮齐发,黑火药产生大量硝烟弥漫了整个军阵的前方,没有人去留意战果,炮手第一时间更换子药,接着又是一轮齐射,接着是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瞬间将五个子药全部打完。
如此快速的炮击将鞑子骑兵打蒙了,除了第一轮打的是二十两的铁弹,其余全是五钱的小铅子,数万枚小铅子激射而去,密如雨点,打在身着棉甲的正白旗甲兵身上激起一股股的血雾,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几乎被一扫而空。
后面的鞑子骑兵依旧往前冲,冲进入了三百步的距离。
“第一排射击!”
六千火铳兵分成四排,一千五百杆火铳齐射,对面的鞑子骑兵纷纷从马背上摔下,更多的弹丸打在了战马庞大的身躯上,骑兵被从马背上甩下,随后被滚滚而来的骑兵踏成肉泥。
“射击!”
“放!”
“再放!”
第四排火铳手射击后,前两排火铳手已重新装填好弹药,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阵前的炮手也开始了新一轮的炮击。
副将早已经死了,尸体都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两百步,骑兵被挡在了两百步,不说那密如雨点的铅子,就是勇卫营的火枪都让他们不知如何应对,射程远,射速快,杀伤力巨大,给正面冲锋的骑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胯下的战马也出现了恐惧,徘徊不前。
从两翼迂回的骑兵也遭到了周军骑兵的阻拦,一番交手,不仅没占着便宜,还被其手中的火枪打死打伤数百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