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六个扛着锄头、斧头、凿头等农具的男子站在河滩边的小树林里刨土。
“老大,一刀抹脖子不比这省事,我们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的刨坑种人?”
为首的耕夫一掌拍在那人后脑勺,低声斥责道:“你懂什么?抹脖子杀人的多了去了,种人的只有我们耕夫,只有这样标新立异的杀人方式才能让整个江湖记住我们,不然我们岂不是跟其他杀人犯一样,熬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名,才能加入魔教,跟着教主大人吃香的喝辣的。”
“老大,英明啊!”
“憋拍马屁了,坑刨好没有?”
“快好了!快好了!”
“快点!我们今晚要干票大的,花船上肯定有很多肥羊,一会儿看谁下来就去劫谁。”
“老大,你昨天还说真正的富商都住在偏僻的地方,那空气好,结果我们昨天晚上就劫了二百五。”
为首的耕夫一脚踹在说话人的屁股上:“别提那个死瞎子,晦气。”
“老大,挖好了。”
六名黑影扔下农具,在从河岸返回道路的必经之地藏好。
几人看见两个衣衫不整的穿着贵气的男子从花船上下来,东倒西歪的路都走不稳,两名小厮赶快上来扶住他。
两名小厮各扶着自家少爷穿过一条昏暗的小道,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还好,还能自己走,贾正经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了,走路都东倒西歪,正走着贾正经突然胃中翻江倒海,酒气上涌,‘哇’一声伸着脖子在路边吐的稀里哗啦。
“啊啊啊啊啊……”黑衣老大正打盹呢,被吐了一头。
贾不假吓了一跳,眯着眼睛惊厥道:“这草怎么会叫啊?叫的真难听,比刚才那个差远了,小爷不喜欢,这草里怎么会长刀呢?嘿嘿嘿……”说着黑衣人的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
“贾兄,是强……强盗。”
“少爷,是强盗,我们遇到强盗了。”两名小厮看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刀,吓得直哆嗦。
为首的耕夫嫌恶道:“今天真踏马晦气,带走先揍一顿再说,我去河边洗个头。”
不一会那耕夫回到了小树林里,在三人面前放了一个麻袋,恶狠狠的说到:“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宝贝都交出来,不然砍手砍脚。”
两名小厮浑身上下都翻遍了,加起来也就找出来几十两银子。
黑衣人拿刀对准贾正经和另一位公子:“你们俩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交出宝贝。”
“我爹可是户部侍郎,你们敢。”几名黑衣人拿着大刀在他手上脚上比划了几刀他就改口到:“我有钱,给你们,都给你们,别杀我。”
只见贾不假东倒西歪的走过去,竟然跳进袋子里蹲好。
“少爷?”小厮对贾正经的迷惑行为有些不解。
“我们只劫财,不劫人。”
贾不假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说到:“我娘说,我就是贾家最值钱的宝贝,嘿嘿……”
“cao,脱了他的衣服搜。”
几个耕夫小弟一起上阵,三下五除二就把贾正经扒了精光。其中一人兴奋的说到:“老大,我们发财了,这小子身上的首饰一看就是上等货,肯定能买个好价钱,身上还揣着这么多金条,加起来得有个一万两了吧。”
贾不假醉酒之后一时兴起,刚才从自己的花船账房上提了一批黄金,估计酒醒之后肠子都要悔青了。
耕夫领头人异常兴奋的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财宝:“有了这些钱,我们就能招兵买马,重回西北,加入魔教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就不能小点声笑,招来巡夜的衙役怎么办?”
“老大你也……”
“少废话,把他们仨绑起来,种土里,本来打算放毒蚁让他们生不如死,看在钱的份上,就不跟那傻子计较吐我头上这事了,留个气孔,让他们生死由命吧。”
看着自家少爷还蹲在麻袋里傻乐,一名小厮不淡定了,挣扎道:“我们是我们老爷贾书堂是镇抚使的侄子,你们……嗯嗯嗯……嗯嗯……”
“清静多了。开始种吧。还记得我们的咒语吗?”
“永不敢忘”
五个黑衣人一脸严肃的围成圈拿着农具,嘴里念念有词的说到: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自己的土,自己的地,种啥都涨江湖名气。”
随后,几人遁入夜色,消失不见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条渔船驶过,船夫看到八条小腿杵在河滩上比yes,下了一跳。
……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又是划水的一天,苏小楼去东林书院露了个脸,就溜了,刘主事和崔主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苏小楼不捣乱就行。
苏小楼大摇大摆的走进百晓生的茶馆,一名伙计看见苏小楼过来说到:“哟!官爷来了,里边请,特意给小爷留了坐,最近瓜卖的不错,要不要来点?”
秀才问道:“都有什么瓜?”
“最近这瓜可多了,什么都有,还很劲爆,有的还保熟。”
苏小楼看到柜台里的百晓生主动招手示意苏小楼过去,便离开了。
“什么事?”
百晓生悄声说到:“昨天晚上又有几个人被种土里了。”
一下子勾起了苏小楼的好奇心,问到:“谁?”
“就是官爷前段时间向我提起的贾家的公子贾正经。听说人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就剩半条命了。”
“没死啊,真是祸害遗千年啊!”苏小楼接着问道:“他们在哪被劫的?”
“就在烟柳巷旁边的那条河,晚上的时候那上边飘着很多花船。”
“看来南京城里确实来新人了啊,贾正经是不会放过那伙人。”
“贾正经被劫了近一万两银子,怎么会甘心,骂骂咧咧的去了应天府击鼓鸣冤,说一定要找到那伙人。”
这贾家最近还真是倒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此时的应天府中就热闹了,贾书堂不顾体面的追着贾正经满屋子打,贾正经捂着屁股满屋子嚎,还是贾夫人匆匆赶到震慑住了贾书堂,贾夫人抱着自己儿子心疼的噙着眼泪,再看贾书堂就是恶狠狠的眼神。
上次的事情本就是贾书堂对不起贾夫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爹,我就是一不小心喝醉了才会着了他们的套,不然我……”
“你还有脸说,身上揣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是要爬许愿池里做的王八吗?”贾书堂生气的打断贾正经的话,数落的话刚要出口看见贾夫人就憋回去了。
贾书堂改口道:“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你又醉的不省人事,啥都不知道,那伙人蒙着面,两个小厮有啥也没看清,我们就只能认栽。”
应天府的赵大人说到:“书堂,也不能算是毫无线索,昨夜锦衣卫小旗苏小楼的一名手下也被同样的手法袭击了,可能是同一伙人。想必他会知道些。”
提起这个苏小楼,贾家父子就恨得牙痒痒,现在贾家每日鸡犬不宁,都要拜苏小楼所赐:“肯定是那个苏小楼,表面假意求和,背地里恶意报复,先让自己的手下被绑逃脱嫌疑,再来跟踪我,趁火打劫。”
贾书堂看到应天府的赵大人还在,便厉声斥责到:“没有证据的事不可胡说,栽赃他人。”
贾书堂领这家人走了,把贾家母子送回贾府后贾书堂又赶往户部侍郎孙大人府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