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芷芸继续说道,“紧接着便是7月14日,也就是游乐园第五名被害人谢赢被杀的那天,你事先安排了徐景光出没在公园厕所,也就是被害现场附近,随后陪同我一起去了那个地方。大概9点20分左右,你谎称说去上厕所,实则是去厕所后方的小道行凶,把约定好去那的被害人,以最快的速度杀害……”
说到了关键的地方,高同光的眼神愈渐认真。
“然后就是屏蔽的十分钟摄像头,首次尝试将犯罪嫌疑转移到陈枫身上……”黄芷芸依然面无表情道,“不过你嫁祸的计划失败了,失败在对凶器的处理上——警方当天迅速赶到案发现场后,将园区全部封闭,每一个当天出没在游乐园的人,必须通过搜身才能离开游乐园,因此除非提早离开,否则凶手是不可能将凶器带出园区;而警方事后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到了凶器,恰恰证明了在警方来之前就离开游乐园的陈枫是清白的,因为如果陈枫是凶手,他大可以把凶器直接带走,没必要冒险把凶器留在园内……”
高同光稍稍抿了抿嘴唇,似乎被说到了破绽的地方。
“反倒是你,那天从洗手间出来后,很快回到我身边……”黄芷芸微微抬头,眼神镇定道,“事后警方是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的凶器,而不是其他地方——当时我就怀疑过,为什么凶手不把凶器埋在离事故现场远一点的其他位置,好干扰警方的调查进度;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凶手没有时间将凶器带到其他地方处理,他只能埋在附近!”
高同光随着黄芷芸的语气提升,神情也渐渐收紧。
“没错,摄像头屏蔽时间只有10分钟,你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杀人、埋藏凶器、从洗手间处理痕迹、再回到我身边,时间太仓促了,你只有把凶器埋在附近这一个选择。毕竟你从洗手间出来后,一直到离开园区被警方搜身,你就一直在我身边,没有时间处理凶器……”黄芷芸笃定说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一开始的计划,是要让我在洗手间附近等,为你做不在场证明;可因为凶器埋藏地点疏忽的缘故,时间过于紧迫,结果却正好相反,恰恰证明了你就是凶手的证据!”
“哼……”高同光听到这里,坦然松口一声。
“紧接着为了阻止我联想到洗手间前的录像视频,你当晚蒙面在游乐园埋伏我,试图抢夺我的手提包,销毁录像带……”黄芷芸继续回忆道,“但是你失败了,陈枫出现救下了我,你和他打了一架不分胜负,随后逃跑……为了洗清你袭击我的嫌疑,在现场逃跑后,你以最快速度换掉了黑色的行装,开着事先停在附近的车,再次回到我身边,谎称看见一个黑衣男子从反方向逃跑,以此洗清我对你的怀疑……”(详见“第二十八章敌视”)
高同光听完,面无表情抬头道:“有证据吗……”
黄芷芸摇了摇头:“没有,我确实很佩服你,身为‘青蓝’的成员,知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游乐园的录像带还是被我拿走了,但你也并不紧张,因为你还留了一手——在那十几分钟的录像视频里,你让同样身为‘青蓝’的徐景光,案发时间出现在洗手间附近,就是为了当你的替罪羊。而在之后案子的调查过程中,你有一半时间跟在我身边,不断引导我,让我往徐景光是犯人的方向去调查……”
高同光继续听着,神情不由晃动。
“死者虚假的职位信息也好,那笔违和的劣质轮胎交易记录也好,都是你事先演好的戏码……”黄芷芸默默说道,“我真的很佩服你,为了误导我和警方调查案子的方向,你在两个月之前就开始做局,帮这些死者得到子虚乌有的财务职位;在饭盒名单甚至是会议视频中,留下徐景光的名字和身影,其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们认为,徐景光和这件案子脱不开关系,从而摆脱对你的嫌疑……”
“还是那句话,证据呢……”高同光依然是同样的问题,不过语气却十分的平稳,仿佛并不是在狡辩什么,反倒更像一种入世的淡然。
“曹军华……”黄芷芸也默默答道,“所有你做的这一切戏码,第六名被害人曹军华应该很清楚,因为他和徐景光一样,出现在了每一个死者相关的事件中……”
“曹军华有什么问题吗?”高同光在雨中反问道。
“徐景光是替罪羊,那曹军华对你来说,应该就是你联合戏码的帮手吧……”黄芷芸睁眼道,“在前面五名被害人遭到杀害后,曹军华应该是感觉到自己也会被你灭口,所以提前找到我的联系方式,在23日那天给我打电话,想要告诉我一切真相……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家里被你装了窃听器,和我通话的内容全被你听见了。于是在当晚十点多的时候,你提前一步赶到这里,将被害人杀害,并抢走了手机等通讯工具……”
高同光冷冷一句问道:“你说我杀了曹军华……”
“可不是嘛,刚才上楼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死者的房间209是在二楼的右边?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吗……”黄芷芸突然冷言道。
高同光听了顿时一怔,想起刚才上楼来天台时,黄芷芸那个回眸的“冷眼”。(详见“第一百一十章最后的审判(中)”)
“你赶在我们到来之前,将曹军华杀害,销毁了除窃听器以外的一切证据;当然窃听器不销毁并不影响,因为那个窃听的技术也是‘青蓝’的必修课,你还可以趁此机会,把杀人的嫌疑栽赃到陈枫或是徐景光的头上……”黄芷芸语气愈渐冰冷,“你觉得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曹军华在临死前,会阴你一手吧……”
高同光听到这里,表情突然骤变,似乎这个细节,自己完全没有料到。
“7月23日,也就是曹军华被害的那天,打电话给我的时间是在上午,遭到杀害是在晚上……”黄芷芸继续说道,“但你应该没有想到,就在这两个时间点中间的下午,他曾去过自己的公司一趟,做了一件事……一件足以证明你就是杀人凶手的事!”
高同光越是听着,内心越是忐忑,他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本应没有破绽的计划,竟在被害人行为这一环上出了纰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