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李爱国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来到这个年代,嘴巴里快淡出鸟来了,今天得吃点好的。
扒开煤炉塞子,坐上黑铁锅,淡蓝火苗轻轻舔舐乌黑锅底。
片刻功夫,铁锅内冒出袅袅青烟。
拎起油壶,倒上一些卫生油。
待油热了之后,磕掉一枚鸡蛋,倒入里面。
伴随着一阵滋滋滋的声响,浓郁的鸡蛋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待鸡蛋呈现鲜黄色,李爱国铲出鸡蛋,把切好的馍片放进铁锅内,洒上点盐花花。
然后再把炒好的鸡蛋放进去,一大盘子热气腾腾的馒头炒鸡蛋就做好了。
此时锅底的油全被馒头吸收离开,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浪费。
夹起一筷子,放进嘴巴里,馒头酥软,鸡蛋清香,那味道简直绝了。
这是前世李爱国学外语的时候,从大长腿毛子模特那里学到的做法。
只是毛子妹用的是大列巴,咱李爱国因地制宜,换成了馍片。
...
浓郁的鸡蛋香味,顺着门缝溜出去,瞬间弥漫了整个大院。
刚起床的人,此时都饥肠辘辘的。
那诱人的香味,就像是一把铁手,攥住了他们的肠子,再狠狠的拧成一团。
嘶...好饿...
隔壁许大茂家。
许大茂闻到香味,看着面前的棒子面粥,阴阳怪气:“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娶了娄晓娥,我天天吃肉。”
许吉祥瞪着许大茂:“大茂,马上就要跟娄晓娥相亲了,你最近注意点,别跟那些小姑娘拉拉扯扯,娄家可能会找人调查你。”
“爹,你就放心吧,我大茂办事儿,稳妥着呢!”
许大茂得意洋洋。
...
易中海家。
“李爱国吃上鸡蛋了。”
一大妈从外面走进来,朝正在吃饭的易中海埋怨道:“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对李爱国下手,现在好了,房子没到手,反而把傻柱折进去了。”
“谁能想到本来就快死了的人,还能够活过来。”
易中海边喝棒子面粥,边问道:“傻柱还没放回来,聋老太太是不上心还是咋地?”
“傻柱就跟聋老太太的亲孙子似的,老太太肯定!”
一大妈坐在椅子上,眉头紧蹙:
“聋老太太找了街道办跟派出所,街道办倒是没问题,派出所那边听说李爱国是铁路职工子弟,表示要研究一下。”
她担心的问道:“你说,傻柱会不会被判几年啊?”
“那不能!聋老太太本事大着呢,肯定能把傻柱救出来。”易中海很有自信。
轧钢厂公私合营不久,很多旧人还占据着领导的位置,聋老太太跟这些人关系颇深。
易中海去年晋升七级钳工,由于技术不过关,就是聋老太太出面,走的门路。
一大妈听到易中海的话,不再吭声了。
只是她觉得这件事不会善了。
...
贾家。
贾旭东抽抽鼻子,嘴里的白面馒头顿时不香了。
“娘,我也想吃鸡蛋。”
“让你媳妇儿回娘家拿。”贾张氏瘪瘪嘴,瞪了一眼秦淮茹。
这年代农村没有成立生产队和公社,只有临时互助组。
临时互助组为了解决农业生产中各自的劳动力、畜力、农具不足的困难。由几户农民在农忙季节临时组织起来,进行换工互助。
农忙过后,即行解散。
农民有自留地,家畜和果树,不拿到市场上出售,就算不上破坏统购统销,不构成投机倒把。
只是这年月,人的肚子都吃不饱,更别说养家畜了。
秦家仅剩的几只老母鸡,早就进到贾张氏的肚子里,哪里还有鸡蛋。
这会秦淮茹刚结婚不久,还没胆子跟贾张氏犟嘴,只能尴尬的笑笑。
贾张氏也清楚秦家的状况,刚才之所以那样说,就是让秦淮茹明白自个的身份。
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对她这个公婆,得恭敬着点。
见秦淮茹低着头不吭声,贾张氏也失去了继续数落的兴致,把话题扯到李爱国身上。
“东旭,等吃完饭,你就去街道办举报李爱国,他买鸡蛋的钱,来路肯定不正当。”
“对对对,李爱国买了鸡蛋,也不先给咱们贾家送几斤,这小子是该挨收拾。”贾东旭一脸恶毒:“让街道办的同志,把他抓起来。”
“判上他十年八年,一辈子打光棍啊打光棍!”贾张氏兴奋得合不拢嘴。
屋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欢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秦淮茹怯生生的说道:“咱用啥理由去举报李爱国,他买鸡蛋的钱,应该是咱家的。”
贾张氏:.....
贾东旭:.....
沉默片刻后,贾张氏扶住桌子站起身,往屋内走去。
“我的心口好像有点疼,得躺一会,淮茹,你等会记得把碗筷刷了,地面扫一遍,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
看着盆子里的那堆脏衣服,秦淮茹欲哭无泪。
.....
阎家。
阎家人端坐在四方桌前。
每個人面前摆放有一碗棒子面粥,桌子中间有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枚咸鸡蛋。
阎解成看一眼咸鸡蛋,就着眼神,然后猛吸溜两口棒子面粥。
刚喝完一口,他又抬起头,想再瞅一眼咸鸡蛋。
却被阎埠贵拦住了:“解成,按照咱家的规矩,一顿饭只能瞅五眼,你的次数超了。”
“爹说得对,我也数着,哥哥犯规了。”班干部阎解放举起手。
“爹,我多瞅两眼,还能把鸡蛋瞅少了不成?”阎解成欲哭无泪。
“这可说不好!”阎埠贵板着脸说道:“等到明天,咱们吃鸡蛋的时候,就知道了。”
听到吃鸡蛋,阎解成,阎解娣顿时来了兴致,凑到了阎埠贵跟前。
就连三大妈也放下了筷子。
只有班干部阎解放,依然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前。
“这枚鸡蛋咱们瞅了大半年了,没想到还有吃到的一天。”三大妈老泪纵横。
“那当然,你们以为我就那么小气吗?”
阎埠贵扭头交待道:“老婆子,你今儿找根针。”
“针?”
“是啊,咱们每次用针尖插进鸡蛋里,舔一舔针头,这样这枚鸡蛋还够再吃半年。”阎埠贵玳瑁镜框的那双小眼睛眨么眨么。
三大妈:....
阎解成:....
阎解娣:....
阎解放:嗝...
几人沉默片刻,也就释然了。
能舔到针头,总比盯着看来得痛快,至少能尝到鸡蛋味。
知足了。
就在这时,阎埠贵脸色大变,惊呼道:“孩儿们,有鸡蛋香味,大家快蹲到门口,大口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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