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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修车

    咕咕...咕咕...

    肚子发出奇怪的响声,李爱国伸个懒腰站起身,想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却发现没有手表。

    其实李爱国是有一块手表的,魔都牌子的。

    只是为父亲买药,前身把手表卖给了信托商店。

    没有手表,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有机会的话,还是得搞一块。

    “备战、备荒为人民!下班时间到了,各位同志请把书籍放回原处。”

    这个时候,商店工作人们开始往外面撵人。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这年代的商店都是国营的,除了饭店外,中午都要关门,到下午两点半才会重新开放。

    李爱国把那几本书,按照原来的位置,一点没错的摆了回去。

    旁边一直盯着他的那个女工作人员,显得有些遗憾,叹了口气,冲旁边的几位工作人员摆摆手,然后把钢管放回了柜台里。

    在拥挤的人群中,李爱国出了女子文体商店。

    刚下门口的台阶,李爱国就乐了。

    刚才那位跟他抢书的姑娘,正蹲在地上鼓捣自行车,车链子好像掉了。

    对了,她好像是叫做丁秋楠。

    本着热心帮助群众的精神理念,李爱国缓步走过去,笑笑:“五湖四海是一家,同志,需要帮忙吗?”

    其实,丁秋楠在这里鼓捣了将近半个小时。

    由于怕车链上的机油弄脏了手,粘在干净衣服上,她试图用木棍挑起链条,往自行车的飞轮上安装,结果一直没有成功。

    此时她着急得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见李爱国搭话,稍稍迟疑了下。

    “看来是不需要帮助,那再见。”

    “哎哎哎...你等等。”

    丁秋楠跑过去,拦住了李爱国。

    “同志,麻烦你了,只是这链条比较紧,不容易安装,你行吗?”

    “放心吧,我是大火车司机,啥都会。”

    李爱国说着,走到自行车跟前,此时链条就像是软绵绵的长蛇耷拉在地上,显得有点无精打采。

    他从丁秋楠手中接过木棍,轻轻一挑,链条与后飞轮的上半部啮合,然后再缓缓转动脚蹬子,让链条一点一点转动。

    链条一点点的

    复位...

    复位....

    复位....

    ‘啪嗒’...

    卡住了。

    李爱国:.....

    丁秋楠见李爱国尝试失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刚才说了,这自行车的链条太紧了。”

    “没事!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大力出奇迹。”

    李爱国沉默片刻,甩动大长腿,跨在自行车上,左脚蹬上脚蹬子,使劲用力。

    “走你。”

    “咔嚓。”

    丁秋楠:....

    李爱国:....

    李爱国看着那断成两截的链条,面色平静:“你这辆自行车是残次品。”

    丁秋楠:.....

    李爱国:“飞哥自行车的质量不行,只是样子好看,我建议你不要脱离群众,下次买永久牌自行车。”

    丁秋楠:.....

    李爱国:.....

    丁秋楠:.....

    呼……

    眼见丁秋楠的肩膀开始抖动,李爱国无奈:“我带你去修车,前面不远处,就有修车摊,老板同志是东北来的,人很实在。”

    “嗯呐。”

    南铜锣巷拐过街角有一家修车铺。

    这年代公私合营制度已经确立,修车铺也属于国有单位。

    修车的老板同志收取的修理费需要上缴给街道办,然后每个月按月从街道办领取工资。

    为招揽生意,修车铺门口外挂上個旧车圈,车圈内用碳粉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车”字,很是醒目。

    “刘大叔,来生意了。”

    李爱国掀开看不清楚颜色的棉布帘子,朝黑乎乎的屋内喊了一声,一个长条脸中年汉子拎着扳手走出来。

    瞅见是李爱国,默默的点点头,蹲在自行车前忙活起来。

    丁秋楠站在李爱国身旁,小声嘀咕:“爱国,这人怎么不说话,是不是...”

    “刘师傅就这样,不爱说话,手艺却是顶尖的。”

    李爱国忙打断她的话,抽出一根烟递给刘海柱。

    刘海柱顺着烟,抬头看了李爱国一眼,一声不吭的接过,划着火柴点上,呼呼吸两口,手脚麻利的忙碌起来。

    刘海柱是七八年前从东北那边过来的,在京城无亲无故,街道办见他有修自行车的手艺,便把自行车铺交给了他。

    李父是火车司机,跑车经常不在家,前身李爱国放了学后,喜欢到修车铺里,看刘海柱修车。

    李家有钱,李父好酒,家里存了不少酒,李爱国经常偷偷带酒出来,跟刘海柱两人对瓶吹。

    时间久了,两人就成了忘年交的朋友。

    其实也算不上“忘年”,刘海柱也仅仅二十多岁,但是长相着急,看上去跟四十多岁的人似的。

    咱家爱国站在他旁边,明显要比他年轻一轮。

    后来,李家需要钱,李爱国要把自行车卖掉。

    他跑了好几家修车铺,一百八十块外加一张自行车票买的自行车,那些老板只给八十块钱。

    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车胎磨光,胎毛全无,横杠掉漆,车瓦带泥。

    开玩笑,那辆自行车才买不到两年,用的时候仔细着呢,这不是埋汰人嘛。

    刘海柱知道了,主动找到李爱国,给出一百五十块的高价。

    别看两人关系不错,说过的话,却没有几句。

    经常是一个人修车,一个人蹲在那里看。

    关系不错,李爱国还是觉得刘海柱是怪人。

    此人喜欢穿黄胶鞋,七分裤。

    无论春夏秋冬,都戴着一个斗笠。

    斗笠是那种老式竹篾的,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和眉毛,再加上嘴角的山羊胡,让他看起来十分凶狠。

    明明是个热心人,却整天装凶狠,不是怪是什么?

    “啪嗒”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链条归位了,刘海柱站起身,依然一声不吭。

    李爱国给丁秋楠使眼色:“给钱呀,1毛。”

    “哦...”

    丁秋楠懵懵懂懂的从兜里摸出一毛钱,递给刘海柱。

    刘海柱面无表情的接过来,随手揣进兜里,潇洒转身进到了屋里。

    “还真是个怪人。”

    丁秋楠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两句,抬头看向李爱国:“爱国同志,谢谢你了。”

    “那再见?”

    “……再见。”

    丁秋楠骑上自行车,蹬着脚蹬子,看着周围倒退的风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

    李爱国隔着门帘子同刘海柱打了声招呼,背着手回到四合院。

    这年代京城里大部分人家烧煤,煤球1分钱1斤,也有舍不得这个钱的,就去城郊买木柴,在屋里盘上灶台。

    此时正值中午时间,有些人家里,已经冒出袅袅炊烟。

    pm2.5肯定爆表。

    要是在后世,得被罚得底掉。

    腹诽着,回到后院。

    李爱国看到屋檐下的绳子上,已经搭上了自家的被单子、衣服、袜子。

    屋内也被收拾干净了。

    想来三大妈忙活了一上午。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