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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α,诸侯与军队,尽皆勤王

    川岛的问题很蠢,真的很蠢。

    无线电那边并不是被他问倒了,而是被他蠢到了。

    就好像在问,那条鱼学过游泳吗?

    会有被淹死的鱼吗?

    问一头龙会不会游泳,这个问题更愚蠢。

    它们不需要学习,这是刻在血脉里的能力,生来便拥有那些技能。

    就像是某个战士,它们生来便属于战场。在街头弄巷,它们可能什么都做不好,处处碰壁,也不会受到女人的青睐。

    但是当它们手握刀剑的瞬间,那些人,目光如剑般锋利。

    绘梨衣此刻就是这样的暴龙。

    在她落水前的那一刻,周围就升起了一层无形的领域。未经允许的任何东西入侵,都会被杀死,无论是尸守还是温度,都逃不过。

    这并非战斗,而是命令。

    绘梨衣对它们的命运下令。

    她命令近身者死,它们就得死!

    光也逃不过!

    那双本就无神的眼睛,此刻冰冷的吓人,她扫视着周围,宛如打量自己的领地。

    她,才是这里的女王。

    死侍们感受到了她的威严,恐惧令他们逃离了这里。

    这是怪物在畏惧更大的怪物。

    可是尸守们不会。

    尸守是将尸体用特殊的炼金技术改造,重新动起来的无意识体,他们的心中只有杀戮,和王命。

    他们前仆后继地蜂拥上前,又在踏入领域的那一刻分崩离析,没有一点征兆。

    然后下一波尸守又扑了上去,

    好像没有尽头。

    绘梨衣却连蔑视的眼神都不肯赏赐给他们。

    她就那样静静地屏着呼吸,没有焦点的四处环视,仿佛在寻找什么。

    很适时的,尸守突然安静下来。

    这些没有思想的怪物们开始缓缓后退,然后从外围开始,分出一条笔直的通路,没有一条尸守敢于阻拦。

    通路的尽头,是一位女孩,身上裹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瓶,双手抱着水下助推器,缓缓向绘梨衣接近。

    绘梨衣冷眼看着她,视线从头到脚都仔细扫过,像是在思考从哪里下刀一样。

    酒德亚纪被她盯着的那一刻,浑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感觉自己是在面对一条蓄起身体的毒蛇,下一秒对方就会撕咬自己身体。

    酒德亚纪停在对方的领域之外,不再接近。

    她开始在怀里摸索什么。

    当她终于从怀里拿出那个奇怪的玩具后,眼前一闪,东西便被夺走了。

    她抬起头,见到绘梨衣正飘在自己身前不远,手里紧紧地抓着那个玩具。

    酒德亚纪眨了眨眼睛,然后嘴角慢慢勾起,温柔的笑。

    此刻的绘梨衣仍然保持着‘女皇’状态,那双冰冷的黄金瞳闪了闪,竟然透漏出一股委屈的味道。

    女孩双手紧紧握着那个玩具,呆呆地看了好久,然后慢慢护在怀里。

    如果此时有别人站在这里,会觉得这两個女孩已经疯了。

    因为酒德亚纪什么都没有拿出来,上杉绘梨衣怀里抱着的也仅仅是她自己。

    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叫做‘神光棒’的玩具。

    所谓神光棒,那仅仅只是一份联系而已。

    一份绘梨衣和秦惶之间的承诺。

    就像是连着放风筝的人和风筝之间的线,她们之间的联系仅仅只有那条线,如果线断了,两人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酒德亚纪听过绘梨衣的事情,这个被‘那位’称为‘小女孩’的……小怪兽。

    刚见到绘梨衣的时候,酒德亚纪差点觉得认错人了,那个身处尸守群中,仍然淡然自若、睥睨四方的女皇,哪里是什么小女孩。

    那分明是一条人形暴龙。

    毫不夸张的说,压迫感比现在的‘那位’更甚。

    现在对方的样子,终于有了点人类的气息。

    酒德亚纪伸出手,想要抚慰一下女孩。

    绘梨衣却突然抬起了头,冷冷地看着她。

    绘梨衣的嘴巴并没有动,可是酒德亚纪分明感受到了对方的意思。

    别碰我!

    否则,杀了你!

    酒德亚纪被吓了一跳,触电一般缩回手,情急之下松开了嘴里的呼吸管,吐出了几个泡泡。

    她呛了几口水,才把氧气管重新咬住。

    绘梨衣还是冰冷地注视她,漠视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一点愧疚。

    酒德亚纪苦笑,心想:自己还真是圣母心泛滥,人家轮得到自己关心么?多管闲事。

    她不再触碰女孩,伸手指了指左方,然后将另一套潜水设备递过去。

    藏骸之井位于长野县的地下河中,距离关东海湾有数十里的距离。

    她借助完整的潜水设备,在推进器的帮助下,也游了近一个小时。

    这段距离太远了,没有人可以毫无准备游过去。

    所以她很贴心地多准备了一套设备,就是为了给这个女孩用的。

    可是女孩并没有接。

    绘梨衣垂下脸,暗红长发在水里扩散开,她反复摩挲手里的玩具,美的像是天使,或者魔鬼。

    酒德亚纪再次无奈的苦笑。

    ‘见到人后带路就好了。’

    这是秦惶交代她的话。

    当时她还觉得‘那位’太过敷衍了。

    现在才发现是自己多此一举。

    酒德亚纪不再想这些,摆动双腿转了个方向,打开推进器,向深处潜行。

    途中她回过头,发现女孩确实跟在后方,却又不靠的太近,就像一只警惕的小猫,她知道这是归家的路,可还是警惕带路的人。

    酒德亚纪发现女孩确实不需要潜水设备,因为对方只是稍微甩动一下双腿,便可以在小片区域扬起一股水流,仿佛不是女孩在踩水,而是水流推着她向前。

    酒德亚纪收回目光,专心带路。

    她自然无法理解绘梨衣的情况,她的血统还不到a级,怎么能理解s级以上的情况呢?

    不过心头却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松了口气。

    这将是一场有死无生的涅槃之战,绘梨衣将会是这场战争的主将。、

    战争不需要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她们要的是一位一夫当关的怪物。

    ......

    尸守们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它们在酒德亚纪的身上闻到了王血的味道,不敢有丝毫造次。

    直到酒德亚纪消失在深处的那一刻,这些怪物齐刷刷地抬头,就像是玩偶重新被上了发条,再次争先恐后向海岸线奔去。

    自古外臣入京上觐都要带着礼物,尸守们也要去收集它们的礼物。

    怪物们会乘着百米高的巨浪袭击整个关东。

    它们鼻子灵敏,能够搜罗出躲在地窖下的一只受了伤的老鼠。

    尸守和死侍们将会凭借这些,从海岸线到长野县,吞噬沿岸的一切混血种。

    然后带着他们的血,入京朝见,

    献上自己的身躯。

    关东境内所有混血种的血,

    就是它们为王准备的礼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