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云深知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定会如他一样,会轻敌,会对狗叫嗤之以鼻,不由得心头一怔。
他偷偷向花阳使了个眼色。
花阳瞬间明白,于是呵令狗头怪:“站住,你好好照看裤子云,本皇妃去教训那些敢跟贺府作对的家伙。”
说罢,她跑出房间,站在廊道上朝不远处的玄武将军和紫衣大侠大吼:“喂,台下的两位蒙面大盗,我以皇妃的身份慎重地警告你们,这是贺府,谁给你们的狗胆胡作非为,乖乖束手就擒吧。”
场面安静下来。
紫衣大侠犯起迷糊,廊道上的那个皇妃多像朝夕相处的花落姑娘?咋回事?不会是逆光所致,看花了眼吧?
玄武将军也同样犯傻,闪至紫衣背后:“那个皇妃肯定是假的,若是真的,就得凤冠霞帔、珠光宝气,我看她好像花落姑娘。”
紫衣大侠用剑挡落数次射过来的箭头,高声问道:“你是何人?真的是皇后娘娘?”
没等花落回话,方亦曲已出现在那女子身后,一把将她扯进屋子。
“你们跟那两个闹事的家伙定是一伙的,他们是从黑峡谷来的吧?”方亦曲目光阴仄。
“呵呵,你真这么认为,我也拿你没办法。”花落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这时,花下接话:“若是来救我们,一则他们何需蒙面,二则他们会大喊名字。”
方亦曲似乎觉得有点道理,对狗头怪命令道:“云大侠暂时由我亲自照看,你马上用狗叫之声把那两个蒙面的家伙拿下。”
平躺在床上的裤子云心急如焚,担心紫衣和玄武被狗叫声中毒,若中毒,后果将不堪设想。
与其这样,不如奋起一搏。
然而,他的腿不听使唤,这令绝望的他双目充血,七窍生烟,发光的肚子鼓了起来。
屋外。
箭雨横飞,刀剑纵横,紫衣大侠已逐渐体力不支,好在玄武将军还能抵挡。
“将军,我可能会葬身这里了,别管我,你快逃吧,若我死了,请将军把花夕托付给裤子云。”后背中箭的紫衣大侠气息微弱。
“别说灰心丧气的话,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我是不会放弃你的,要死一起死。”玄武边说边用剑挥舞成一团剑罩,挡住从四下飞来的利箭。
不好了。
纵身跃下廊道的狗头怪已扭动着蜈蚣身子,向他们得意洋洋地走来,不时地发出“旺旺”狗叫。
官兵们停止放箭,把目光投向志在必得的狗头怪身上。
玄武将军顺手抓起十几具官兵的尸体,磊起简易肉墙,护住受伤的紫衣大侠,轻蔑地说:“呵,走叉兄暂作小憩,看我如何斩落狗头,给你熬汤喝。”
说罢,他提剑迎面走向狗头怪。
屋内。
花落花下已被控制与监视,她们的心在“扑通”直跳。
花落真后悔,刚才在廊道上,为何不直接吼出真相,叫他们快点逃跑?那样至少可以保住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的性命,唉,现在怎么办?
花下几次来到门口都被贺离骚用圆滚滚的肚子给挡了回去。
千钧一发,十万火急。
突然,床上闪出一道耀眼红光,那光穿透了房屋。
光源正是裤子云的肚脐眼。
那道无比炫目的红光亮红了半个天空,托起一团壮丽的火云。
屋外的官兵瞬间睁不开眼睛,狗头怪也直摇狗头,驻足不前。
“将军,看到火云没有,那是裤子云在提醒我们此地不宜久留。”紫衣大侠推倒尸墙,大喊。
“为何?有云大哥助阵,我们定会踏平魔窟,杀它个片甲不留。”说罢,玄武提着剑,继续走向狗头怪。
“将军,我们快逃吧,火云上并没有裤子云,那仅仅是警示。刚才那个皇妃定是花落姑娘,她那句‘我以皇妃的身份慎重地警告’,这话里有话呀,将军,趁这些官兵短暂失明,我们快逃吧,要不,就来不及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紫衣大侠推倒尸墙。
玄武一听,倍觉在理,于是转身跑向紫衣大侠,扶起他,开始了疯狂的逃亡。
当半空中的红光渐渐微弱,官兵们也逐渐恢复视力,却发现,刚才那两个侠蒙面大盗没了踪影。
狗头怪的“旺旺”声又丰富起来,误晕了不少官兵。
它只得灰溜溜地回屋。
“大,大人,”狗头怪瞄了瞄方亦曲,把头埋得更低,“卑职无能,被刚才那一阵血光闪瞎双眼,那两位蒙面大盗便趁机逃跑了。”
甭说方亦曲有多么生气,他差点就抽出跟班的大刀砍杀狗头怪。他把气撒向裤子云,恶狠狠地问:“那光源是从你肚脐眼发出的,你什么意思?”
花落花下同时回答:“我们先前都给讲过了,云大侠的腹内有光,这跟方大人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道理嘛。”
方亦曲没再追究。
裤子云总算松了口气。
...
当天中午。
贺离骚组织好车队,载着花落与花下,马不停蹄,前往洛阳。
他和方亦曲同坐一顶官轿。
随行的官兵都是精选出来的士兵,共千余,全都武装到牙齿。
狗头怪被留下来,美其名曰照顾裤子云,实则防止他被人抢走。就连东风破也被安排在外围巡逻。
轿中,贺离骚问方亦曲:“为何不把裤子云一同载入洛阳?”
“呵,若弄到来府,我们手头就少了筹码,要是来大人一生气,刀了他咋办?”
“刀就刀,把裤子云留在贺府总令我不安。”
“呵呵,刀他如同切菜,但现在不是时候,必需要他活着,如此,方可令二位仙子乖乖听话,甚至不得不写下谋反的檄文。我们最终目的是要让来大人把这两位绝世红颜送给皇上,而不是私自金屋藏娇。那样,我们才真的会升大官。”
贺离骚还是觉得心有点乱,毕竟裤子云曾把贺府折腾得够呛。
忽然,一士兵来到轿前,拱手禀报:
“花落花下这二位仙子一直哭哭啼啼,说什么想先回黑峡谷,要见老爹花上霜一面,若大人不答应这个小小的要求,她们就不想活了。”
贺离骚慌了神。
方亦曲冷笑:“转告她们,我已安排人去接花上霜了,说不定比咱们先到京城呢。”
贺离骚满脸疑惑:“骗她们的吧?哈哈哈。”
...
与此同时。
玄武将军与受箭伤的紫衣大侠终于跑出云台县,他们摘下黑色面罩,坐在一条小溪边,脱下衣服,清洗身上血渍。
“怎么啦,玄武将军,你背部的皮肤在起水泡?”
“不会吧?我只是觉得好痒,你帮我挠挠。”
原来,这是中毒了,中了狗叫之毒。
谢天谢地,幸好没与狗头怪纠缠。
玄武并不知道中了此毒,还以为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并不在意,穿好衣服后继续赶路。
不料,没走几步,便晕倒了,迟迟不见醒来。
紫衣大侠只得强忍剑伤之痛,背着他,一步一步地向黑峡谷走去。
三日后,这才赶回谷中。
大家在听完紫衣大侠的陈述后,都有点犯傻,也许他们总认为这不是真听。
舟弃竖不能控制住情绪,卡住紫衣大侠的脖子:“还我丈夫,还我夫君!你们三人一起活着去的,就该一起活着回来......”
好在军师与纸间雪连劝带掰,这才没惹出人命。
但是,舟弃竖却因过度悲伤而晕厥过去,被军师跟纸间雪一起,抬进茅屋,平放在床上。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茅屋大厅。
肥肥姑娘尖声尖气:“要是带上我,说不定用狮吼功便能把他们救回来。”
花阳很担心昏迷不醒的玄武,守在身边不断喊他的名字,就是不见醒来。
纸间雪揭开玄武背部的衣服,惊讶道:“糟了,这是中了奇门遁甲中最厉害的一种蛊毒。”
她的话引来花上霜、李舞黛、朱泰山、司北往的围观。
军师很冷静,问紫衣大侠:“玄武是怎么中毒的?能把当时的场景详细描述一下吗?”
“当时我受了箭伤,未能轻易出动,玄武将军走向不断以狗叫声挑衅的狗头怪,后来,半空中惊现红光,红光托起火云,但没见裤子云,这时我意识到不妙,便叫住玄武,趁官兵被红光亮瞎眼之际,我们迅速逃出。”
“问题正出在这里,那狗头怪发出的狗叫便是剧毒形成的气浪。”军师刘苦影若有所思。
纸间雪同意这一观点。
找出病根就好对症下药,纸间雪赶紧跟花上霜一起去采草药。
现在的问题是裤子云是不是也中了狗叫之毒。
军师陷入沉思,得出的答案是中毒了。
花夕花阳两姐妹一听,慌作一团,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曾经的七姐妹,如今只剩下她们两个还在花上霜身边,想想都令人痛心疾首。
“紫衣大侠,你见到花落与花下没有?”军师着急地问。
紫衣大侠摇了摇头,回答:“但我怀疑那个自称是皇妃的女子就是花落。”
军师眼前一亮,赶紧叫紫衣大侠慢慢说。
“那女子站在廊道上,由于逆光原因,我们没能看到她的脸,感觉有点像花落妹妹,她朝我们大吼:‘喂,台下的两位蒙面大盗,我以皇妃的身份慎重地警告你们,这是贺府,谁给你们的狗胆胡作非为,乖乖束手就擒吧。’就这些。”
军师逐字逐句,认真分析。
“两位蒙面大盗?”军师喃喃自语,“大盗,大盗,如此定性就是想把身份撇清。”
“我以皇妃的身份?”军师踱来踱去,“身份,身份,若为真皇妃,又何必要强调身份?”
最终,军师用肯定的语气确定此女子正是花落。
同时,军师说:“裤子云一定中了狗叫之毒,那道冲天血光正是他在做最后的挣扎与提醒,因为那红光是从关押花落的那幢房子里迸发而出的。
廊道上的姑娘正是花落,若是皇妃就得凤冠霞帔穿金戴银,她说她以皇妃的身份,这证明她和花下的去处正是京城。
正因为她不是真皇妃,所以才被人冲到身后,将她扯进屋子。”
花夕花阳痛哭流涕。
司北往的安慰只能火上加油:“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花上霜多好的一家子,转眼之间,便七零八落......”
肥肥赶紧跑到司北往跟前,用手捂住他的嘴。
李舞黛问军师:“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血海深仇,拼了老命也得报仇。”
军师果断地说:“好,等玄武将军苏醒过来,我们便作部署。”
“贺府会来偷袭黑峡谷吗?”肥肥问。
“暂时不会,他们说不定还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关于黑峡谷出入的咒语,已被雾人修改成刷脸,即人脸识别,外人是进不来的,唯有蛊虫狗头怪方能破解咒语。”
“狗头怪会再次来吗?”肥肥继续问。
“目前不会,你想想,贺离骚和方亦曲一定要去京城邀功请赏,如此重大的机会他们怎么放过,怎会不亲自出马参与呢?只要主子不在家,狗头怪就不会再撞黑峡谷。换句话说,现在正是营救裤子云的最好机会。”
紫衣大侠接话:“他们会不会把裤子云也带往京城?或者干脆把他的头砍了?”
军师稳了稳头上的黑色丝帕:“若是普通人,也许早就被砍头了,然而,那毕竟是大名鼎鼎的裤子云,极具商业价值,甚至官场价值,应该不会过早砍头。再者,花落花下既然要配合那伙魔鬼进京,那就必须要以保护裤子云为条件,甚至以不进攻黑峡谷为条件。”
军师分析得头头是道,令人不得不服。
不一会儿,纸间雪与花上霜已把草药采回来了。
“有救啦,玄武将军有救啦,”花上霜上气不接下气,“我们采到了宝贵的药材。”
军师好奇:“什么药材那么宝贵,难道是天材地宝?”
纸间雪回答:“是的,此药名叫七巧玲珑花,很难找到的,军师,你猜我是在哪里发现此药材的?”
军师摇了摇头。
“我在钱无用的坟头上,说来也太神奇了,真不可思议呀。”纸间雪说。
“那一定是钱无用显灵了,我们过会儿,一起去拜坟。”军师擦拭了一把眼泪。
花上霜接话:“听我的雪娘说,这药还得配灵虫,好在我们有的是牛角毒蝎,要不然玄武将就废了。”
爱沉默的李舞黛接话:“所以,这个地方我们要设法保护呀,要不然军师早就决定搬家了。”
“这七巧玲珑花还需要眼泪做药引。”纸间雪淡淡地说。
“我有,我这就去哭。”肥肥抢话。
“呵呵,轮不到你了,自然有人流的泪水比你的还多呢。”司北往把目光投向花阳。
肥肥不好意思,粉嘟嘟的圆脸起了一朵滚烫的火烧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