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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武林大会

    金秋十月,漫野菊花像凝固的爆炸。

    提起武林大会,除了峨嵋外,似乎各大门派都气不打一处来。

    按理说应该在泰山举行,却因强势的武则天要与高宗李治同去泰山封禅,天下大小活动一概不准跟泰山沾边,诗中也不准提泰山二字,据说好多取名为泰山,又很有名气的人,都被关押到天牢里去了。

    就甭提武林大会要在泰山举办。

    各门派们都觉得天下武林实在是软弱无能,堂堂江湖却没有哪个敢揭竿。

    更悲催的是峨嵋放话,为了跟朝庭保持高度一致,已帮朝庭清理天下门户,抓了十二个名字或家族史祖上三代名字含有泰山二字那些极具影响力的人。

    峨眉派醉拳掌门秋千索,准备在比武大会开幕那天拿十二颗人头祭天。

    这十二个人可不是普通人,其中就有四大掌门。他们是:

    华山连环旋风腿女掌门上官雁(字泰山);

    天山问月剑掌门李舞黛;

    黄山笑拳掌门杜台山;

    昆仑山狮吼功创始人朱泰山。捉他,实在是因为对时局不满,动辄就在公众场合扯上几嗓子,太高调了。

    …

    唉,秋千索呀秋千索,你这是典型的胳膊肘儿往外拐。

    提起秋千索,江湖人背地里称他为索命鬼。

    此人“甩”字脸形,上窄下宽;贼眉鼠眼,让人忒不自在;虽常挂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却更像造假。

    他个子高大,动作麻利,半百的岁数,头发居然黑成忧伤的瀑。

    只可惜脸没升级,欢快的鱼尾纹如庆丰年,额头跑满乱窜的闪电,其实那叫皱纹。

    若用省略的眼光忽略掉那张逃荒的老脸,活脱脱一个带劲的年轻人。

    有好事者说他吃的是慧灵根,并且是少女的。不然,大把年纪,骨骼不会硬朗,体魄不会健硕。

    他还没那个本事提取慧灵根,是他那个远房亲戚来就莱的儿子来俊臣,通过复杂的人际网走私给他的。

    来俊臣,这可就是后来那位令整个武周朝起毛毛汗的一代酷吏。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与梨山郡、彩霞山、玄幻宗门、舵主舟弃横、脱不了干系。

    若取慧灵根,就得配合意阴功,利用元力隔空引流少女灵脉,使其意乱情迷,直至灵脉殆尽,在空气中形成绿光闪闪的灵根,而少女则在近似肉麻的呻吟中干枯而死。

    唉,这要毁掉多少条无辜少女鲜活的生命。

    ...

    秋千索有三好:好梳头,好美色,好权谋。

    这次四年一届的武林盛会,峨嵋山能取得举办权,实属不易。泰山、黄山、华山这几家种子选手,多年的呼号奔走悉数泡汤,终究熬不过关系,熬不过人类社会这最朴素的第一生产力。

    峨嵋能举办,多亏秋千索的远房亲戚来就莱。

    来就莱原本世代躬耕于洛阳,生命的意义与草木无异。然而,他的儿子来俊臣打小就是个有心计的人。

    此人尖嘴猴腮,整张脸像螳螂的脸庞被放大千百倍的样子,典型的倒三角,配上两颗转向不一的大眼珠,狠毒异常。自研九套杀猪方法的来俊臣,为了震慑小混混而当其首领,十来岁时便当着混混的面生吃癞蛤蟆,那煞白的浆直飚。

    三十出头的他,听说泰山封禅这事后,感觉大有文章可做,于是跟峨嵋山的秋千索套近乎、打酱糊,二人一拍即合,向死而生,向术而活。

    于是,鼓励加唆使,利用秋千索在武林的人脉,抓捕了一批“泰山”虫,原创了文字狱。

    权术的布局,这真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

    地处秦巴山系的米仓山那边放出狠话:武术不要掺杂政治,否则众门弟子,婉拒。峨嵋对此颇有微词,说米仓山那边就是话说得好听,要不为什么要把武则天的儿子章怀太子李贤强留在那个蛮荒之地呢。

    道士花上霜面对着青城山的茫茫云海,一直无语。

    他似乎不喜欢峨嵋,总觉得那是个一边捐款一边自吹自擂的地方,虚伪与造假,已漫延开来。但无论怎样,他要让七个女儿一起去参加,四年才那么一次的武林盛会,机会难得,长长见识。

    另外,道士花上霜还有一件积压多年的心事,她会来吗?

    这个心中的她是花上霜挥之不去的梦。

    ...

    一转眼,比武的时期快到了。

    峨嵋山张灯结彩,各种雷人的标语横空出世,经世风一吹,像彩虹扛鼎之大作。

    “轻浮的地方定会盛行标语”豆娘给六个妹妹说。

    “小声点,豆豆!”花上霜向豆娘使了个警惕性的眼神。

    花阳把小嘴一嘟,笑道:“别怕,豆豆姐,标语就是面子工程,本姑娘倒要看看爱呼口号的地方武术究竟会咋样。”

    花夕没吱声,像其她妹妹一样,对热闹的人群很好奇。

    花落扯了扯义父花上霜的长袖,嗲声嗲气地说:“反正离正式比赛还要等两天,我们可不可以四处游玩一下呢,爹爹朋友多,女儿也不便打扰。”

    “好吧。你们去玩吧。豆豆要把妹妹们照管好,钱袋子也要照管好哟。”义父花上霜微笑着。

    “爹爹一笑,还真帅得不要不要的呢。”花枝摆了个水蛇腰造型。

    人不带恶相,哪怕你背火枪。经常把脸严肃成课堂的老爹花上霜,难得满脸堆笑。

    七个姐妹有说有笑地来到一长廊。

    与其说是来到长廊,不如说七仙女走到哪儿,哪儿就是长廊,哪儿就有流量。

    武林人为何都爱打扮得有点怪怪的呢,要么头发长得接近历史,要么脑壳光得混淆日出,连穿,也乱七八糟的。

    哼,真不理解。姐妹们都在如此热议。

    她们的身后尾随了一波又一波各种款式的男人,因为姐妹们美艳绝伦,令这些男人想入非非、心猿意马,有的把鼻血都请出来了。

    六姑娘享受着这种国色天香带来的自信与快感,唯体体韵潺潺似流水的豆娘不屑瞟男人们一眼。

    花夕姑娘迈着夕阳般似坠非坠的碎步,似乎还能听到心跳声。害得男人们直呼不可能,真的不可能。莫非耳朵怀孕了?

    花阳圆形的脸蛋比朝阳还沁人,对面一直有个帅气的少年在偷偷地瞟她。她也偶尔对人家灿烂一笑,害得那个少年差点以头抢地耳。

    花落姑娘自有妙招,她故意用玉手轻弄花骨朵,然后轻撒一地。害得几个年轻人在那边大打出手,就为到手的花瓣被他人抢走,或搓烂。

    花下姑娘在演绎她的动态,移到长廊一拐角处,利用“s”型在花下摆出各种造型。害得一位大侠捶胸顿足,后悔父母为何不逼迫自己打小学画画。

    花枝姑娘还故意把裙子悄悄撕了一道口子,隐隐露出白皙铿锵的大腿。害得一位大侠直勾勾的眼神被闪断好几次。

    花头姑娘把自己的头变成彩头,插上了许多小花,引来蜂团蝶阵。害得一个看客的脸都被几只蜜蜂针对了好一阵子。

    唯有豆娘不去挑逗天下所谓的大侠们,在她看来,没有一个男子能入法眼。

    义父花上霜也在人流中寻找心中的那位倩影,她怎么没来呢?不会是病了吧。这个她就是师妹纸间雪。

    自从那年分道扬镳后,纸间雪便独自从青城山跑到米仓山,便再也没能见上一面。好几次,本想去看她一把,可不知何由,脚跟就是没那个力。

    义父很失落,他用无奈的目光硬是把一棵忘了开化的树给看弯了。

    ...

    “嘿嘿,嘿嘿,大家快去看呀,那边有位大帅哥倒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一个女子发出的尖叫声比她老娘所纳的千层底还细还尖。

    一波波人流涌向大槐树。

    豆娘也去了。留下六仙子还在长廊那边拖泥带水地挑逗人家。

    只见槐树下一个年方十八九岁的青年背影,把自己倒挂在槐树的一条枝桠上。被红绸束着的长发在风中凌乱。

    豆娘感觉那张背影好有亲和力,于是傻傻地看呀看。

    良久,六仙子来到豆娘身后,花阳用手一下子蒙住了她的眼睛,她一激灵。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就一张背影而已,”花阳松开手接着说,“豆豆姐,要看就转到那边去看脸,如何。”

    豆娘只是淡淡地笑。

    机灵的花枝姑娘拖着另外五个仙子,转向背影的另一面。

    “啊,是他?真的是他吗?”六仙女几乎是异口同声。

    ...

    此人正是裤子云,识海之中,隐隐约约浮现近十年间的裤子云。

    识海之中,总感觉被马帮拿去活祭了,没想到他还活着。本想用时间这副良药去遗忘过去,没曾料到,奇迹就出现在眼前。

    严格说来,六仙子早已忘掉千年寒潭的那一幕,记不得自己是由潭底的莲花演化而来,对昔日那个翩翩少年裤子云的印象,也只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而已。

    花夕有点谨慎,小声说:“有可能与他人只是外貌高度相似罢了。”

    “是不是他,只要形似,我都爱了爱了,妥妥地爱了。”

    很奇怪,六女孩几乎又是异口同声。语罢,个个脸红到耳门坡。

    花头用男性般的声音说:“咱们上去把他从树桠扯到地上,再细细问问不就得了。”

    花夕自言自语:“他闭目养神干吗?眼睛睁开该多好呀。”

    豆娘见对面的六个妹妹在兴奋地议论着什么,于是也想走过去看个究竟。

    突然,一匹高大的枣红马横冲直撞地奔向人群,还发出长长的嘶叫。这匹马准是受到惊吓。倒挂金钩的那个青年听到马叫后,一个鲤鱼跃庭,腾空而起,然后稳稳地双脚落地。

    看到烈马就要踩伤人,那高扬的马蹄正要狠狠地落下,直逼倒地的老人和小孩。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掠过一道黑影,像闪电那般兀地飞到烈马上空,迎面一掌击了过去,只见那马乖乖地倒地,当看到烈马要重重地压在老人身上,这时,那青年只轻轻一抬腿,便把即将倒地的烈马给挑了起来,落得个端端正正。

    惊慌失措中的人们这才回过神来,尔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啊,那正是裤子云,我的裤子云!”六位姑娘再次异口同声,似有心电感应。

    她们开始高喊着裤子云,但他已消失得无踪无影。

    当豆娘看到了裤子云那张脸,竟然也一点不陌生,好温暖的一张面孔呀,她的心头扑通扑通的,一股暖流由脚底直逼脑门。

    说来也巧,裤子云分开人群时,不小心,来了个趔趄,重重地压在豆娘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裤子云边说边扶起豆娘,来了个不太成熟的轻功——蜻蜓点水。

    三下五除二,迅速地飞跃出人群。

    豆娘,懵了。

    懵了也欢喜。

    此青年,就是上天注定给我的缘分。

    越想,身子越软,越软越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