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华元门徒弟子大都带艺投师,各有长短,陶华元有教无类,于各人所学不足之处详加指点,或以神功倾囊相授。
此次行动陶华元一行人等皆着黑衣劲装、蒙着脸面,手中所执兵刃也不尽相同,黑夜中难以分辨这些青衣蒙面人是何来历,乍看之下不由得让人以为对方亦是同道中人。
不料这一下被喝破意图,陶华元一方不少人先就怯了半分,心下又不无疑惑,不知对方怎会对己方此次行动如此了解?
眼看对方既不似官差,又显然并非打家劫舍的绿林强人一类,不由分说一上来便就动起了手,陶华元队伍之人,一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陶华元武功此时已罕有敌手,霎时间便已放倒对方数人,眼看对方个个也均非庸手,所使皆为厉害杀招,不及细想其个中缘由,冲出人群与对方为首一人交上了手。
对拆数十招,对方所使招式怪异凌厉,陶华元虽处上风,却依旧难伤他分毫,也瞧不出他武功家数,心知若要赢他,少说也得百招以外。
便在这时,对方为首另一人飞身而来,加入对战,招招狠辣,以二敌一。
又拆数十招,对方两人配合默契,攻守兼备,陶华元渐处下风。
眼见五位儿子或单打独斗、或被数人围困,陶华元自知此番凶多吉少,还是及早抽身为妙,一声断喝,双掌与对方两人单掌对接,僵持间让陶文森和陶文安等几兄弟,快带着人先走!
陶文森、陶文安等五兄弟刀剑棍棒各有所长,自习武以来虽少有与人动手拼杀,每遇成名高手比试切磋,五人却鲜有败绩。
这时各兄弟呼呼斩杀数人后,又与当前对手各自交战已近百招,竟奈何对方不得,不由暗暗纳罕,武功稍逊的陶文默和陶文合,此时更已被刀剑伤了几处,流血不止。
听得父亲陶华元喝令撤离,五兄弟岂有自顾离去之理?
但眼见图谋既已败露,各同门师兄弟又已死伤过半,再纠缠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各人心中明白,为今之计也只有先退一步再说。
于是随后陶文森便让陶文安、文达两人,掩护陶文默、文合他们先撤,他自己殿后跟上。
五兄弟皆非有勇无谋之辈,且互相心照,陶文安等四人心知大哥自不会丢下陶华元不管,便依言而行,各自且战且退。
那些青衣人也已死伤过半,得知陶文安等人欲行撤退,也不强加阻拦,而是纷纷向陶华元与陶文森两人合拢围攻。
陶文安等人刚撤入巷口不远,岂料两侧忽然嗖嗖射来箭雨,前方又冲来一队青衣人,原来敌方在此早有埋伏,陶文安等数十人或死或伤,登时乱成一团,又被截了下来。
陶华元与陶文森见此情形,皆暗叫大不妙,陶文森一晃神间,手臂更是刺啦一下中了一剑。
不想便正在这时,宫墙两侧忽而更冲出两队官差,高举火把呼喝杀来。
陶华元与对手来回过招逾百,仍难有胜算,自知唯有尽快撤离为上,连催掌力逼退对手,让陶文森与自己一左一右冲杀突围,当先跃上巷楼,朝一侧楼顶暗伏的弓箭手击杀。
陶文森依言后跃而上,挺剑连连刺死了几个弓箭手,眼见身后追兵已至,不及与其他人会合,便展开轻功,于瓦舍房顶间与敌人游斗周旋。
李小白听到这,心知当晚的混战必是惨烈异常,已暗自替陶华元等人捏了好几把汗。
他初时听到萧森这名字时,隐约好像在哪听到过,只一时也没想起来,对陶氏父子其后是否安然撤离甚是忧心,忍不住问道:“后来便怎样,你们可都逃开了么?那些青衣人又是什么人?”
“还好我们四兄弟命大,终于杀出了重围,各自逃散开了。”
陶华元似仍沉浸在当时的回忆中,一时也未答,陶文达接口道,“不过后来,二哥和四弟、五弟的下场,可就……嘿嘿!”
“住口!你还好意思提你那几位兄弟?”陶华元闻言这才缓过神,喝声道,“今后你与我不再有任何关系,你不再是我儿子,也不再是我逍遥门之人!”
李小白心知陶华元以及陶文安、陶文默和陶文合等人,自是受了陶文达之害,其后便各自遭难,一时也不再出声。
他转念蓦地却想到,此前曾听陆凝香说起过,昆仑派掌门萧森已葬身于宝藏地宫之事,不由一怔:“莫非那位萧掌门便正是萧遥白,也就是陶谷主之子,陶文达等几兄弟的大哥?”
他并不曾见过昆仑派萧森本人,或陶华元其他几个亲子是何样貌,自不知此萧森是否便是彼萧森,但想来两人极有可能正是同一人,当下只不言语。
“那晚就算我们能及早退去,现在想来,此后的事终究还是避无可避!”
各自沉默片刻,只听陶华元又道,“唉,都怪我一时不忍,收了这么一个逆子逆徒,以致从此酿成了大祸……”
当晚陶华元跃上楼顶,掩护陶文安等人撤离时,紧接着先前与陶华元敌对的两个青衣人,便即追了上来,继续与他缠斗。
陶文森、陶文安等人自顾不暇,或被人围困,或遭穷追不舍。
陶华元自知与对方单打独斗,自可稳操胜算,但以一敌二,势必落败,料想陶文森等几兄弟定能设法全身而退,其时也不与对手两人正面交锋,几下纵跃,将对方引入了一条深黑窄巷。
两青衣人紧追而至,落入窄巷,随即会意,这窄巷仅容二人并立,两人联手难以展开架势,若分出一人跃至对手身后夹击,一时也势难办到,只能以一对一,随即各出一掌,劲风呼呼,欲将陶华元迫出巷口。
陶华元心知两人用意,他引对方至此,正是要逐一击败对方,眼见两人两掌齐至,只不避让,仍出双掌与之对接。
他先前便如这般与对手接过一掌,知其掌力深浅,当下也不以为意,仍使出七八成功力,待要将对方逼停。
谁知这回双方肉掌刚一对上,他只觉两掌忽一刺痛,情知不妙,撤掌一看,隐隐瞧见两掌心各已渗出一点黑血,也不知对方掌中暗藏了什么毒针,霎时间只觉手臂酸麻,使不上劲。
他连忙后跃数步,待要运劲逼毒,忽觉一阵头晕,站立不稳,看来此毒越是运劲发作越快,脱口骂道:“卑鄙小人,竟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对付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反贼,什么手段使不得?”
对方当先一人笑道,“你已身中剧毒,当知道其中的厉害,就不要再妄想能逃得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罢!再要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