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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能伸能屈方为大丈夫

    太安城,武英殿。

    金碧辉煌,雕龙画凤。

    大殿最北方,一方黄金龙座,一张白银龙案,最为显眼。

    居高临下的格局,让人处在那个位置,仿佛被无限放大,上位者的威压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尤其在这金銮殿里,各种装饰物的映衬下,皇帝变得深不可测。

    不怒自威的皇帝赵礼坐在龙椅上,目光灼灼盯着看着太监呈上来的奏折,突然一拍桌子,哈哈大笑。

    “胜了,胜了!呼邪渠,困扰我离阳北疆的外患没有了。”

    身边中年太监闻言,也很有眼色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连忙躬身笑道,眉眼弯弯,如同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恭喜陛下!”

    “贺喜陛下!”

    待赵礼笑完,转头看向身边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太监,一脸微笑道:

    “魏贤,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安城里的百姓,还有准备好庆功宴,我要为将士们庆功。

    还有,传朕旨意,封辽东太守公孙白圭为都亭侯,平西将军;

    封公孙幽为正六品奋武将军,鹰扬校尉,可领兵三千。”

    名为魏贤的掌印太监,连忙跪下,恭恭敬敬磕头。

    “是,陛下!”

    随即,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期间,因为嫌弃他太磨叽,赵礼眉头微皱,使得这位极为善于看人眼色的家伙,浑身冷汗直流,头皮发麻。

    待太监走后。

    赵礼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抬头看向大门口,扫视着武英殿里的一切,仿佛眼里装下了万里江山。

    “公孙幽,好一个公孙幽,公孙白圭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

    北征匈奴大胜的消息从太安城武英殿,开始扩散开来。

    很快,整個太安城,整个离阳王朝,甚至在整个天下都传得沸沸扬扬,公孙幽阵斩匈奴单于的消息也随之散播开来。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首诗——《夜逐单于》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一首诗词,开始在离阳太安城散播开来,豪气冲天,是几十年来,最有味道的边塞诗。

    一时间,除了落雕公子的勇武,他的诗才再次被人提起,名声大盛。

    当然看他不顺眼的,依旧大有人在,文人相轻,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在他们眼里,公孙幽是恶劣的。

    你公孙幽当着武将砍着人,马上封侯拜将,还来我们文人的碗里抢食,孰不可忍。

    不知为何?

    公孙幽屠杀匈奴妇孺之事被人提起,一个嗜杀之名,开始在离阳,甚至整个中原传播。

    瞬间,“小人屠”之名,没到之后的陈芝豹身上,却先到了公孙幽身上,从此“落雕公子”的美名,变成了恶名。

    几天后。

    辽东北疆。

    离阳大军开始临近辽东边关,无数牛羊,成了大军的战利品,在骑兵的驱赶下,牛羊铺满了整个山坡。

    此时,北莽大将军慕容锤带领三万轻骑,已经出现在白狼山,眼前的一切是一片狼藉,刺鼻的漫天尸臭,绵延白狼山下脚。

    “该死!”

    慕容锤紫色的眸子怒火中烧,高大魁梧的身躯骑在马上,狠狠一挥马鞭,发出破风声。

    本来以为可以来捡一点离阳人剩下的残根剩饭,不求财货牛羊,那怕获得一点可怜的人口。

    眼前的白骨如山,是独属于草原人的血海深仇。

    同时也是对草原上的挑衅,以前都只有他们抢中原人,何时轮到中原人抢他们。

    “慕容宝鼎,你领五千轻骑,给我把藏入白狼山的匈奴人给我找出来,不能让我们这次一无所获。”

    “呼邪渠,废物一个,这么快就败了。”

    素有名将之风,被黄三甲誉为北莽擎天柱的慕容锤难得表露愤怒的情绪。

    胸有惊涛,而面入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愤怒这种情绪,不应该是一个统帅应该有的情绪,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丧失判断的能力。

    “其他人,随我向南,侵袭一下离阳边境,让他们知道我们北莽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慕容锤转头看向身后一众千夫长,万夫长,朗声说道。

    顷刻之间。

    随着慕容锤一马当先,马蹄声隆隆,平静的铁骑洪流开始缓慢加速流动,平地起惊雷,莫过如此。

    千军万马奔腾,威势滔天,仿佛挡在前面的皆是虚妄,势不可挡。

    “驾~!”

    辽东边关以北。

    步兵在前,骑兵在后,离阳大军缓缓撤退,而作为最精锐骑兵,公孙幽麾下七百骑与赵真定手下的八百白马义从殿后,最为斥候散落在大军后方。

    作为大军耳朵和触手,以防止北莽骑兵突袭,毕竟大军结阵,也需要时间。

    白马银枪的赵真定与公孙幽并马而行,三十来岁的容貌,看起来英武不凡的赵真定看着身边这个年轻的不能再年轻的少年,目光复杂。

    自己用十几年才爬到的实权校尉的军职,只是人家的起点,可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人家起点高还不说,是真有本事,十六岁的一品金刚境,阵斩匈奴单于呼邪渠,仅仅一战,便扬名立万。

    仿佛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不是太阳,势不可挡。

    “赵叔叔,此战以后,听说我父亲说,白马义从将从八百人,扩充到三千,小侄在此先行恭喜了。”

    公孙幽自然也发现了这位白马校尉的眼神,露出一抹招牌式的笑容,如春天的暖阳,温暖宜人。

    这位赵真定,堂堂二品武夫,是战阵杀才。

    当然,若是如公孙幽未来岳父严纲那样便好了,有些时候……或者说在这个时代,光有本事不行,得看你的忠心。

    只要别人认可你的忠心,那么就是一个草包,只要条件合适,都会让你身居高位。

    “是我该恭喜你才对,阵斩匈奴单于,再加上寻找到匈奴主力的功劳在手,你最起码能得一个实权校尉的实职了。

    十六岁的实权校尉,再加一个将军称号,恐怕就是那个西楚战无不胜的叶白夔,也要羡慕嫉妒恨。”

    赵真定虽然相比较而言,与赵衡这类心思叵测,浑身八百个心眼子的不能比,可也不傻。

    最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就是有些时候弯不下腰来。

    男子汉大丈夫,终究讲究能伸能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