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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话(重制)真正的敌人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小箱子的分量。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里,这是赌命的逃亡,可白林的心里却有种“明天就要集体出游”的心情,睡意全无。

    于是白林拿出了银子曾经最喜欢玩的游戏,拿着手柄敲敲打打。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玄关的房门。

    ——

    “雨轩?”

    “怎么?你的表情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不欢迎我吗?”

    “我哪敢。”

    “喂,你打算让我在这里站多久,天气还没转凉,但晚上还是很冷啊。”

    “那你进来吧……”

    白林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关上门以后,等着雨轩说明来意。

    (话说回来,如果要搬离这个地方,明天就要和雨轩说再见了,她不可能跟着“死后战线”一起走)

    雨轩也不喜欢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说:

    “白林,你有没有想过,下一步该做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

    “呼,在这个游戏世界一直生活下去是不可能的。新玩家越来越少,在你之前有很长时间没出现新玩家了,可以认为现在人数不会再增加,只会减少,再过一两年,这里的召唤师就基本死绝了。人口减少到那个程度,连‘埃斯库多之剑’都可以启动无敌的‘涅槃寂静模式’,那种世界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吧。迟早有一天,为了结束游戏,我也要和暴风他们一样,去杀掉其他比我更弱的召唤师,否则只能一辈子呆在这个游戏里面。”

    “……”

    雨轩还是以“玩家”身份自居,对她来说,只有自己的命是宝贵的,其他人的生死都只是影响游戏进度和结局的“要素”而已。

    可她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时间一直都在流逝,玩家人数一直都在减少。但是,要让白林与其他人刀剑相向,这是不可能的事,与其亲手杀死往昔的同伴,或者弄脏他们的双手,还不如服药自杀。但白林也不是个不怕死的人,他只是经常忽视死亡,如果被逼至绝境,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为了救银子,他亲手杀了影武者,虽说是敌人,但杀人就是杀人。如果以后又遇到了相似的情况,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再伤害其他人。

    所以,白林的回答是——

    “如果可以,我想找一个自己能活下去、其他人也都能活下去的方法,但是没可能吧,那么任性又方便的方法……”

    雨轩似乎料到了白林会这样回答,嘴角边勾起一笑,说:

    “那么,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去干掉游戏管理员,怎么样?”

    “……啥?”

    “就像勇者讨伐魔王,我们去讨伐管理员,差不多的意思。”

    说到这里,雨轩提起了一个话题——

    既然次元战争是一场“游戏”而不是“自然现象”,那么肯定会有“设计者”或“管理者”来控制这个游戏。

    次元战争有三位管理者,她们既不是召唤师,也不是英雄。

    她们全能全知,掌控着这场游戏的最高控制权,要说她们是永恒之地的绝对支配者,也不为过。

    更可怕的是,即使抛弃身为管理者的身份与权限,她们依然是实力达到sss级的神上之神,任何人,不,任何文明的生死存亡都在她们的弹指之间。

    至于她们的名字和代号,没有被公开,只知道她们的都具备ruler(裁定者)职阶的特性,所以大家都把她们仨称作“永恒ruler”。ruler职阶本是非常稀有的特殊职阶,时间久了以后,很少有人再加上前缀,直接称她们为ruler。

    然而,这么遥不可及的三位神明并不是远在天边,而是近在眼前。

    只要前往永恒之地的中心区域,就可以找到她们。只要愿意协助她们清除这场游戏内出现的bug,并遵守游戏规则,就能得到她们的庇护,即是一小部分的“修改数据”特权,相当于官方赐予的合法外挂。因此,前往寻求庇护的召唤师多到数不胜数。

    于是形成了以ruler为首的召唤师团体,他们只要遵守游戏规则,将其他召唤师斩杀,就能获得合法外挂,所以很多人都选择站在ruler那边。

    暴风他们也都是来自ruler的召唤师,估计就是利用了数据修改的能力,才轻易打败了立华奏。立华奏的攻击能力来自于“数据”的二进制转换,以持有“修改数据”能力的ruler为敌,可谓是相性最差的对手。

    ——

    “等下,为什么雨轩你知道这么多……听上去像是黑幕的东西?”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可是好心来邀请你加入我的讨伐队,你就不打算回答一个‘是’或‘不是’吗?”

    “可是……”

    对手可是游戏管理员啊,相当于创世主的角色,sss级的实力当之无愧!而且有三位!

    更何况,次元战争本身就是各部作品集结在一起的战争游戏,本质上而言,就是一场“想象力的集结之战”。别说现实中存在的力量,连想象力集结在一起,都不过是管理员手下的一场游戏罢了,她们都是远超“想象力”之上的存在,压根没法赢。

    白林陷入了沉思。

    雨轩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补充道——

    三位ruler的实力固然强大,但也不是无敌和完美。

    “生生相克”的道理是不会被埋没的,只要是存在之物,一定存在弱点或缺陷。某些不可名状的天外之物也是如此,只不过克制它们的“方法”无法被人类常识接受,所以被誉为无敌。这三位ruler也是这样。

    ruler建立了一支护卫队,称之为“七人众”。

    由ruler阵营内的召唤师或英雄组成的一个特别团队,共计七人。和那些仅仅是来投靠ruler的召唤师们不一样,他们享受的待遇都是最高级别的,甚至免去了战斗的义务,仅作为七个“旁观者”参与次元战争。这也就表示,他们不用再参与次元战争的互相残杀,找个地方等游戏结束就可以了。

    就像是《海贼王》中的“王下七武海”,身为海贼,却可以和海军共获利益,并得到海军的庇护。

    然而他们成为“七人众”不仅仅是因为幸运,还有他们的实力,七人中的每一位都是被判定为“也许没有sss级的实力,但一定有sss级的危险度”的怪物,不存在一个弱者。更让人头疼的是,这是由ruler组织的部队,他们当然都是为ruler而战的,可以暂时把他们当作“七大天王”之类的角色,要打败他们七个,才有资格挑战三位ruler。

    ruler的实力本身就是天花板,她们成立了特殊部队“七人众”的理由没有被公开,目前最容易接受的说法是——

    这七人过于危险了,与ruler的实力几乎对等,很可能会威胁到身为“管理员”的ruler,如果ruler被他们打败,会导致“次元战争”被强制中止。所以ruler把他们当作友方优待,全部拉拢在一起,既能避免战斗,也能使他们成为次元战争的守护力,这场游戏可以更加顺利地运行下去。

    换言之,“七人众”就是ruler她们都不敢保证能解决掉的七位顶尖人物,虽然现在他们站在ruler那边,但他们的存在正是证明了——ruler/管理者是可以被打败的。

    “只要打败了七人众和管理员,我们就不用再战斗了,全都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每个人都可以活着回家,这不正是白林你希望的?”

    “……如果可以做到,我当然愿意。”

    没错,如果可以打败ruler,就可以终结这场不合理的杀人游戏,所有人都可以获救,就不会再出现牺牲了。

    可是——

    “为什么雨轩你要跟我说这个?”

    “唔……没什么,只是难得有你们这么憨直的人可以被我利用,我想借你们的力量去做些事,要是就这么把你们给放走,我岂不是亏大了?我才不是因为怕寂寞才会想要加入你们的哦!”

    “……哦豁~”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啊!”

    雨轩的脸一下子就变红了,用小小的拳头捶打着白林的胸脯。

    说了这么多,其实雨轩就是怕寂寞。等明天大家走了以后,这座学校和周边一望无垠的大森林都不会剩下几个人。如果雨轩还要住在这里,可能直到游戏结束都不会再遇到其他人,所以雨轩决定要跟着“死后战线”一起走。

    至于她说的要打败管理员之类的话,可能是胡扯,也可能是真话,但那只是她要加入“死后战线”的借口罢了,是真是假并没有那么重要。她确实不关心“死后战线”的存亡,但她还是一个怕寂寞、又傲娇的少女,需要其他人的陪伴。

    白林轻轻笑着,说:

    “欢迎来到‘死后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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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恒之地的中心地带。

    这里是一座无比繁华的大都市,它并不是出自任何动漫的场景,而是完美结合了现实世界中各个国度的特色与风格,由某个设计者在数月前造出来的城市。

    在城市中心,有一座直冲云霄的黑色高塔,那就是三位管理员“永恒ruler”的游戏数据控制室,也是七人众的根据地。

    在黑塔的顶层——

    这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四处都是金闪闪的,尽显贵族的奢华气质。

    一位金发红瞳的青年横卧在沙发上,一只手懒洋洋地撑着脸,另一只手举着红酒杯,品尝着杯里的芳香。光是看他的外表和态度,就能知道他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位少女,乌黑亮丽的双马尾发型,还有红与黑的连衣裙,看上去像是黑暗与鲜血结合的产物,与这个房间的风格格格不入。

    青年发出了声音:

    “本王允许你抬头,gunner(火枪手)。”

    少女保持着恭敬的半跪姿态,得到了青年的许可,她才抬起头。

    她的姿色可谓是盛世美颜,让人忍不住惊呼“不可能!”的脱离常识之美,如果是情窦未开的男生,只要看一眼会迷上她。她的眼睛也很有特色,右眼是血染般的鲜红色眼瞳,左眼则是金色的时钟状眼瞳,上面有清晰可见的刻度和指针,正随着时间流逝,指针一点一点地转动着。尽管这么形容她的眼睛很怪异,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她发出了魅惑的声音,说:

    “英雄王大人,我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

    被称作“英雄王”的金色青年对她的美貌没有一丝兴趣,就像对待下仆的态度,说:

    “如果只是要干掉那群自称‘死后战线’的杂种,其实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你知道本王为什么会对这些杂种感兴趣吗?”

    “因为您最讨厌的人——无限剑制的首领,白……”

    “可以了,别说出他的名字,那种只会用投影魔术玩赝品的小丑,不配有姓名。正是因为他出现在那里,本王才会对这帮自称‘死后战线’的乌合之众感兴趣,上次本王还没认真玩,就把他捏死了,这次他重新活着回到世上,本王有很多想玩的游戏,想要让他好好玩玩。第一步就是——让他曾经最信任的、无限剑制的重要成员‘梦魇’你去对付他,让他体验一下同伴相杀的滋味,用友情和悔恨滋润他的内心,再狠狠摔碎!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愉悦了!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年发出了放肆的大笑,难以理解,为什么他会觉得折磨人心是这么快乐的事情。

    而少女不仅没有反对,反而非常赞成地说:

    “我会全力以赴的,虽然我曾经是被他召唤的英雄,曾经是他的一介使魔,但我现在会绝对服从您的命令。我从地狱被您救回,您愿意与我这个曾经死过的失败者缔结契约,还允许我去与他相见,这是无以回报的荣幸,英雄王大人。”

    少女这么说着,眼神瞄向了青年的手背。

    这个青年不是召唤师,他和这位少女一样,都是被召唤出来的英雄,都是召唤师的使魔。可是他的手上居然也有三枚“令咒”,这意味着他可以获得等同于召唤师的权力,可以和其他英雄签立主从契约,成为其他英雄的主人。

    没错,他使用这些令咒,与眼下这位——被称作“梦魇”的少女英雄缔结了主从契约,现在他拥有对这位少女的绝对支配权。

    于是他下达了第一个指令——消灭死后战线。

    少女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非常认真地商议计策,敲定方案之后,她就先告退了,与其他同行者组队出发。

    ……

    刚才还是一副完全效忠于英雄王的模样,可是一转角,她的表情就变得含情脉脉,自言自语道:

    “虽然屈于他的感觉很糟糕,但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再次相见啊,白林先生。嘻嘻嘻嘻嘻嘻嘻~~~”

    带着毛骨悚然的笑声,她的身影潜入到影子里,消失不见了。

    [第一卷·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