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客人后,两兄弟并肩回到府中。
苏周看着几乎快要和他一般高的苏时,突然有些感慨。
“我们似乎从来没有这样一起散步过?”
苏时笑了笑,说道:“以前当我知道你在家里,我宁愿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
“现在呢?”
苏时耸了耸肩:“现在我发现外面的酒并不比家里的好喝,自己的亲人也比外面的朋友重要得多,而且无论外面的床有多柔软多舒适,都没有睡在自己的狗窝里踏实。”
“今天晚上你想不想喝酒?”
“只要有人请客,我一般都不会拒绝。不过……”
“不过什么?”
苏时道:“大哥今天不适宜喝酒。”
“为什么?”
苏时叹道:“因为今天只要你一喝酒就一定会醉。”
苏周大笑,笑声几乎响彻整个将军府。
笑声结束后,苏周故意说道:“难道你认为就凭你能把我喝醉?”
苏时微笑道:“就算你的酒量比我好十倍,但我敢打赌,今天晚上醉的一定是你。”
苏周斜眼看着他,突然说道:“现在你打赌好像从来没有输过?”
苏时点了点:“想赢我的确不太容易。”
苏周大声说道:“这赌我接了。”随即又笑道:“你放心,即使你输了,我也会把你送回你的狗窝。”
苏周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因为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同样的量,如果是在以前,他绝不会醉,但今天苏周却醉得很快。
苏时喝得并不比他少,但现在依然清醒得如同三月天的兔子。
看着苏周被四个人如同抬着死猪一般抬走,苏时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为什么非要我和赌呢?”
林漠站在一旁,木讷的脸上仿佛被人突然打了一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他没有想到二公子居然这么能喝,也没有想到大公子居然喝得这么醉。
大公子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节制的人,但今天晚上他仿佛完全放飞了自我,不但喝得急,而且还喝得很快。
所以他醉得也快。
看着林漠吃惊的样子,苏时笑道:“你以为是我把他喝醉的?”
“难道不是?”
苏时叹道:“今天晚上就算没有我,他一个人也会喝醉。一个人在高兴的时候真的不适宜喝酒。”
“为什么?”林漠呆呆的问道。
“因为一个人太高兴了,整个精神都会处于极度亢奋之中,这时候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想不醉都很难。”
林漠突然说道:“但一个人如果开心高兴都不喝一点酒,就如同过年不放炮仗一样,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苏时忍不住侧眼看了看林漠,笑道:“这倒也是,一个人只要开心,就算醉了也会醉得开心。”
林漠犹豫道:“我看二公子今天似乎并不是很开心。”
苏时道:“今天对于我来说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我的心情也不会比以往有多开心。”
林漠问道:“那二公子什么时候才会像大公子今晚这般开心?”
苏时呆了呆,然后想了想,说道:“也许等我的心愿了结的时候吧。”
林漠认真的问道:“那二公子有什么心愿?”
苏时又一呆,然后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为什么你今天晚上总要问我一些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当苏时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宁愿今天晚上喝醉的是自己,因为他失眠了。
床依然很柔软,四周依然很静,但无论苏时怎么调整呼吸、睡姿,却依然无法入睡。
当他数到第三千七百八十只羊时,苏时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喃喃自语道:“我真的应该换个护卫了。”
第二天,苏时罕见的没有如往常一样早起运动,因为天刚亮的时候他才入睡。
没有人打扰他。因为当苏周醒来时,发现苏时并没有起床慢跑,也没有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以为他昨天晚上也喝醉了,因此吩咐所有人都不准打扰他休息。
所以当苏时醒来时,已经过了未时。
然后他的心情就不好了。因为他起床时,不但头昏脑涨、腰酸背痛,而且还饥肠辘辘。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还要坐一个多时辰的马车,到莳花馆去赴五皇子周祈的邀约。
虽然有马车,但苏时宁愿走路,虽然林漠驾车的技术很好,苏时仍然害怕自己的骨头会被颠簸得散架。
见苏时不肯上马车,林漠也只得下车牵着两匹马缓缓跟在他后面。
直到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苏时又慢悠悠吃了一碗小面,他才登上马车。
林漠双手一抖,马车终于跑了起来,朝南平街驶去。
华灯初上,苏时的马车终于驶进了南平街,林漠径直驾车来到莳花馆门前。
苏时还没有下车,莳花馆的迎客一看见将军府的马车,慌忙迎了上来。苏时下了马车,立即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奴家曲月奴见过苏公子。”
“曲月奴?”苏时微微一怔,然后循声望去,一张雪白的瓜子脸出现在苏时面前,细长的眉毛带着几分春情,乌黑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曲月奴微笑道:“奴家在前为公子引路,请公子随奴家上楼。”
“上楼?”
曲月奴道:“今日周公子在三楼上雪阁宴请苏公子,还特地邀请了钟凌瑶钟大家作陪。”
“钟凌瑶?”
苏时微微一呆,不由自主放缓了脚步。现在他对出现在太子一案里的人物似乎特别敏感,听到名字就会有一种异样的心情。
“周公子到没有?”
曲月奴摇了摇头,说道:“周公子酉时五刻才到,公子先上楼休息一会儿。”
苏时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与钟姑娘不熟,还是等周公子来了一起上楼吧。”
曲月奴还要相劝,苏时突然问道:“翠浓姐呢?今天怎么不是她迎客?”
听到苏时提起翠浓,曲月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她竭力掩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翠浓今日有些不适,在屋里休息。”
苏时笑道:“不舒服就应该好好休息,那我也不打扰她了。”
曲月奴刚暗自松一口气,苏时又道:“把尘霜和花扶两位姐姐请过来,我好久没有和尘霜姐姐喝酒,听花扶姐姐抚琴了。”
谁知曲月奴竟似没有听见苏时的话一般,只是低声说道:“还请公子随我上楼吧。”
她刚想去拉苏时,却看见苏时冷冷的看着她,心中一阵慌张,忙跪拜在地,惊惧的说道:“请公子恕罪。”
苏时淡淡说道:“你又没有得罪我,何来恕罪,我只想知道翠浓、尘霜和花扶三位姐姐现在在哪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