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平县的官兵们都愕然不已。
反应过来,他们马上兴冲冲的把佩刀收了回去,就要去牵马赶车,又随手指着庄石成、尚善等七八个人,就要将人带走。
只不过。
不等最先提议扣押香水的官兵,走到马前牵到缰绳。
便听宁无恙缓缓开口,补充了一句。
“这宁家香水铺子是我开的,诸位押车的护卫是我请的,虽然我着急去京安城,要与那西域诸国的才子比试,但国情家事之间,我都得管,否则我宁无恙失去了立身之本,又何谈立足于这天地之间。”
“所以,除了这一车香水以外,我也会随诸位一起去平县县衙。”
此时的衙役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对于宁无恙要跟着去县衙的说法,他们反倒是更加支持。
谁不知道金陵诗仙除了诗词作得好,还赚了不少钱?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等到了县衙以后,他们再找些借口,搜刮一下宁无恙身上的钱财,哪怕是只铁公鸡,也要拔掉它浑身的毛!
“宁诗仙要去就一并去,只是这车香水审查起来可能要慢一些,还得与金陵府衙那边核对,少说也要几个月去了。”
衙役打着官腔。
目的是让宁无恙去县衙走个过场,但别想着跟着去就能把这车香水要回来。
而这,正中宁无恙的下怀。
“好啊,我随你们一起去,也和这车香水一起在县衙呆上几个月,毕竟这一批香水的账目,都是我亲自过手的,万一出现了差错,我是第一责任人。”
“反正西域诸国的才子们还没抵达京安城,我在来县停留数月之久就算影响到了比试,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大兴律令摆在这里,我愿意配合你们平县的所有检查,直到你们确保无虞,我再同这车需要检查的香水,还有需要检查的护卫们,一起赴京。”
宁无恙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他还催促着那些想要阻拦的人们。
最重要的是庄石成和尚善等人。
“你们不要阻拦官差办案,万一耽误了我进京去参加比试的时间,赖在你们身上,你们的罪名不就更大了吗?”
“对了,几位差大哥,你们也去看看别的车队有没有可疑的细作或货物,比如沈家季家,他们可是带了不少好宝贝,沈小姐季小姐,你们要不要跟着这些差大哥,一起去县衙好好查一查,免得进城出城的时候还要再查两遭,更耽误工夫。”
刚刚听到争执声赶来的沈幼初,因为早已和季谨睡下了,她还有些迷糊。
倒是季谨,本身由于季府是官宦人家,看到眼前的情况便能猜到来龙去脉,她笑着点点头。
“也好,我也想见识一下,有了路引与府衙证明,还要再扣押途经商队货物的平县县衙大门是朝哪里开的。”
“谨儿要去,我也要去,菊香,去叫车队掉头向北走,先不去京城的,咱们一起去来县县衙坐一坐。”
沈幼初的话对于沈家下人来讲,比圣旨还要管用。
而且,沈家的货物都是经得起查,并且一般无人敢查的。
在吩咐完菊香后,沈幼初低声询问着宁无恙到底发生了何事。
听说完事情的起因与经过后,她惊讶的捂住小嘴:“平县的衙役可真是狗胆包天,这里的县令是干什么吃的,胆拦着我们的去路,是不想活了吗?”
以前沈幼初没有跟着车队一起途经过平县,也没听说过沈家货物在平县遭遇过不公的事。
但今晚知道了平县的这些衙役,竟敢为了想扣押一车香水,从而捏造罪名时,她就知道这冰山展露一角下的黑暗有多重。
其实平时遇到这种事,只要事不关己,她只会在去了京城以后,在那些管事的叔叔伯伯面前提一嘴平县的事。
可今天他们既然欺负到了宁公子的头上,此事不能善了。
“宁公子,我认为除了沈季两家的车队要盘查,大家的马车牛车驴车,都得查一遍。”
沈幼初凑热闹不嫌事大。
宁无恙猜到她的心思,还是配合着捧场,与她一唱一和。
“哦?沈小姐为何这么说?”
沈幼初歪着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想啊,你那香水瓶才多小一瓶,里面都可能藏着这些差大哥嘴里所说的细作信件往来,那咱们这么多学子上京,除了金陵来的,还有许多半路的洛河才子们,万一他们携带的书里,夹着密信呢?”
“你说得对,平县的差大哥们连小小的香水瓶都不放过,要一个个打开审查,那些书籍还有笔墨纸硕,为了安全可靠,也要一件件的审查,否则放了细作夹带密信去京城的话,平县县令大人这个官恐怕要当着头了,今天晚上参予搜查的人,也得按《大兴律令》的渎职罪来法办。”
宁无恙说得慷慨激昂。
想要去牵马的衙役,却像被蜇到了似的,猛地缩回手来,没想到他只是想拉一车香水回县衙。
宁无恙还要带上这么多人去。
可是一瓶一瓶的检查确实是他说的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除非现在认错,说自己看错了,不然真的把这些去上京参加比试的学子才子们扣留在这里数个月。
别说耽误了朝廷的大事,县衙那屁大点儿的地方也容不下这么多的人啊!
“宁……”
“宁公子,渎职罪怎么处置?”
沈幼初打断了衙役开口,故作好奇的问着。
宁无恙斜了一眼面色青白的衙役们,淡淡说道:“渎职罪根据情况不同,处罚也不尽相同,像是今晚这种情况,差大哥们如果不将有嫌疑的人或货物带去县衙检查的话,那就是不依照上官命令办事,必须要革职。”
“呀,那为了不让他们被革职,我们必须要配合他们。”
沈幼初脸上的笑意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尽管她脸上的笑容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但在场其他人却谁也不觉得缺德。
因为,除了这些衙役外,其他人明白了宁无恙的所作所为后,脸上也全部挂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只有衙役快要急哭了。
他都想放宁家车队一马,今晚就当白干苦力来搜查了,怎么这宁无恙还说不拉走这车香水,就得把他们革职呢?
“宁公子,你这车香水真的没问题,我们不拉走了,你也不用跟着我们去了。”
在官场上混,该认怂的时候必须认怂。
衙役们忙不迭地退后几步,离那车香水远远的。
刚才在它们眼里,像是一锭锭金元宝的香水,此时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根本咬不动。
但是。
他们认怂了,不代表事情便能结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