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恙走了。
还有宁无碍留下来继续练习马术。
由于宁无碍早已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境界,驯服了坐骑,自然不必江洋再担心他会在练习马术的时候,发生坠马的事。
就算真的坠马,光凭宁无碍能够与自家老爷打平手这一点,他也无须担心。
接下来的半日里。
江洋深刻体会到了,接下这个差事的好处。
渴了有人送凉茶,热了有人放冰盆,饿了想瓜果肉干应有尽有。
把凉椅往树荫凉里一放,听着长满肥草的稻田里青蛙在呱呱大叫,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打个盹,醒了再指点宁三公子几句没学过的内容。
爽。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饭菜的香味从庄子的厨房方向,慢慢飘来。
“江洋大哥!”
叮哩哐啷的撞击在耳边响起。
靠在椅背上打瞌睡的江洋,猛地一个激灵翻了个身,险些摔倒在地。
他循声望去,只见出去一日刚刚归来的宁无恙,手里握着两对半圆形的厚铁片走了过来。
铁片下方较宽,厚度约有两指,长度有手掌般大小,上头的柄端则略显方形,左右各一个洞孔,穿有指头粗的麻绳。
撞击声,正是那些厚铁片发出来的。
江洋不解地盯着厚铁片,心道:宁先生去城里一日,就为了找这个吗?
也不知道这是何物。
宁无恙见江洋的目光被自己手里的马镫吸引,故意卖了个关子,拿着马镫在其面前晃了晃。
“江洋大哥,你猜这是何物?”
“铁片。”
江洋言简意赅,同时颇为头疼。
看来他与宁三公子都高估了宁先生学习马术的耐性与兴趣。
怎么办?
要不他先把宁三公子教会,然后再让宁三公子教宁先生,自己找个借口提前跑路?
虽说这里的食物很美味,生活很惬意,但想到需要时刻担心宁先生练习马术时,上马摔下来,江洋决定有舍才有得,先跑为上。
“宁先生,宁三公子学得特别快,不出意外,三日之内便能把我所掌握的马术全部学会。”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三哥,别练了,快过来,有件好宝贝让你瞧瞧。”
这句话成功把江洋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正在策马奔腾的宁无碍,调转马头,快速朝着宁无恙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宁无恙看着马背上衣袂飘飘的三哥驾马而来,气势凛然,冷不丁的像是看到了一位威风凛然的小将军。
只是随着上下颠簸,对方双腿死死地夹住马腹,让这个形象有一点点的滑稽。
“吁~~”
距离宁无恙还有三丈远,宁无碍便勒马停下,利落的翻身下马,丝滑的根本没有任何停顿。
但宁无恙知道,这种丝滑,很快就会成为过去时。
叮啷!
宁无恙撞击着手里的马镫,笑着问道:“三哥,学得怎么样?”
“江洋大哥教会了我如何判断风力和马力,还告诉了我许多应急处理方法,我以前竟不知马术里面,有这么多的细微讲究,只当驯服了马匹,便学会了马术。”
说到这里,宁无碍郑重其事地对着江洋一抱拳。
“感谢江洋大哥的指点。”
“宁三公子客气了,既然请我来当马术教习,只要你肯听我的,我一定全部教会你。”
江洋说话从不喜欢拐弯抹角。
但他是真的不敢当面指责宁先生不听话,没办法,这个弯他必须得拐。
这个时候,他有些理解,为何老爷如今行事会变得圆滑起来了,心中有所顾虑,自然说话要讲究些。
“江洋大哥你别客气,江大人说你马术上乘,三哥有进步,也是你的功劳。”
宁无恙夸赞了一句,却见江洋脸上没有喜色,反倒愁眉不展。
他知道江洋在愁何事,见三哥来了,也不再卖关子,把麻绳丢到三哥怀里。
“三哥,来,和我一起把这对马镫拴到你的马背上去。”
他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铁片。
拿着麻绳正研究,这是普通的麻绳,还是另有玄机的宁无碍,见真正的宝贝是五弟手里的铁片,困惑的问:“马镫?做什么用的?”
“你把它拴到马背上去,我给你展示一下。”
别看宁无恙对于马镫十分熟悉,但像宁无碍和江洋这样的固有思维,根本想象不到它的作用。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宁无恙上一辈子所处的世界,马镫也不是人们在刚骑马时便配套发明出来的。
起初发明的马镫是何模样,宁无恙记不得了。
他是根据他骑马时踩过的马镫,照猫画虎,让铁匠打了两对出来,又试过了承载力,确认没问题,这才拿来试用。
宁无碍对于他的这种做法,就两个字——顺着。
倒是江洋,哪怕知道宁先生的厉害之处,看着那两对沉甸甸的铁片,还是没忍住,出声提醒道:“宁先生,这马背上可不兴乱拴东西,尤其是这铁片,万一划到了马腹就不好了。”
“你说得对。”
宁无恙朝着云飞招了招手。
云飞走上前来。
江洋才发现,云飞背上扛着一个大包袱。
打开包袱一看,是一块造皮靴用的红色皮革。
“江洋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宁无恙将手里的铁片,横着竖着斜着在皮革上蹭了十几下,都快蹭得冒火星了。
皮革除了留下印迹以外,并没有被划破。
“当然了,等我拴好固定在马背上,它一定没有这样的力道,若是担心硌到马腹的话,还可以在皮革内里,再垫一层软垫,既轻巧又能防撞击。”
面对这番细致的安排,江洋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满腹好奇的随着宁无恙一起走到宁无碍的坐骑前。
看着宁无碍把绳子扔到马背上,安抚着马儿的同时,宁无恙与云飞,将马背上的垫子取下来,放上了皮革后,又将绳子固定到缝制在皮革的绳子上。
接着将绳索穿到马镫的孔洞之中,最后将垫子盖上后。
那对马镫位于垫子之下,皮革之上,正处于马腹下,也就是平时翻身上马的位置。
江洋见状,登时急了眼。
“宁先生,把这铁器放在这里,倒是不担心马腹被划伤,可这一上一下,会把马背上的人划伤的!”
胡闹也是有限度的。
他可以接受宁先生不学无术,但绝不能拿宁先生的安危开玩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