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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习惯了每月交

    二百万两,二十取一的坐税也要交十万两。

    更何况还有近三百五十万两的香水铺子收益,再加起来便是二十七万五千两的赋税。

    并且,这还只是一个月交的。

    这都能够抵得上,上次交的季税数目了。

    “宁先生,看到你这上面的收益,我真的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不必再担心金陵府的下季赋税了。”

    虽说再过一个月三伏天结束,制冰工坊的收益会降低,但一季度下来,比起宁先生上次交的三十万,来一个双倍坐税绝对没问题。

    至少在赋税这一块,他算是过关了。

    “江大人,我来不是来给你吃定心丸的,我不是说了,我是来交税的,你也看到了,这每个月流水这么多,换成一季一交的话,这账本都不知道要堆多少。”

    “制冰工坊再干一个月,旺季便过去了,接下来主要做花露水的生意,虽是细水长流,但每日流水因为市场缺口太大,一定十分可观,按季交税太麻烦,还是按月交吧。”

    宁无恙的话让江宴惊喜不已。

    像金陵富商,为了手里拥有更充足的银钱,一般都是把本该交的季税,想尽方法改成年税,争取每年一交。

    然后再像叶家那样,把店铺老板挂到有功名的族人名下去避税。

    能少交便少交。

    像宁无恙这种主动提出把季税改成月税的,他当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宁先生家里的账房先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收录这些账本应该易如反掌。”

    江宴想到他在来安县把周安挫骨扬灰的事,难免怀疑,宁无恙这是在投桃报李。

    宁无恙却根本没想那么多,他淡淡解释了一句:“铺子里每月结账,结完账顺便把税交了不正好方便吗?不然时隔久远还得重新到府衙来复盘一次季税的账,但凡有错漏,一查查三个月的账,简直太麻烦了。”

    月月交税是宁无恙上辈子的习惯做法。

    除此之外。

    交税的间隔不同,意义也就不大相同。

    比如交季税,呈现出来的是宁府这一季度的收益,而交月税,则能反映出来宁家的近况。

    越是如此,官府才越能关注,而官府的关注,会给宁家带来更多的便利。

    “原来是嫌麻烦,那我便做主给你改成月税。”

    江宴知道这个理由不太能站得住脚,但也没有深究。

    他正犯愁赋税的缺漏呢,宁无恙能够雪中送炭,可以让他接下来每个月的府衙赋税压力大减,他乐见其成还来不及,怎么会推拒呢?

    江宴亲自带着宁无恙去了交税的地方,专门等着盖章拿钱。

    盖完章,重新回到大堂中。

    宁无恙顺势问道:“江大人,不知这次官员调动,是否有我家大伯还有堂兄们?”

    “有,自然是有的。”

    江宴人逢喜事精神爽,高兴地拍了拍桌子上的公文名单。

    “而且宁府的各位公子,在苏大人考察完以后,认为堪当重任,都提拔了一番。”

    调动也分怎么个调动法。

    有的是平级调动换个差事做,有的则是升官。

    像宁家以前不受重视,也没有钱打点,基本都是官职编外成员,像二伯那种当个不入流的书吏,都算是不错的了,好歹能够父死子承。

    剩下的三位堂兄全靠自己打拼,其实也没有什么官位可言。

    江宴这么一说,宁无恙心里便有了底。

    三位堂兄这一次,至少捞到了九品的正职在编官员。

    “多谢江大人和苏大人的厚爱,我们宁家一定会为了大兴做实事的,江大人你忙,不必送了。”

    “宁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是送送你吧。”

    盛情难却。

    宁无恙只能让江宴走在前头,两人你让我,我让你,出了府衙大门。

    等到送走了宁无恙,手里拿着江南道长史的印章,江宴神情又有些恍惚。

    “江洋,我是不是变了?”

    嗯?

    江洋不解的问:“老爷何出此言?”

    “以前我虽对宁先生十分佩服,却也不会如此迎来送往,如今我注重功绩,可我也失去了以前的傲骨。”

    江洋不懂。

    他只好把自己的感受如实说出:“我觉得老爷你不是注重功绩,你只是想替百姓们做更多的好事,你比苏大人的心思还要纯粹。”

    苏大人那可是专门帮皇上做事的,只有他家老爷,心里装的才是金陵的所有百姓。

    “再说了,老爷你也不是每个商绅都会迎来送往,宁先生……他是特殊的人才,非池中之物,老爷不和他打好交道,难道要与他为敌吗?”

    “哪怕以前老爷不过问这么多的事,你也不会得罪宁先生这样的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听江洋这么一讲,江宴马上醒悟过来。

    是啊。

    他早在下定决心改变的时候,便定好了目标,为此所做的努力,哪怕是阿谀奉承,也在所不惜,怎么突然矫情了,既要又要呢?

    “大概是因为我敬佩宁先生吧。”

    江宴的这番话,江洋没听懂。

    但他看到老爷眉宇间的愁绪散去,便试探着问:“老爷,赋税的重担去了,中午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算了,还得去盘点各县送来的税粮,将其入仓,连同抄家所得一并送入京城去,晚上,晚上你去订一桌酒菜,再去买一壶平安酒来。”

    “要是酒坊卖光了,就去宁府借一坛来。”

    老爷你这借一坛酒来喝,应该是喝完只还酒坛子的借法吧?

    江洋觉得老爷确实比以前变了。

    但不是像老爷自己说的那种变化,而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变得和宁先生一样厚脸皮了。

    “我这就去……”

    “回来!”

    江宴忽然大喊一声,江洋马上转身。

    他就知道老爷还是要脸的。

    “反正你怎么也是去,怎么也是开口借,别借一坛子,你能拎几坛拎几坛,相信刚刚得知好消息的宁府,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

    江洋暗中翻了个白眼。

    他有些后悔开导自家老爷了。

    他觉得老爷时不时的自省一下,然后郁闷一会儿也挺好的。

    这人呐,真是说变就变。

    ……

    关内道,渭城。

    正坐在板车后面闭目养神的周静娴,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她立即跳下车来,摁住剑柄看向前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