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恙刚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票准备找零,看到突然跑过来的沈幼初,吓得险些不争气地把银票藏回去。
仔细一听,发现是沈幼初误会他怕叶家找他麻烦准备搬家跑路,将银票交到车夫手里,笑着解释:“我不是在搬家,我目前也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真的吗?”
沈幼初看了一眼车上的杂物,又看了一眼空落落的门庭。
“宁公子,你连牌匾都摘下来了还说不是搬家?”
“哦,你说这牌匾啊,这块是新的还没题字呢,旧的牌匾用不了了,让我爷爷拆走了。”
宁无恙想到他的香水喜好摸底一事,趁机抛出这个话题。
“我不打算继续开医馆了,打算开一个类似于卖熏香的店铺,但卖的不是熏香,而是一种香水,这种香水的香味比熏香更清香宜人,四季可用,也不需要香炉烟熏火烤,只需要点几滴在身上,便能保持半日之久。”
还有这种神奇又好用的熏香?!
沈幼初和梅香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宁无恙见沈幼初因为他的话愣在当场,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这种新鲜事物,他停顿一下,指挥车夫和工人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搬进大堂里。
自己则拿下修理大门的配件,准备把倒地的大门修好。
木门厚重,全靠他一个人也扶不起来。
宁无恙看向站在当场的梅香,笑着朝梅香勾了勾手。
“侍卫姑娘,过来帮个忙。”
梅香回过神来,想到她前来的目的,气鼓鼓地叉起腰,小声提醒着自家小姐:“小姐,别忘记我们要办的正事!”
她们是来要回那五十两银子的!
可不是来听宁公子忽悠她们买劳什子的香水的!
“正事……宁公子,谢谢你写的那五首词,我很喜欢。”
沈幼初想要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礼尚往来,可她不知道宁无恙喜欢何物,干脆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往宁无恙怀里塞。
“宁公子,这是润笔费。”
梅香看到没有讨要回五十两还要送钱的自家小姐傻了眼。
不把多付的五十两要回来,还要继续给润笔费?
小姐不会是色令……那个智昏了吧?
宁无恙看到一出手就是上万两银票的进货姑娘同样傻了眼。
进货姑娘那些酷爱诗词的朋友们未免也太有钱了吧?
“这是你转卖五首词赚的?”
宁无恙不免唏嘘,不愧是要传承千年还要继续传承的文化瑰宝,果然到何时何地都价值不菲。
沈幼初低头看了一眼鼓包的胸口,意识到宁公子误会了,但她没想过拆穿宁公子诗仙的身份。
她不能让宁公子觉得她是贪图他的才华才故意接近他的。
她可是贪图宁公子的美色才故意接近他的!
“嗯……宁公子不想要吗?”
沈幼初期待地眨巴着眼。
宁无恙是想赚钱,但没想过获取不义之财,更何况那五首词本来就是用来偿还人情的,他笑着摆摆手:“你借助你的人脉赚钱是你的本事,我收了一百两,侍卫姑娘还觉得我多收了钱,我再收你这些银票,她的眼神能吃了我。”
“梅香想吃了你?”沈幼初吃惊地看了一眼梅香。
这才发现她的侍卫确实眼神不善地盯着宁公子。
转念想到她没告诉梅香,宁公子便是诗仙本尊的事,沈幼初理解了梅香的误会,但她并不打算解决。
梅香可是一个大嘴巴,而且没心眼。
她担心梅香在谨儿面前说漏了嘴,干脆就让梅香继续误会。
“梅香,宁公子的词值一百两,你不可对宁公子无礼。”
不但值,还超值!
呜呜……小姐重色轻仆,她能怎么办?
听小姐的话呗。
梅香连忙垂头收回了想要抢回银票的视线,复而低眉顺眼地对着宁无恙讨好一笑:“宁公子刚才让我帮什么忙?”
“帮忙扶一下门,谢谢。”
宁无恙一边蹲在地上修理轴承,一边继续提及香水的话题。
“我想制作香水贩卖香水,但我不知道姑娘们喜欢哪种味道,还请……还未请教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沈,她叫梅香。”
沈幼初整理好裙子,蹲在宁无恙的身边,双手捧着脸蛋,兴致勃勃地盯着宁无恙修理大门。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没想到宁公子竟还会做工匠做的事。
他可太有趣了!
“沈小姐喜欢什么花?”宁无恙见沈幼初对香水这个未知物不感兴趣,干脆绕了个弯。
沈幼初果然一下子来了兴致:“我喜欢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沈小姐好品味。”
都说闻香识女人,品花知女人。
宁无恙觉得眼前的沈小姐果然爱好和本人一样很是奇特。
“宁公子,好多人都觉得桃花俗,喜欢品性高雅的梅兰竹菊之类的,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
沈幼初一下子意识到,眼前亲自动手修理大门的诗仙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不是因为他长相出众或是诗词绝佳,而是因为他尊重自己的喜好。
她的心口突然被烫了一下,有些疼还有些痒,小脸上染上了一层桃红色。
宁无恙专致于眼前的轴承没有看到沈幼初的变化,顺嘴反驳:“我不是在夸你,我是在夸桃花。”
“啊?哦……”
沈幼初脸上的红潮一下子退去,但眉眼间笑意不改,并且主动把话题拉了回来。
“宁公子,你刚才说的香水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能做桃花香味的吗?而且一年四季都能用?”
“能啊,只要有鲜花原材料,什么味道的香水都能做,桃花的花香也有多种差异,你想要什么味道我都能调配。”
“这么厉害?叶氏熏香铺只能调配出几种香味,你要是能做出和鲜花一样味道丰富的香水来,一定能够把他家生意挤垮。”
宁无恙没想到沈小姐比自己还恨叶家。
他抬头看了一眼疾恶如仇的沈小姐。
斜阳下,认真看着他干活的沈小姐,一双圆乎乎的大眼里满是真诚的期望,让他倍受鼓舞。
“烦请沈小姐与我说说,你的好友或者你认识的小姐姑娘们,喜欢什么味道的鲜花,我试做的时候先紧着那些做,做出来先请你们免费试用。”
“宁公子你可真大方,我先替她们谢谢你呀。”
沈幼初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我只有两个好友,一个喜欢菊花,一个喜欢梅花……”
两个不拘一格的人相谈甚欢。
远处。
柳家马车缓缓驶过。
坐在马车上的柳晴芳挑起车帘,看了一眼木门晃动,门前除了一辆板车再无人迹的平安医馆,气愤地放下车帘,用力地拧着手里的丝帕。
“小姐,叶公子也是一时着急才没有告诉你他提前离开的事,待到叶公子气消了,你们又能和好如初了。”
“他是怨我没让他成功登岛,更怨那宁无碍抢了他的风头。”提及宁无碍,柳晴芳恨不得把丝帕拧断,眼中满是嫉妒与怨恨之色。
“原以为宁峰照顾着宁无恙,柳家也能沾一些宁家的光,如今宁无碍竟敢当众落我面子,说明宁家已然放弃了宁无恙。”
“不能再等叶公子出手了,回府后我便去让爹爹借今日一事向宁家发难,他们若是真不管宁无恙,再也别再理会宁柳两家的婚事,正好顺势名正言顺地退婚!”
气死她也!
今日真是诸事不顺。
“都怪那位横空出世的诗仙,打乱了我与叶公子的计划。”
提起诗仙,柳晴芳嘴上虽埋怨,但想到那十首诗,脸上却浮现出向往之色。
若有朝一日能够得到诗仙指点的话,哪怕是金陵第一才女季谨,也不敢再小瞧她。
有了!
“我有机会知道诗仙是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