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我能干的活儿?”
徐浩然罕见地有点眼力价,瞥了眼还在大厅里拆礼物的喻安琪,看向喻母,靠在门框上尴尬地挠了挠头:
“...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都按她说的买的。”
“嗨,回家还买个什么东西,挺客气。干活啊,那帮着扒蒜吧?”
干嘛?
徐浩然第一时间没听清,却也不敢问,接过喻母给的碗和蒜,回到大厅,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蒜碗发愣。
“干嘛呢?让你扒蒜?倒点水泡泡,皮软了好扒点。”
喻安琪拆完小吃,转身看到徐浩然坐在那儿发呆,不由得出言提醒。
徐浩然还想再问一句,就见喻安琪举着一个精装的‘驴打滚’向厨房里的喻母走去。
到了厨房,将驴打滚塞进母亲嘴里,喻安琪这才压低声音道:
“怎么样妈,我眼光可以吧,帅不帅?”
喻母瞥了眼坐在大厅沙发上老老实实剥蒜的徐浩然,凑近喻安琪耳边道:
“真人看着靠谱多了。原本听忆寒他们说,我还以为这有钱人家的孩子没有一个靠得住呢。他怎么和家里决裂了?咋地破产了?”
喻安琪闻言像被戳中了笑穴,‘咯咯咯’乐了好久才回应道:
“我都说过了,王忆寒对我有那个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什么哪能信啊。破产!妈,你想象力还挺丰富。不过也差不多吧。
他之前一直靠他爸爸扶持,为了和我在一起,他把家里安排的婚事拒绝了,他爸就和他翻脸了。至于他妈,很早就和他爸离婚了,很多年没见了,因为我的事,这次回国,也闹得挺僵的。”
喻母听完,有些沉默地搅合着锅内的蘑菇,过了好一阵才叹气道:
“那你得好好对人家啊。人家为了你牺牲这么大。我以前,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傻,看上个靠不住的男人,还掏心挖肺的。现在看来,人家比你可心诚多了。”
喻安琪看了眼大厅,见徐浩然已经起身端着蒜碗往厨房走了,也有些感动,上前迎了徐浩然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道:
“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徐浩然一头雾水,正纳闷喻安琪又犯得哪门子病,就见喻母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他的目光比刚进门时候柔和了许多,似乎还带了一丝勉励之意,开口道:
“安琪,你看着锅,我给浩然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说完,拉上徐浩然就走。
喻安琪见了撇嘴道:
“真是认了儿子忘了闺女,不知道还以为我是领养的呢。”
嘴上这么抱怨,还是走到灶台前,接过了喻母的晚餐作业。
小鸡炖蘑菇的香气混着两样米的蒸汽传到大厅的时候,徐浩然已经和喻母好得像亲母子一样了。
喻安琪端着砂锅进厅里的时候,喻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起身对安琪道:
“一会儿多给浩然捡几块肉,看看孩子瘦的。”
瘦?他徐浩然这胸肌有b,腹肌六块,一米八几的壮汉,哪点瘦?
喻安琪听见母亲这‘睁眼说瞎话’的言论,顿时没好气地把砂锅往餐桌上一撂,扯着脖子道:
“徐浩然,盛饭去!盛三碗过来,快着!”
徐浩然闻言起身,也没含糊,很快就从厨房端了三碗饭上桌。
三碗里面的饭,一碗比一碗多。尤其是喻母那碗,冒尖的部分都快形成一个小型的金字塔了。
“怎么给我弄这么多,浩然啊,你多吃点。”
喻母见了,忙不迭地把自己那碗饭换到徐浩然的眼前。喻安琪撇着嘴看俩人‘母慈子孝’,就听徐浩然开口道:
“没事的妈,不够我再盛。”
“徐浩然!!你叫谁妈呢!那是我妈!”
喻安琪原本举着筷子翻腾蘑菇,猛地听到徐浩然的劲爆发言,当即撂下筷子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没事儿,叫妈挺好,就叫妈吧。”
喻母倒是浑不在意,直接一勺子把砂锅里一多半肉都盛给了徐浩然。
“你们——!我去做个鸡的功夫,你俩就成一个山洞里的骆驼了!”
徐浩然见喻安琪愤愤不平,连脸都涨红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放下筷子绕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选择性忽略了‘做鸡’的不当发言,安抚道:
“那不能,我是...你也知道我和我妈什么关系,就一时——”
喻安琪本想争辩两句,见徐浩然因为想起邢若离,显然状态又有些低落,与刚才跟妈妈说笑的样子大相径庭,最终还是心疼道: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但是妈都叫了,你就不能在这个家吃白饭。一会儿吃完饭,把碗刷了,知道吗?”
“嗯。”
徐浩然点点头,低头‘呼噜’着碗里的鸡块和蘑菇掩饰着自己的无措。
比这顿饭好吃的饭他不是没吃过,比这顿饭贵得多的饭他以前更是天天吃。
可长到这么大,感觉自己在家吃饭,和家人一起吃饭,这还是头一遭。
“要不我再取(糗)个蒜茄子去?咋感觉这点不够浩然吃的?”
喻母见徐浩然吃的香,忍不住又起身提议道。
喻安琪见状,赶紧伸手示意喻母坐下,然后‘哼’了一声道:
“妈,不用了,有多少吃多少,肉没了就汤泡饭,哪那么娇气啊!一顿饭八百个菜,我家就这个规格,不能惯着他。”
徐浩然将嘴里的蘑菇咽下去欲言又止,心说:
之前在‘未名’,喻安琪成天把自己当宝贝似的——
饿了就给煮泡面,一怎么就给下三四个鸡蛋;再馋了,还能从外面给自己买一堆小菜下酒。现在人在屋檐下,连个蒜茄子都舍不得给他吃了。
“干嘛?没吃饱自己盛饭去,别可怜兮兮看着我,这是我家。”
“我给你盛吧。”
喻母见自家闺女凶巴巴的对待好不容易‘骗到手’的‘乖女婿’,有些不落忍地站起身伸手,喻安琪见状一翻白眼阻拦道:
“自己事情自己做,徐浩然,自己去!”
“......那你还要添饭不?用不用我给你也再整点?”
进入喻家第四个钟头,徐浩然的口音成功被同化成了大碴子味。
这一句,把一直强绷着脸的喻安琪也逗笑了,叼着筷子‘咯咯’道:
“你当我是猪啊,我这碗都盛冒尖儿了,还添。快去吧,蒜茄子在冰箱第二层,回来时候记得拿上。”
三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顿晚饭,徐浩然听话地刷了碗,又陪喻母说了会儿话。
喻安琪坐在一旁简直叹为观止,只感觉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徐浩然去上什么情商培训班了。这应对得当的,如果不说,她都以为是秦岭附体了。
远在bj的秦岭,忽然打了个喷嚏。
其实喻安琪还真没猜错,自从众人知道了她退圈是为了救母亲,秦岭和楚峰就找了个时间把徐浩然给绑了,关在小黑屋轮番培训。
不求徐浩然真的‘长脑子’,但求能给喻母留下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别‘穿帮’了导致悲剧。
‘临时抱佛脚’还是有效的,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喻母已经很自然地把屋里的被褥都拿出来,劝徐浩然留下住卧室了。
“不不不,那不行,还是您睡卧室吧,我和安琪睡客厅就——”
眼见喻安琪满脸通红地连连摆手,拼命给他使眼色,徐浩然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将说了一半的话咽回肚子里,茫然地向一旁脸色忽然沉下来的喻母。
眼睛在喻安琪母女之间逡巡了好一阵,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喻母把被褥和枕头往沙发上一撂,以整晚最严肃的表情,向徐浩然道:
“你俩,已经一起睡过了吗?”
(tbc)</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