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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陆子墨转头,看到徐浩然的手放在他肩膀上,目光坚定而温暖,和平日里那个动辄发火骂人的男人派若两人,一时间闹不清他究竟什么意思。

    愣在那里,脑中的‘灰色小电影’倒因为这件事暂时中断了。

    “干嘛这么惊讶?我是不爱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但不代表我理解不了你吃得苦。我也算不上有天赋。你要是操作跟不上得玩命练,我就是连教练想让我干嘛都听不明白。论挨骂,我可不比你少——”

    这话一出口,陆子墨倒是忽然想起来了。

    论起‘加练’和‘挨说’,自他来‘未名’以后,徐浩然留下‘加练’次数确实是最多的。

    “我是不知道你被哪个sb搞得这么没信心,但你进‘未名’是我、楚哥还有吴队仨人一起拿得主意。你要是没信心,那就是说我们仨眼光都有问题了。”

    徐浩然说完,起身去小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瓶冰水,抛给陆子墨一瓶,自己握着一瓶,坐回沙发上。

    一抬眼,见陆子墨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也觉得有点好笑,拧开瓶盖干了半瓶子矿泉水,把水瓶往茶几上一撂,这才继续道:

    “我平时在你们眼里都什么形象啊?哎,怪不得秦岭说我不是个称职的副队。行吧,我今儿就‘称职’一下,反正文昊忙不完,王忆寒又在医院回不了,左右也练不了团队。

    你就把那些心事都跟我说了。放心,我不告诉陈明辉。赖我,自家队员自己不关心,心思都在比赛上。加上还有‘祈安’,我花太多心思在她身上了,没顾上你们,是我不对。”

    徐浩然这一波敞开心扉的道歉,彻底把陆子墨镇在了原地。

    过了好久,陆子墨把冰水直接放在茶几上,伸手探了下徐浩然的额头,见他有些嫌弃地往后错了错躲开,这才松了口气道:

    “不是....徐队...徐浩然,你没事吧?你,你还....是喜欢祈安的,对吧”

    陆子墨错愕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就差直接把‘徐浩然,你不会也弯了吧’这句话宣之于口了。

    徐浩然见了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坐直了然后摇头道:

    “哦,就不兴我想了解下自家队员?非得是我也有什么那方面心思,才能关心你们心理问题吗?别胡思乱想,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反正我今儿就在这待着,你随时——”

    陆子墨犹豫了一会儿。

    和他最亲近的明辉,他因为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脆弱从未提过那段往事,而其他人又着实都信不过。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徐浩然倒是个‘说一不二’,没什么花花肠子的实诚人,想到这,便下定决心道:

    “那行,我和你讲讲以前的事,你别嫌长就成。”

    徐浩然点了点头,靠在沙发背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道:

    “洗耳恭听。”

    六年前,青训营男生宿舍。

    “子墨,你那个发小可够狂的啊,听说今天团练,教练又为了他,把段闰泽骂了一顿。”

    “就是,他什么来头啊。据说陈明辉他爸是个大官儿,真的假的?大官能让孩子出来打电竞,我怎么不信呢?”

    陆子墨坐在下铺的床沿上,手边是教练发的各种资料,耳中充斥着舍友们对陈明辉的种种‘恶意’揣测,只是一声不吭地地翻着资料。

    “子墨,你怎么不说话啊!”

    上铺的张邢扒着床上的栏杆翻下来,坐到陆子墨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求得一个答案,陆子墨显然没那个心情,起身推门向外走去。

    “什么玩意!我就说吧,这姓陆的和那个陈明辉之间不单纯,攀上了一队的第一候补,肯定就不理咱几个了。”

    屋内张邢声音之大,像是故意说给出去的陆子墨听得。

    走廊里的陆子墨脚步一顿,随即还是来到窗边俯瞰,很快就看到了操场一角几个男生正将陈明辉堵在墙角。

    飞快地跑到事发地,就看到一个虽未中年,却已经提前发福,挺着啤酒肚,头发稀疏的‘恶少’,领着三、四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将陈明辉围在操场一角。

    那人叼着牙签,用脚虚踩着陈明辉的左手,冷笑道:

    “你不是狂吗?你不是敢让教练骂我吗?你说我这一脚踩下去,你以后还怎么打电竞?别说打电竞了,打水都费劲了吧?不想我踩,就和教练说,你要换搭档,知道吗”

    那发福少年正是室友先前口中提到的陈明辉的‘新搭档’——段闰泽。

    “可我这个月已经换了第四个搭档了,如果再和教练说,我怕他们会觉得我事特别多,会开除我的——”

    “练个p,就你那鬼见愁的手速,谁tm能跟上啊?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天赋,恶心我们这帮普通人吗?头儿,揍他,我看这小子不揍不长记——”

    旁边帮腔混混,话音还没落,就被拽了个趔趄,横眉冷目地转头一看,是陆子墨来了,顿时闭上了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陈明辉他不清楚,但这陆子墨可不好惹。

    看着斯斯文文的,但心机之深,恐怕整个青训营除了上上届的张晗还有上届的王忆寒,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明辉起来,咱回去了。”

    扶着已经脚软的陈明辉回到练习室,找了个沙发让他坐下,陆子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你和教练说换搭档吧,我当你搭档——”

    “可....我要是说了,段闰泽会不会报复我啊?再说...你和他手速伯仲之间,他跟不上,你能跟上吗?”

    陈明辉无心的话让陆子墨心中有种刺痛,他当然明白自己和明辉实力的差距,但他更不愿意见自家发小因为实力出众而被搭档威胁排挤,想着,便开口道: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说跟得上肯定跟得上,不会让你因为我挨教练骂的。倒是你,换了我做搭档,估计得在二队待一段时间了。段闰泽,我自有办法处理他,一定让他在‘青训’待不下去。”

    陈明辉闻言顿时就松了口气,拽着陆子墨的手臂摇晃着笑道:

    “我就知道子墨你最好啦!二队就二队呗,反正以我的实力,迟早再回一队去嘛。那我先回去休息啦,明天就和教练说这事。”

    事情雷声大雨点小的落幕了,段闰泽并没有因为换搭档的事受到什么影响。反倒是陈明辉真如陆子墨预测的一样,因为搭档在二队,又频繁的换搭档,被调到了二队。

    “陈明辉那sb,得罪我能有什么好下场?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吧?教练论辈分那是我三舅,不和我搭档能留他在一队?白日做梦!打得好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这,是人情社会,打得好管p啊,关系得够‘硬’才有用。”

    一桌酒席上,段闰泽颇为得意地半醉半醒间透露了事情的真相。

    旁边一个挑染绿色的小弟一边给段闰泽倒酒一边吹捧道:

    “那是,段哥是什么人啊。别说教练得给面子了,就是校长来了,也不敢不给您这个面子!”

    “就是就是,这青训营就是您家开的,您想和谁搭档谁还不得上赶着,就陈明辉那sb没眼色,还敢换搭档。他新换那个陆子墨什么玩意,连一队都进不去。回头他啊,就剩哭了,指不定哪天就跑来求您做回您的搭档呢!”

    一个银灰色头发的小弟也跟着帮腔,段闰泽被捧得飘飘欲仙,加上酒劲上头,忍不住开始吹牛道:

    “校,校长算p,就算是董事,我也没放在眼里。他们,知道个p啊,游戏打得好能当饭吃吗?说到底,电,电竞选手生涯就那么几年,陈明辉这种,要多少有多少。

    他以为他谁啊,杨默啊。装什么b啊,过一两年,人老珠黄,反应下降了,还不是被当弃子扔了?我三舅都说了,资质平平,再没背景的,根本就没俱乐部肯要的,招他们进来,无非就是添个人头,骗点培训费。

    还有那几个女的,你们以为招进来是试试女选手能不能上场比赛吗?那tm就是校长选妃呢,不过,校长都多大岁数了啊,好几个妞儿呢,他哪吃得消啊,最终还不是得分给我们乐呵”

    不远处的包厢里,坐着一群瞠目结舌的青训营‘幼苗’,几个备选的女选手更是被说得花容色变,在包厢桌子的一端,坐着一个面色铁青的中年男人。

    桌子的另一端,陆子墨推了推眼镜,将桌上热茶递给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煽风点火道:

    “校长,您听到了,这段闰泽亲口说这‘青训营’是他家开的,选手的去留,他都能只手遮天。男选手就不说了,怎么努力都没用。女选手更可怜,就是招来陪他开心的,这要是真的,我们可太冤枉了。”

    ‘校长’沉吟了一会,环顾四周,见青训营新来的小伙子们都等着他回话,几个女学员看他的眼神更多了很多试探,将手中的筷子往桌面上一摔,狠声道:

    “这帮关系户的臭小子,都是让上面那群人惯得,一点规矩没有。在别处我不知道,在我这——没成绩的休想为所欲为。同学们放心,有我在一天,他说的这些事,都不会发生,我们也绝不是什么骗钱的机构——”

    校长解释完便走了出去,在众学员的簇拥下走到段闰泽面前,厉声道:

    “段闰泽,你被开除了,今天回去就收拾东西,明天滚蛋。”

    段闰泽被忽然出现的校长吓得酒醒了大半,赶紧起身,‘啪啪’就给了自己两个大耳瓜子,颤声道:

    “校长,您,您怎么在这儿呢啊!我喝,喝多了,您别开除我啊!求求您了,我这学习成绩也不好,就指着打游戏挣点脸呢,您看——”

    “滚!你自己胡说八道就罢了,还抹黑学校和我,不告你诽谤,已经是看在段教练的面子上了。”

    “最后那姓段的还是被开除了,这事过了没多久,明辉就又回到了一队。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明辉离队后,我就一直在二队韬光养晦。

    但其实,如果不是明辉回来找我,估计再过个一两年,我应该就不打了吧。因为队里总有这种sb,和他们一起,打得好,他们骂你;打不好,他们更赖你,也没多大意思。”

    陆子墨说完,看了眼一旁已经听得有些发懵的徐浩然,把桌上的冰水往他怀里一抛,笑道:

    “怎么了?说要听是你,这会儿听完了,干嘛一幅呆若木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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