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血。
陆子墨站在椅子后面,在陈明辉看不到的位置双手紧握。
头一次,在陈明辉的问题上,他竟然希望徐浩然能赢。
他很清楚徐浩然说得是真的——
大部分俱乐部,可能会要明辉进队,但是他,十个俱乐部,九个不要。
国内俱乐部最不缺的就是法师,就连辅助可能都要比他吃香。更不要说,他今年都二十五岁了,放大部分俱乐部都该养老,帮着训练新人了。
陈明辉仗着自己移动灵活,大胆地突进,反倒是徐浩然一改往日的风格,看陈明辉冲过来便用【飞龙盖天】拉远了距离。
事关俱乐部两员大将的去留,他不得不慎重。
陈明辉见徐浩然怯战,冷笑了一声,再次冲过去,嘲讽道:
“你原本不就是仗着胆子大才选上solo的吗?怎么,连自己最后这点光荣传统都不要了?”
徐浩然从不知道陈明辉说话能这么噎人,愈加深刻的认识到——
有祈安坐镇的俱乐部是多么欢乐祥和。大家看在祈安的面子上,又有多少不满没有宣之于口。
咬着后槽牙等着陈明辉冲过来,徐浩然起手一个【直捣黄龙】直冲陈明辉,陈明辉的剑客甩出一个漂亮的s型,绕过徐浩然攻击的直线,来到他背后位,连大招都不屑交出,剑尖就直指徐浩然的枪客背部。
异变陡生,徐浩然的枪客忽然开启了【乾坤破】一个腾空转身的手动位移,然后向下突刺用出‘穿云枪’的起手式。
是【穿云枪】!
陈明辉下意识一愣。
就这么一愣之下,血条归零,徐浩然获胜,看了眼倒在地上变成灰色的陈明辉的剑客,徐浩然起身对陆子墨道:
“走吧,一会儿还要去见忆寒,若轩,你跟我一车,明辉的事,车上说吧。”
说完,按着有些发疼的手腕,死死握住还在发颤的手指,装作若无其事,向门外走去。
陈明辉还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怔怔地出神,反复叨念着:
“他怎么可能学会【穿云枪】?他凭什么,一个一点天赋都没有的人,凭什么?”
陆子墨有些担心陈明辉,但和徐浩然的约定在先,看了眼喃喃自语的陈明辉,还是拍了怕他的肩膀道:
“回头我问问怎么回事,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等回来再说。”
说完,便急匆匆跟着出去了。
陆子墨赶到路旁的时候看到徐浩然倚在悍马上正在点烟,手抖,怎么也点不起来,陆子墨见状叹了口气道:
“我来吧,你现在知道了吧?‘穿云’和明辉的‘王不留行’一样——看着帅,用一次,手得缓好久。”
说完,便将烟点了火,也靠在车上,继续道:
“你不是问他为什么要藏拙吗?这事,还要从我俩在青训时候说起——”
四年前,青训营男生宿舍。
“哎,明辉,这是你的护肤品吗?到底是大少爷,整这么多膏啊霜啊乳啊,跟个妞儿似的。这瓶干嘛用的啊?擦脸的吗?”
陈明辉被三四个备选队员堵在床脚,双腿蜷缩挤在一个角落里,眼神不住地往窗外飘。
“你们有完没完,基础训练做完了吗?又来欺负人?”
陆子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陈明辉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用尽力气挤开围在他身前的队员们,几乎是冲到陆子墨身边,哽咽道:
“子墨,他们,我——”
“哎呦,骑士来救公主了啊!你们俩大老爷们儿不恶心吗?一天到晚的。”
为首的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小伙儿,吊着膀子,冲陆子墨挑衅,做了个想吐的动作,旁边几个队员瞬间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不恶心啊,要不我也抱抱你?”
陆子墨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伸出另一只手准备拉那黄毛,吓得那小伙打了个激灵,低头从旁边绕过去快步出门道:
“恶心,俩变态,咱快走吧!呆久了再染上病。我可听说了,这种人都有毛病,别回头传染咱。”
几人飞也似的鱼贯而出,陆子墨这才松开护着陈明辉的手道:
“别胡思乱想,他们就是嫉妒你第一次上训就进一队了,才抓住你过得比一般人精致这点不放的。谁说男的就不能用护肤品了?别听他们胡扯——”
陈明辉盯着陆子墨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道:
“你就别安慰我了,你明知道我的问题根本不在什么护不护肤上——为什么我要生成个男人?”
陆子墨一时语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摇头道:
“别胡说,你不是男人咱俩怎么能认识,管你是男是女,我护你一辈子就是了。走吧,该上训了,今儿第一次考评呢,好多大俱乐部要来挑人,可别错过了。”
陈明辉跟着陆子墨一路来到训练大厅,陈明辉是一队,陆子墨是二队,两人在门口分开,各自去到测试区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陈明辉发挥稳定,在测试中拿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跑到二区门口正准备向陆子墨报喜,就看到早先堵在他宿舍的那几个男选手,揽着陆子墨的肩膀往外面走。
陈明辉悄悄地跟着众人来到了有些荒芜的训练楼的后身。
几人将陆子墨堵在墙角一顿拳打脚踢,末了,还啐了几口吐沫在陆子墨脸上,一脚踩碎了他掉在地上的眼镜,冷笑道:
“训练营是给我们这些明日之星出头的地方,不是给你们这种恶心巴拉的怪物谈情说爱用的。陈明辉成绩好,上面看得紧,我们拿他没辙,收拾个你,还不玩一样?有胆儿你就去告状,你看上面是会开除我们几个,还是开除你?”
陈明辉用右手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知道,子墨一定不愿意他看到这一幕,强忍着冲过去的心,跑回了训练楼,找到指导员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指导员听后沉吟道:
“明辉啊,我以前就说过,你是有天赋,可子墨也就是个一般人,和他走太近,对你没好处。张翼他们是上头领导家的孩子,成绩也不错,我们总不成为了个普通选手就开了他们几个。”
“那我不打了,反正子墨是因为我才挨打的,我走就是了。”
“这是我后来听指导员说的。明辉就这么从青训营走了,我当时不知道是这么回事,还以为他真想回去念书,也没拦着。他走了以后,那些人也就没再找过我麻烦。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祈安非拉他进队,他担心祈安和他当年一样,因为取向的事,被你们欺负,就过来了。”
陆子墨说完这段故事看了徐浩然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道:
“他不手动打‘王不留行’,都是因为我。如果俱乐部发现我俩的实力差距,很有可能只要他,不要我。他宁可被你们开除,也不想再和我分开了。这就是真相。你要接受不了——”
陆子墨盯着徐浩然,看他靠在车上吞云吐雾,神情莫测,一时也拿不准他的想法。
只得打定主意,要是徐浩然非要拆散他和明辉,他也只有——和明辉一起离队一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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