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妹子只疑惑了一下,便温柔地将黑色的劈叉凤凰蛋从恶无形的尾指上摘下。
接着,牺牲妹子将自己右手掐诀,反点在恶无形的额头之上,她的手指纤长白净倒真是好看。
“苏墨,你看看我脖子,还有伤吗?”
我正欣赏着牺牲妹子施法的仙姿,突然被宣青的声音打断。
我这才转头看向宣青,宣青的动作倒是快,现在他的爆炸头已经被他恢复成了他往常的高马尾发型。
他脖子上刚刚被恶无形用刀压出来的伤,也看不出一点痕迹,于是我如实回答道:
“完全看不出受过伤哎。”
“她的治疗术还挺厉害,啥原理啊?”
宣青听完我的话,抓了抓头不解地看向了牺牲妹子。
“额……用法术还要讲原理吗?”
我大为不解,于是流着冷汗问着宣青。
宣青对于我的问题居然大感震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而且他的表情居然比我还不解:
“我们是玄幻,又不是封建,要讲因果道法的好吧。”
额……有啥本质区别吗?宣青的发言直接把我整无语了。
不过鉴于之前在掌门老爷爷那里听课的经历,我合理怀疑是不是翻译出了问题,给我匹配了一个不合适的词语,才导致我现在理解困难。
宣青看着我越来越拧巴的眉头,摸着下巴,继续给我解释着:
“一般的治疗术就是起辅助作用,引导或是加速身体的愈合。
就像是刚刚的伤啊,我本身就有愈合能力,正常情况它应该持续愈合。
可是在她治疗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种时间和因果都短暂逆流了的感觉。
在我醒过来之前,我能感觉到自己再次遭遇了一次雷击,再一次体会过被刀割脖子的瞬间,之后我就好了。
局部逆流时间,你说奇不奇怪?”
宣青一拍手,皱着眉头困惑地看向了我。
我听得目瞪口呆,又实在是接不上话,只好傻愣愣地说道:
“额……不明觉厉。”
宣青看见我真挚无比的眼神后,彻底放弃了解释,一摊手,无奈地对我说道:
“哎,算了,像你这种其他世界来的灵魂,不理解也就算了,记得入乡随俗就好。”
宣青这次的话倒是吓了我一跳,我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宣青,情不自禁地问道:
“啊?你原来知道我是异世界的……也知道我不是苏墨。
那你刚刚叫我苏墨做什么?”
这次是换成了宣青无语,他双手叉腰,直接对我发出灵魂一问:
“连恶无形都早就发现你不是写道笔的器灵,我还被天道传授过天机呢,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缘由?
而且你和尹长老的关系乱成那个样子,我不叫你皮囊的名字,叫你哪个名字啊?”
听完宣青的话,我手托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总感觉恶无形对我怪怪的,他居然早就发现了我不是写道笔的器灵……
不过宣青说的我和公主的关系乱,我就不赞同了。
我和公主不就是简单地——她夺舍了我的身体,让我我穿越到她小时候的身体,然后我们一起穿越到了几万年前,现在又一起在幻境中,她扮演天道,我扮演苏墨的故事吗?
如此简洁又简单的关系怎么会乱呢?
“主人,我觉得吧,是挺……”
系统软软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略微歪头看向恶无形的额头,用心声和系统友好交流着:
“是挺什么呀?”
“是挺简洁又简单,一点都不乱呢……”
系统可能是感觉到了我根本就不相信他,又继续用深情的播音腔朗诵着: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亲亲好主人,我爱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个个个……人人人。”
系统软软糯糯的声音最后还加上了回音效果……
然而,就在系统刚刚表演完毕,我却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真是遇得到你们,做了十几代的系统都没有遇上你们这样乱的。
搞得我后面知道你们的名字都不敢叫……
还是我的初代主人好,哎……人生若只如初见……从此君王不早朝。
嘿嘿,我真是个天才,从主人脑袋里拷贝的词库还挺好用,嘿嘿……”
我听得嘴角抽搐,系统,不要把我世界里的诗歌用在奇怪的地方啊……
你这样词不达意,会让我很想批评你。
而且你只是个几万岁的孩子,请正常健康地成长……
系统软软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充满了惊恐:
“主人,你居然……”
我后面没怎么注意系统说了什么,因为,就在系统刚说了几个字时,恶无形醒了过来。
只见恶无形刚刚转醒,就顺势握住了牺牲妹子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感动地说道:
“牺牲……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救我了。
我真是……”
恶无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愣住了。
我顺着恶无形的目光看去,只见牺牲妹子的左手捏着那枚黑乎乎的劈叉凤凰蛋,正缓缓靠近恶无形。
同时牺牲妹子清冽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这枚戒指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
牺牲妹子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右手抽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指向了我。
我不确定地也指指我,疑惑地转头,才发现恶无形和宣青都在看着我,宣青更是对着我点点头,无声地确定着什么。
我一头问号地看着宣青,宣青却是双手环胸一努嘴,示意我继续关注恶无形和牺牲妹子的情况。
我再看向恶无形时,他已经收回自己心虚的目光,坐起身来,再次扯过牺牲妹子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述着衷情:
“牺牲,你别误会,我一直都只是把她当妹妹。”
我被恶无形的这一句解释雷得外焦里嫩,什么鬼?现在什么情况,妹什么妹?
我大感震惊,同时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是怎么突然卷进这么奇怪的关系中的啊!
我看向宣青,他却手捂额头低下了头,一副不忍直视恶无形的模样。
“他不是还没有性别吗?你怎么那么确定他是妹妹呢?
说~”
牺牲妹子现在的声音可谓万分温柔,我却觉得她的温柔里带着刀。
恶无形此刻也低着头,脸憋得通红,像是在极力对抗什么。
牺牲妹子突然笑了起来,再次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了身,喃喃而语:
“异世之道,与此间之道相悖又共存,我确实是拿你没办法。
那么,你说~
苏墨是谁,是恶无形的什么人?”
待牺牲妹子温柔入骨的声音刚刚落下,宣青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边炸开:
“苏墨,快点给我个大喇叭!
我中真言咒了!
我要把恶无形的台全部拆掉。”
我听得目瞪口呆,我素来知道宣青对恶无形很有意见,没想到居然痛恨到了这种份上。
恶无形听完宣青的话更是一脸惊恐,我和他眼神交汇刹那又相错。
奇奇怪怪的。
不过火上浇油的事情我一般不做,大喇叭我也没有,所以还是算了吧。
就这样,我一边想着,一边往远离宣青的方向退了几步。
宣青此时也憋红了脸,他似乎动弹一下都很困难,但是他嘴里的话却是滔滔不绝:
“苏墨不是天道为了磨炼恶无形创造出的灵,也不是天道为自己准备的接班人。
恶无形不知道真相,也没有想过利用苏墨的能力和感情,更没有想过假戏真做让苏墨爱上自己,狠狠打天道的脸!”
宣青越说语速越快,最后说完更是双拳紧握,泪流满面,仰头望天,不敢再看我们。
我此刻满头问号,这什么跟什么。
这是拆台?
不过宣青说他中了真言咒,中了这个咒不能说谎吧,这么说,恶无形还挺君子?是这个意思吗?
我看向恶无形,只见恶无形此刻也是泪流满面,和宣青的表情神同步。
接着恶无形匆匆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抱住了此刻仰头哭泣的宣青,大喊道:
“好兄弟,不愧是我的转世,关键时候还是你懂我啊!”
宣青依旧仰着头,脸憋得通红,硬生生地说道:
“我……本来就……一点都不喜欢牺牲,一点都不为难,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吃醋,就想真心祝福你们。
我其实一直特别欣赏你……一点都不嫉妒你……”
宣青一边说着,一边泪流满面地想推开恶无形。
恶无形此刻已经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泪流满面地死死抱着宣青,不停念叨着:
“是我以己度人了,没想到原来我转世之后居然会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我的未来一片光明,世上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宣青在一番推攘无果之后已经放弃了挣扎,生无可恋地抽泣着: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有你这么个前世,我的福气一定还在后头……
为什么,我会这么幸运能遇到你们?”
宣青抽泣着说完后,也顺势抱住了恶无形,用力地拍打着恶无形的背,把恶无形拍得直咳嗽。
总觉得他们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他们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我无语地看着眼前奇葩的两人,默默挪动脚步,偷偷地走到了牺牲妹子身边,对牺牲妹子说道:
“牺牲妹子,你就不阻止一下他们吗?”
俗话说得好“鸳鸳相报何时了”,牺牲妹子你的心不要太大啊。
“你知道什么是道行逆施吗?”
牺牲妹子仍旧闭着眼睛,回答我的却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的声音轻柔,十分动听。
她没有等到我回答,就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我的道便是“道行逆施”,自我诞生起,我便无法正常施法,但是可以将我所知的道法逆向施为。”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牺牲妹子突然给我说这个,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硬生生地回了句:
“听起来好像挺厉害。”
牺牲妹子却轻轻摇了摇头,凄然一笑说道:
“主人常常和我说要相信生命,生命是这世间无与伦比的美妙存在。
要我不去干涉世间一切,他说,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牺牲妹子仍旧闭着眼睛,她微微抬起头,嘴边绽放了一个无奈的浅笑,继续说着:
“我现在才知道,他原来是骗我的。
只要我还在,他就不可能回来。”
牺牲妹子说完,便转向了我,牵起了我的一只手,把那枚黑乎乎的劈叉凤凰蛋安放到了我的手心。
“谢谢,你们世界的道很特别。”
牺牲妹子言罢便转身离去,留下我满头问号,风中凌乱。
我收好劈叉凤凰蛋,揉着额头走到恶无形和宣青身边,弱弱地说道:
“打扰你们一下……牺牲妹子她走了。”
这时抱作一团哭天喊地的两个人才撒手,他们环顾四周,这才发现牺牲妹子真的不见了。
“兄弟,我去找她!我和她有同心咒,她还没有出幻境。”
恶无形一秒变脸,表情严肃,和宣青告别后就一个瞬身消失在当地。
“我们怎么办?”
我无奈地看向宣青,扶额问着,哎,真是头大。
宣青生无可恋地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不能联系尹长老,尹长老肯定不会帮我们。”
嗯?我狐疑得看向宣青,他还是一种生无可恋的样子,我突然有一个合理的猜想:
“你不会一直在说反话吧?”
“没有!”
宣青一边回答着,一边对着我疯狂点头。
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公主的声音:
“他中的是假言咒,而且极其霸道。
不过因祸得福,恶无形的道心已明。
我这局棋下得如何?梦境可以醒了吗?天道。”
我突然一瞬恍惚,接着我的手被人轻轻地牵起,她将那枚黑乎乎的劈叉凤凰蛋戒指戴在了我的食指上。
我轻轻抬头,是公主呀!
四周一片黑暗,可是她却发着光芒。
我还没有来得及欣喜,便听见了天道老头的声音:
“不过是运气好,误打误撞而已。”
天道的声音好像来自四面八方,我怎么找都寻不到他的身影。
“你怎么现在还不明白,王权戒的关键不在于恶无形,这局棋的关键也不在恶无形,救世的关键更不在恶无形。”
公主一边牵着我的手,一边字字铿锵地和天道对峙。
哇,公主好帅!我好爱。
我就知道这世界就没有公主办不成的事情。
天道的声音继续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明白,关键是写道笔。”
公主在听见天道的话后,倾城绝世的脸上染上了疑惑,抬头问着:
“你一开始就知道?”
天道苍老的的声音中带着得意:
“那当然,写道笔是我和别的世界的天道合法交易过来的,而恶无形就是他世界的天道给我的赠品。
我一开始就知道写道笔是关键啊,但是问题是那只笔根本无人可写,所以我才将计就计造就了苏墨。
这样苏墨度完情劫后便可以承我衣钵,恶无形也会不遗余力地寻找一个能使用写道笔的人。
恶无形和我一样知道写道笔的重要性,但是他以为我不知道,他以为可以摆脱我,根本就不可能……
嘿嘿嘿……”
我和公主听完天道的一番解释,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
此刻,我从公主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和我一样的想法:
好歹毒的计划,好狗的笑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