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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扒皮”

    观音手晕倒的时间很快,醒来的时间也还成。

    地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还没有完,哭到忘我,情不自禁的扯起来木云乔的袍子下摆要擤鼻涕。

    被木云乔一脸黑线的扯了回来。

    地精扯了个空,又瞧见木云乔的黑脸,以为自己犯的错误无法原谅,于是更是放声大哭。

    地精的哭声和人的声音不同,毕竟地精不是人,而是地母所生的产物,所以地精的哭声简直五花八门,有的像猫头鹰笑,有的像鹿鸣,有的像风,而眼前这只地精的声音就十分的骇人——声音像是漏风的风箱。

    呼噜呼噜噗呲噗呲。

    观音手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醒来的,他哎呦哎呦的扶着腰坐起来,耳朵里杂乱的像是住下了一窝抽烟喝酒的的蝉。

    扰乱的眼前和耳根子都不清净。

    好容易等到他逐渐看清楚眼前的景物,他愣住了:这是哪里?他记得自己明明在铁岭,据说那里有许多被虎狼掏心的尸体,于是他兴冲冲的进了山,结果半路上看到一个小老头,佝偻着在那捂脸哭,哭的难听至极,肝肠寸断,哭的观音手不好意思就这样绕过。

    于是就挺住,硬着头皮和颜悦色:“这位老人家——”

    老人家摊开脸,一手的眼泪抹的脸上脏兮兮,还没等观音手问一句老人家为何再次哭泣,手就被那矮小到出奇的老头抓到:“你!你是不是观音手?”

    正常情况下,若是被如此质问,观音手就要警惕了,至少也要大喝一声,跳开三丈,拔刀警惕。

    但是眼前的小老头,个头站直了都没有他手上的手杖高,且一脸真诚,眼睛闪闪发光,有那么一个瞬间,观音手还想过,这有没有可能是自己的倾慕者来着。

    就因为以上种种的子我猜测,观音手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同时不经意的挺了挺胸,道:“不错,我就是观音手,老人家——”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那面前老人家一脸惊喜的光芒啊,他的手仅仅抓着自己的胳膊,细瘦枯槁的爪子几乎要嵌进自己的腕子肉里,他的眼泪还在满脸,但是此时已经是喜极而泣了:“果然今日的好运是我的!”

    什么好运?是遇到他是好运吗?

    观音手还没想个明白,就被那老头拽着,直接一头冲撞进了土中。

    土遁。

    那个瞬间,观音手脑子里想到的词。

    遇到黄鼠狼精了。

    这是观音手想到的第二个词。

    没办法,这是铁岭嘛,铁岭下的村子到处都有黄大仙儿的传说,走个夜路都听到嗓门粗大的婆姨吓唬自己夜啼的小儿:“还哭,还哭就把你送给黄大仙儿叼走了!”

    黄大仙儿就是黄鼠狼精,据说是铁岭中的标志性神仙,矮小,敏捷,好吃,且小心眼。

    但是从未有人见过真的长啥样,大概不爱见人。

    结果今日,他见到了?

    观音手激动起来,他还没见过真的妖怪,也没见过土遁!

    土遁就是两眼一抹黑,然后一股力量推着他往前走,走着走着,又一股劲像薅萝卜那样把他往上拽,险些把他薅散架了。

    结果拽上来,看到的不是黄鼠狼的窝,也不是什么妖怪的世界,是——黄鼠狼在褪皮?

    观音手被自己强大的脑洞给震撼到了,还未来得及让自己适应一番,他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他的身躯砸在地板上,咚一声响。

    然后再醒来,一点儿动静没引起注意,他哎呦哎呦的声音被难听的哭声给淹没,连那个嫌弃的男声都比他打眼。

    那个黄鼠狼,不对,小老头蹲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旁边,哭哭啼啼,满脸泪痕,但是嘴里说的却是:“这说好的珍珠数量可不能少啊,一个观音手换一把子珍珠,我问得可清楚,他就是观音手。”

    观音手愣住,正好这时候那个年轻人察觉他的动静,扭头,对视:“你是观音手吗?”

    “我不是。”

    他看着那老头得吧得吧的样子,又想起来听到的内容,心里那一个气,他被妖怪抓住就算了,现在还成了妖怪的货物,在讨价还价。

    “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是妖怪,但是看你相貌堂堂眉清目秀,可别被这个黄鼠狼精给迷惑了。”

    他苦口婆心,想来也是白念叨,他没忘记刚刚过来时候看到的一亩,如果他判断不错,眼前这个相貌堂堂的妖怪,许就是传说中的画皮。

    不得不说,这张皮相,实在是不错。

    所以,这个画皮的妖怪找他来,做什么?

    观音手起初不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你找我来,莫不是要让我替你扒皮?”

    这回困惑的表情就转移到了木云乔的脸上。

    不过当务之急是他先问清楚黄鼠狼精是个什么情况:“你是从哪里把他带过来的?”

    地精生怕木云乔不知道这番的辛苦,经此一问,立刻邀功:“小神仙可不知道,这个小凡人跑的可远,竟然去了北地,且是北地的北地,那里的土真是邦邦硬,可不好走。”

    说的是土遁。

    木云乔又问:“那你是哪里的地精?”

    “我是南海的。”满脸都是骄傲。

    云朵朵满脸都是惊讶:“你一个南边的,跑去北地把人找到的?你北地那边的地精呢?”

    对方羞涩:“小仙女有所不知,北地常年寒冷,地精最是怕冷了,所以每年十二月,有十月中的时间,北地的地精都会相约跑去我们南海过冬,我们南海的海水都是暖的。”

    若不是木云乔打断他,怕是这个南海地精还要邀请他们去到此一游了。

    云朵朵又问:“那他为什么说你是什么黄鼠狼?黄鼠狼是什么?”

    这还真不怪云朵朵,云朵朵的五十桥那块儿,不产黄鼠狼。

    地精回答:“啊,就是北地的一种黄皮耗子,会成精。”

    别说观音手了,怕是铁岭的小儿见了会土遁的地精,都会直接反应对方是黄皮耗子成精的。

    这回不光是云朵朵,连带着木云乔都跟着哦了一声。

    那边的观音手把这些对话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他一脸戒备加怀疑:“小神仙,小仙女?所以你们不是妖怪?不是来找我给谁扒皮的?”

    “……”

    这问的,多冒昧啊。

    你别说,还真是。

    木云乔露了个笑来,问他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一个江湖朋友,刀客周是?”

    观音手反问:“那是谁?”

    木云乔咳嗽一声,再问:“那彭有期呢?”

    这回观音手点头:“确实有过交情,他算是我的朋友。”

    他很快警惕:“你们不会是找我来扒我朋友的皮得吧?!”</br>